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芷側躺在牀上,門外一次次傳來婉蓮阻擋的聲音!
不就一個‘煙雨樓’被查封了嗎?寧恆遠來找自己,還能想的明白,這寧雅嫺跑來做什麼?更離奇的連林馨婉都藉故跑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不容易打發了所有人,婉蓮才關門進屋,她哀怨的盯着寧萱芷,兩手捂着臉頰,一邊一個捱了巴掌是小,可這被打的頗爲惱火,好歹她也是姑姑級別的人了,怎麼就得挨着比自己第一檔次的人打呢!
“過來我瞅瞅!”
“小姐,我捱打就算了,可俗話說的好,打狗看主人,我……”
“你是狗嗎?”
寧萱芷白了婉蓮一眼,話說的沒錯!打狗看主人,即便是有了爹爹的扶持,她在林馨婉與寧萱芷的眼裡依舊是身份卑賤的人。
“這是之前清風給調製的藥膏,你抹了第二日便消了腫!我讓你攔着,可沒讓你捱打,你怎麼就不會還手呢?”
“你以爲我不想啊,你可沒見到大小姐和大夫人那嘴臉,好像誰刨了她們祖墳錢似得,恨不得拆了這裡。”
“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祖墳也有我一份!”寧萱芷輕呵道。
“是了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婉蓮撇撇嘴說道:“我猜她們八成是爲了這‘煙雨樓’而來,你想紅樓忽然被封,老爺這邊人還沒贖出來,誰不急?按理說大夫人應該是喜上眉梢,怎麼她也跟着急了起來呢?”
寧萱芷也想不明白,看來這事跟瑞王有關了!
“你現在去找劉福,把事給問清楚了!最好再去找秦……啊,算了,等明日再說!”
婉蓮狐疑的被推出了房間,寧萱芷換上輕便的衣服,從後窗翻了出去。
林馨婉怒氣衝衝的坐在堂屋中,劉福跪倒在地上,左手邊是寧雅嫺。兩人審視着地上的人,一言不發。
“大夫人,大小姐,小的真的沒有騙你們!老爺讓我出去打探消息,我一回來就直奔這裡,絲毫都不敢怠慢,說的話也是句句屬實,不信,你們可以去衙門問。”
“誰說你欺瞞了?”寧雅嫺冷哼一聲。“我問你,關入衙門中的可有聶倩?”
“沒有!”
“掌嘴!”
林嬤嬤上前拽起劉福的衣襟啪啪啪的就是幾巴掌下去,打的劉福是滿嘴血。
“我再問你,有沒有聶倩!”
“有,有!”
“接着打!”
劉福快要哭了,說沒有捱打,說有也捱打,這到底爲了啥,要他怎麼回答才行啊!
林馨婉見差不多了,擺擺手,林嬤嬤退到一邊。“劉福,你是個聰明人!‘煙雨樓’通敵賣國被查封,聶倩在審問過程中,不堪重刑,死了,可明白?”
“大夫人,聶倩並不在牢裡,老爺要是親自去問,很快就會被拆穿。”
“聶倩被關入大牢的事,衙門怎麼回不知情?你回書院,就這麼說,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趴在屋頂上的黑影眨了眨眼,想不到這林馨婉如此狠辣,聶倩不在牢裡,又在哪裡呢?難道已經被林馨婉抓獲,還是已經被處死?
寧萱芷慌了神,腳底一滑從屋頂上滑了下去。
“誰?”聽到屋頂的動靜,林馨婉大喝一聲,屋裡的人追了出去!
護院的家丁聽到斷喝聲,闖了進來,他們爬上屋頂,發現幾處瓦礫被碾碎,但並未找到任何人。
林馨婉眯起眼,她遣退了劉福和身邊的丫頭,回到屋裡,寧雅嫺擔憂
的看着她,不敢出聲。
“你明日一早就去書院陪着你爹,我出府一次,在我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靠近書院,尤其是那小賤人。”
“娘在擔心什麼?”
“不要多問,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被林馨婉喝了一段的寧雅嫺低下頭,一雙美目含着怒氣與不甘心。“可是爹要問起個一二,孩兒要怎麼應對?”
“你就說我答應他去妾,其他一概不知。”
“娘?”
“回去吧,讓蘭心進來。”
蘭心膽顫的走進屋裡,林馨婉繞着她轉了幾圈後,挑起她的下巴看了半宿才說道:“你跟着我這些年,我待你如何?”
“夫人待我如己出!”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做?”
“奴婢的命是夫人給的,就算你要我現在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不要你死,我要去你伺候老爺!”
“夫人?”蘭心擡起頭,不可置信的望着林馨婉。
“寧家不能無後,只要你能爲寧家生下一子,我就讓你與我平起平坐,共享這大夫人之位。”
蘭心噗通跪倒在地上,她一個勁的搖着頭。“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想做這大夫人的位置,奴婢指向一輩子伺候夫人。”
“哼!不用說的那麼好聽,你心裡想的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敢說你對老爺沒有半點心動的念頭?在這深府中,只要有機會誰不想順杆往上爬?”
林馨婉坐在牀邊,她望着俏麗的蘭心眯起眼。
‘煙雨樓’一夜被查封,聶倩下樓不明,此事斷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有人在背後搗鬼,此人不會是寧萱芷,她沒有這個能力,難道是近日吞併林家產業的人?
