要在內院找這位劉總管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懷揣着各種不爽的李嬤嬤站在別院的門口,這還是她多方打聽下來才得知的消息,然而這院子裡是雞飛狗跳,寧恆遠還在裡面,聽着他暴怒的聲音,李嬤嬤是望而卻步,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奴婢出來,喚了過來差她進去把劉總管叫了出來,這小奴婢也是個人物,她上下打量了眼李嬤嬤,那份傲嬌堪比主子,冷冷的說了句等着,便重新回了院子。
就這態度,可沒把李嬤嬤給氣的半死,好歹她也是大夫人請來的嬤嬤,這身份比不上已死的林嬤嬤,但也是大主子身邊人,何時輪到了個小丫頭給臉色看了?心裡想着,臉上怨懟之情浮現而之。“呸,不就是得了老爺的寵愛嗎,哼想當年她主子是何等風光,也不見你這般架勢。”
話不多說,等了兩刻才見劉福從裡面踱步而出。瞅着滿臉陰沉的李嬤嬤,劉福竊喜不已,在裡頭就聽小奴婢說了,故意拖延了些時辰出來,想不到這個李默默就這麼沉不住氣,比起林嬤嬤可是差的遠了,貪財之人比能被錢財收買,貪財又心胸狹窄的人,更是好利用。
想到這裡,劉福加快腳步走了上去。“李嬤嬤,你怎麼在這?大夫人差你來找老爺嗎?怎麼不進去?”
一聽這話,李嬤嬤臉色都黑了下來,怎麼着?她在外面站了這麼半會,敢情是那奴婢根本就沒有去傳話。“劉總管不知我在此處等你!”
劉福茫然的搖搖頭,說是自己一直跟着老爺身邊,未見什麼奴婢前來傳話。
李嬤嬤怒喝一聲就要往院子裡闖,非要找到那壞心眼的奴婢,拉出來教訓一頓。被劉福拽了回來,她氣勢洶洶的朝着劉福喝道:“劉總管,難道你現在也是看着別院受寵,做出對不起夫人的事了?”
“李嬤嬤這話說的,我拉着你還不是爲你好,沒瞅着老爺動了真氣?我可告訴你......”劉福湊到了李嬤嬤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李嬤嬤嘴張的老大,有點不敢相信的瞪着劉福。“真的?”
“這種事,我哪敢說假!你教訓一個奴婢不難,可也要挑準時機,對吧!”
聽着劉福的話有道理,李嬤嬤泄了氣,說明來意後,拽着劉福就往常春閣方向跑去。
來來回回這一耽擱,林馨婉已經用了午膳,卸了裝束,就等着李嬤嬤帶人過來,詢問之後,午睡!眼瞅着外面的風力減小,雨夾着雹子密密麻麻的敲打着地面,四月的天氣真是詭異,是要變天了嗎?細細算了時日,這都過去了四五天,不知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李嬤嬤心急如焚,拉着劉福直闖院子,到了門口也沒想着通報,就把人帶來進去。“夫人,劉福帶來了。”
林馨婉應了聲,不過是去叫個人,還要等這麼久,真是辦不了大事啊!盯着李嬤嬤的聲音,把人支了出去。衝着跪在地上的劉福說道:“起來回話吧!你現在是內院總管了,這身份自然跟以往不同,與外院馬總管是並駕齊驅。”
“劉福能有今天這個位置,還是夫人栽培的好,在老爺面前爲劉福說了好話。”
林馨婉呵呵一笑。“老爺最近在忙什麼?我怎麼聽着別院哪裡的動靜不小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有人在別院發現了血石,老爺帶着人過去尋找,這不聖上催得緊,案子
不破不行啊!”
“血石?何時的事?”
“前幾天夏玉姑娘失蹤的時候,有人在通往後山的道路上撿到的,之後夏玉姑娘被落月閣的人發現在後院,所以,老爺懷疑她不是撞見了吸血鬼物,就是她有懷疑,夫人,這事您可千萬別去問,也裝着不知道,老爺現在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啊。
林馨婉聽了劉福的話,已經坐立不安,打發了人出去之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匆匆走向旁邊的鳳陽閣。
別院的騷動傳遍整個院子,寧雅嫺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但併爲你放在心上,坐在銅鏡前,細細描繪着自己的眉眼,今日看起來這是一個好天,適合出去狩獵,於是她給自己畫了一個妖豔的妝,強烈的色彩下,將她本已是俏麗的臉顯得更加深刻。
“夏玉,覺得我今天如何?美不美?”
夏玉似乎已經習慣了寧雅嫺的各種變故,她的小心臟在短時間內已經被磨練的不驚不怪。“大小姐任何時候都是美如豔!”
寧雅嫺咯咯笑起來。“你這丫頭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去拿我那件火紅豔服出來,本是想着大婚時候穿的,現在是沒了機會。”
平淡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夏玉順從的取來了衣裙,伺候着寧雅嫺換上,數了團發,站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貴。“你看我這樣像不像太子妃,未來的皇后?”
站在外面的林馨婉聽着寧雅嫺的話,心酸的難以自持,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跨步走進屋子。
“夫人!”