蘭心低着頭,她同樣在心裡揣摩着林馨婉的心思,她把自己推上小妾的位置,一旦自己產下男嬰,自己勢必只有死路一條。她可不是蕭氏,會被大夫人利用。
“夫人,奴婢什麼事都能答應你,但這事,還請夫人三思!”
“我心意已決,這幾日你什麼都不必做,就在房裡好好養生,等我的安排,下去吧!”
蘭心退出林馨婉的廂房,身後的燭火在一陣擺動後,熄了火,屋子裡一片黑暗。
此刻的蘭心眼裡閃過詭異的光芒。“既然你那麼執着,我只好勝之不武了,大夫人!”
扭着腰肢,蘭心哼着小曲走回自己的屋子。
夜風拂過,樹梢上忽隱忽現的露出兩個人影。
寧萱芷被秦褚捂着嘴,她瞪大着雙眼,要是剛剛自己沒有聽錯的話,林馨婉想讓蘭心做爹的妾,呵,這太荒唐了!
秦褚提醒寧萱芷現在還在下雨,他們需要找個避雨的地方,指了指前方,兩人各自施展身形飄出了‘常青閣’。
“我一定要找到聶倩,絕對不能讓大娘得逞!”寧萱芷站在自己院子的涼棚下衝着秦褚說道。
“人海茫茫,你要上哪裡去找?”
“誰封了‘煙雨樓’,我就找誰!”
秦褚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是笑你愚笨的很!爲何封樓的人就是帶走聶倩的人?這個人爲什麼要幫寧恆遠?他帶走一個娼妓出於什麼目的?”
“因爲,因爲……”
“說不出來了吧!”秦褚爲寧萱芷抹去臉上的雨水。“你還忘記一個人,聶倩不在牢裡,白柔也不在牢裡,找到白柔說
不定就找到聶倩。”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人?”寧萱芷眼睛亮了起來。
“你還忘了一件事!”
“你能一次性說完嗎?這樣嘲笑我有意思嗎?”
秦褚低笑出聲。“當然有意思,因爲這樣才能看到你惱怒的樣子,你不知道你現在滿眼充滿怒火的樣子很吸引人嗎?這兩團火足以勾起我的慾望。”
“你再靠近,我就刺破你的喉嚨!”
秦褚盯着指向自己的匕首,兩指捏住刀尖,一用力,咔,鋒利的匕首折成了兩半。
“好深厚的內力!”寧萱芷發出驚呼聲。
“這次是警告,以後無論在任何時候看到我,都不要拿出武器,會死的很慘!”秦褚擎着笑,看似玩笑的話語卻說得無比認真。
“林馨婉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到白柔這個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
因爲秦褚轉移話題,使兩人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據我所知,在白柔出事前,她是最後見過她的人,在東街的茶館,三日後,她便從樓上摔了下來,當時身邊沒有一個護院,她可是紅樓的紅人,你說可能嗎?”
“你的意思是……”
“我可從來沒說過這跟林馨婉有關,事實,還得你自己去查,或許是寧恆遠不想讓聶倩活着呢?”
“不可能!我爹那麼愛聶倩,而且她還壞了他的孩子!”
“你爹當年不是也一樣很迷戀你娘?”
啪!
“二小姐,這是你第二次打我臉了!”
“我不準任何人說我娘。”
“我說的是事實,你如果沒有勇氣面對事實,那麼我勸你早日放手,因爲你根本鬥不過林馨婉,甚至連蘭心你都鬥不過。”
“不,你說的不對,我一定可以的。”
“是嗎?你娘就是你的軟肋,連我這個外人都能輕易挑起你的怒氣,何況是她們,你若做不到冷靜,註定就是個失敗者。”
寧萱芷呆在當場,秦褚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也沒察覺,直到刺眼的陽光刺疼了她的眼眸時,才發現已經天亮。
婉蓮打着哈氣從屋裡走出來,發現寧萱芷一個人站在涼棚下,渾身溼噠噠的一片,大叫着衝了過來。
“我的老天啊,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都發燒了,我去找大夫!哎喲,真是作孽死了,偏偏這個時候,清風又不在!”
寧萱芷染了風寒,來勢洶洶!
大夫進出忙碌着,寧恆遠出奇的一日來了好幾趟,發現這‘落月閣’人手太少,於是找來了林馨婉,讓她從主院抽出幾個人過來。
林馨婉看這寧萱芷的病不像是作假,在這當口她府內的人手不夠,只派了一個剛入府沒幾天的小丫頭過來當差。
寧恆遠心裡明白,也沒多說什麼,這事就算這麼過了。
“老爺,今日上朝可有什麼消息?”
“西北戰事在瑞王與安國公大人的奮戰下,已經把敵軍打回老巢,再過不久即可全勝迴歸,太子殿下將代替聖上親自出城迎接。”
“這正是大喜!”林馨婉阿彌陀佛起來。
“芷兒受風寒,你這做大娘的可要照料好了,別等王爺回來怪罪。”
“是!回頭,我讓嫺兒過來陪他!”林馨婉見寧恆遠要走,於是緊步跟上。“老爺要去哪裡?”
“衙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