寧雅嫺轉過身瞅着林馨婉,讓夏玉去端茶點過來。“娘,可是用了膳過來!”
“用了!我一會打算去別院,過來跟你說一聲,讓夏玉出府多上兩天再回來。”
“夏玉翻了什麼事?”
“有人在夏玉失蹤的時候,找到塊血石,你爹懷疑她就是那吸血鬼物。”
寧雅嫺一聽笑的大聲。“爹這是病急亂投醫?”
林馨婉聽着這張狂的笑聲,微微皺眉。“萬不得已,夏玉便是你的替死鬼,留着還有作用。”
寧雅嫺沉下臉來。“娘這是在打我身邊人的主意呀,我這當主子的身邊人不是死的死,逃的逃,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稱心的,你還要拿走?”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現在你爹在查此案,聖上逼得緊,這鬼物死一定要找到的,這剛好有個機會能助你脫嫌,爲何不用?”
寧雅嫺不悅的瞪向林馨婉,雙目中泛着紅光。“娘要找什麼人頂替都可以,夏玉不行。”
林馨婉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可要看好了她。”
離開鳳陽閣,林馨婉藉故前往偏院。怎麼就那麼巧,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見到了血石,老爺如此興師動衆,連臉面都不在乎,該不會是她在背後搗鬼?想到這裡,林馨婉望向大門緊閉的落月閣。
別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裡倒是安靜的很。
從別院門前走過, 林馨婉轉向了落月閣,院子裡傳出小魚的叫聲,天空尚未放晴,還飄着餘風,一隻彩蝶徐徐升上天,隨風搖擺,晃晃蕩蕩下倒是飛的越來越高。
“小姐,你看這彩蝶!”小魚掌控着線繩,放放收收,看起來像是個老手。“以前曲護院
跟小魚說,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放風箏,他叫了我不少的技巧呢!”
寧萱芷坐在涼棚了,外面風大,屋子裡悶熱的很!出來透口氣,讓腦袋也清醒清醒。
“你心裡就記着曲護院了!”
小魚還小說話自是無什麼用以,她信口而來,想到了什麼便說什麼了,卻不知曲令已經成了院子裡的禁忌,大家都怕說了刺到寧萱芷心裡的那根刺,儘量都閉口不談,偶爾提到了也是一筆帶過,這樣的小心翼翼,反而讓寧萱芷更爲難受,只是裝作無所謂罷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是相處了這麼久!人非草木,即便是沒有男女之情,也有分割不了的友誼之情!
哎!
嘆息聲隨着風吹散子啊空氣裡,放飛在空中的彩蝶,已經是肉眼無法看清的距離,寧萱芷衝着小魚說了聲小心,啪嗒,線繩應她這聲斷了。
失去束縛的彩蝶隨風飄香遠處,毫無留戀!
小魚失望的盯着空中渺小的影子,難過的耷拉下腦袋。
“別難過了,回頭我在做一個給你!”
“這是曲護院留給最後一個,上面還有小姐喜歡的青蓮。”
寧萱芷挑了下眉,把難過的小魚收進懷裡。“沒事的,我們一會自己再做個一模一樣的好了。”
小魚應了聲,悄悄抹去眼淚衝着寧萱芷莞爾一笑。“小魚不懂事,又讓小姐操心了。”
摸着寧萱芷冰涼的手,小魚用力哈着氣。“我去給小姐拿件斗篷,小姐的手好涼,可別生了病喲!”
溫柔的小魚一下子就跑了開去,蹦蹦跳跳的背影惹紅了寧萱芷的雙眼。
“出來吧!”
直到看不到小魚的聲音,寧萱芷才沉下臉來喝道。
林馨婉從門口走出,剛剛那一幕看着溫馨又心酸,她走到寧萱芷的跟前。“小魚都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寧萱芷看了林馨婉一眼,指着邊上的空位說道:“今風大,沒準備茶水,大娘有話,就坐下說吧!”
“夏玉是你的人找到的?”
“大娘這是來質問我呢?”
“寧萱芷!”
寧萱芷側過頭去,她瞥了林馨婉一眼,捏起竹牀上的葉子,兩指一撮便攆成了粉末,吹上一口氣,飄散在地上。“我耳朵沒聾,聽得到到,大娘小聲點,可別驚動了爹。”
“夏玉是不是你派人找到的?”
“嗯!算是吧。剛發現夏玉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渾身是血,神情呆滯,吵着要我救他,那樣子真是可憐啊!”
“她可有說什麼?”
“說什麼?說了很多啊,比如什麼不要殺他,不要吸她的血,還有比如什麼大小姐啊!反正就是語無倫次,腦子不太清醒。”
林馨婉僵在原地,她捂着胸口,深吸了幾口氣後,才緩緩平復下來。“這話你可曾告訴你爹!”
“爲什麼要告訴爹?不就是個別嚇壞了的丫頭,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說出去豈不是害人?”說着寧萱芷望向別院那處,嘆了口氣。“四姨娘也是挺倒黴的,那血石怎麼就偏偏落在了那裡,大娘你說夏玉失蹤的那天會不會是撞見了吸血鬼物?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從鬼物手裡逃出來的?院子那麼大爲何偏偏逃到了別院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