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看中

看中

馬車骨碌骨碌的在京城大街上行走,羅衣忍不住趴在紗簾前,癡迷着看着外面的景色。來到這裡三四年,居然第一次出了二門。原本還想可以去錦繡家玩玩,沒想到錦繡剛結婚,蜜月還沒度完,範世俊就被皇帝一竿子支到雲南去了,把羅衣氣的夠嗆。這猴年馬月才能姐妹團聚啊?

因此,羅衣興奮且鬱悶的坐在馬車上,趴在紗窗上看着外面的世界!街道兩邊店鋪林立,賣什麼的都有。她就見到了剪刀鋪、銀鋪、衣裳鋪、還有大大小小的酒樓食肆。以及不少沿街叫賣的小販,見到她們的車隊就立馬往兩邊避開,等車過了再匯攏。而且還真讓她看見了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不過顏色並不是很好看,也不如後世她在王府井大街吃的精緻,就幾個看起來有點髒髒的紅色果子串在一起,什麼菠蘿獼猴桃串子想都別想了。一點食慾都沒有,不知道爲何總有穿越女要跟一串這樣的玩意死磕。

忽然一陣香風飄過來,羅衣盯着那賣鍋貼的攤子,狠狠的嚥了咽口水,以免直接流出嘴巴。算了,不看了,不然不夠饞死的!沒一會兒,又忍不住趴那兒重新看起來。惹的紗織一陣輕笑,不過她佔了另一邊窗戶,也看的津津有味。真是感激安排的人,要是她跟嫂子或者什麼媽媽坐一輛車,這樣的事就別想了!

今日是定西伯爵府太夫人的壽宴,跟紅樓夢裡賈母的壽辰一樣,是要連續擺好幾天的。第一日皇親國戚,第二日勳貴世交,第三日姻親故舊,第四日本家兄弟,第五日奴僕羣賀。但是,勳貴世家總是聯姻不斷,第二日說是說勳貴世交,居然大部分是姻親。於是蕭家有些尷尬了,他們家不是勳貴,卻也不是什麼旁支的姻親,放哪一撥都覺得有點怪。最後,顧忌世子夫人的面子,還是放在了勳貴這一撥裡。因此,大太太帶着趙氏於氏以及羅衣紗織出了門。三爺在黃氏孝期過後就娶了媳婦苗氏,不過苗氏有孕,在家裡安胎。寶絡太小了,不好出門。三太太麼,家裡總要有個大人看家。

勳貴大多都聚集在一處,蕭家就遠很多。馬車晃了一個多時辰才晃到伯爵府,衆人都被晃的散了架,只有羅衣恨不得時間再長一些纔好,這樣街景也看得多些。至於伯爵府反而沒什麼興趣,第一故宮和博物館逛的多了不稀奇,第二麼,在羅衣眼裡這不過是個大點的籠子,讓她驚喜起來,真有點難度。

下了馬車,換了小轎,一路行至二門口。鵷紋親自接了出來:“母親來了!請母親安!大嫂安!”

“二弟妹好久不見,精神越發好了。”

“兩位妹妹又長大了好些呢。”

羅衣和紗織微笑問好行禮,再一路微笑到大廳。一行人磕頭拜壽!是真磕頭!那位端坐在主位的老太太是長輩不說,伯爵誥命是超品,全帝國也沒幾個不用對着她行禮的。

太夫人笑的很慈祥,帶着疏離的客氣着。大太太帶着晚輩們湊趣了幾句,又跟親家親熱了一回,跟衆位夫人太太見了見禮,纔在離主位比較遠的地方坐下。而後閉嘴不言。羅衣環顧全場,瞬間失笑。在場的怕只有自家的誥命最低了,剩下的各家媳婦恐怕要不沒誥命,要不隨便捐個閒職但也有個四五品的。據說到現在勳貴已經式微,朝堂早已是文官的天下。不過見這個場面,羅衣絕對相信,在金錢上,絕大多數文官是拍馬不及的。

宴會無非就是坐一起閒話幾句,然後一羣人跑去看戲。人一多,不免有些亂。羅衣發呆去了,一不留神被人把她和自家人隔開了些許距離。她也不是很在意,跟着大部隊走,到了地方自然就容易找了。但多少有些着急,步子便比平日邁的大些。說到這,真是感謝開國某位憤青,大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裹腳是不孝!”

有人反駁本就是父母讓裹的,怎麼不孝?

憤青同志說:“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生孩兒忍受那不得走路之苦,只爲取悅不知在何方的女婿,這等父母也是不慈!”巴拉巴拉講得暢快淋漓,駁的人啞口無言。

漢人的王朝和異性王朝是不一樣的,漢人不講究平等,但講究對等。則責任義務一定要相統一。比如“子不孝父之過”,到了清朝便是“子不孝子之過”了(弟子規大意)。所以沒被打斷脊樑的漢人,儘管在孝道上掐的很死,但還是沒人敢背個不慈的名聲的。明朝裹腳本就不是特別變態,也就沒遭什麼抵制的廢除了。當然,那些個特殊場所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正巧安陽侯太夫人回頭跟兒媳說話,就見羅衣走的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便笑問周邊的人:“那是誰家的姑娘?好俊的模樣,好爽利的性格。”

周圍人都搖頭說不知道。

永昌伯家的三太太笑道:“怕是世子夫人的孃家人,咱們都是熟的,只有她家沒見過幾回。”

衆人紛紛笑道:“還是你機靈。”

“你們哄我呢,都瞧出來了,偏讓我說出來,回頭定要給我安個長舌婦的稱號!”

說的大家都笑了。又有一個夫人問:“定西伯家的世子怎的娶了文官的女兒?”

“世子夫人繡工了得,也不知那一次,被定西伯太夫人看到了,喜歡的不得了。尋人去打聽,聞的素有才名,又美貌非常,便請了寧遠侯夫人親自上門提親聘了來的。你沒瞧見她比一般人長的好些麼?”

不知道這個典故的都恍然大悟:“也是個有福的。孃家不過四品官,她現在倒有一品誥命了。”

“就是肚皮不爭氣……”另一個夫人幽幽的說。

永昌伯家的三太太笑着岔開話題,聊起其他的事情來。

安陽侯太夫人卻動了心思,她的二孫子從小在她跟前養大,比不得長孫有爵位繼承。前途只怕還要從科考上走,娶個讀書人家的姑娘正好。方纔那位模樣極好,又不像普通文官家裡的扭扭捏捏,只不知年紀有多大了?

沒幾步就到了戲臺前,各自按位置坐了。安陽侯太夫人趁定西伯夫人親自斟酒時便悄悄問:“你媳婦的那個妹妹多大了?”

定西伯夫人笑問:“您問哪一位?”

“是穿黃衣那位。”

定西伯夫人順着視線瞧了瞧:“倒是長的極好,只是太夫人您爲誰打聽呢?”

“還有誰,不就是我跟前的那個混小子!”

“這就不妥了,”定西伯夫人笑道:“模樣是好,就是庶出。與我那媳婦也不是同父的,她父親如今在湖南做縣令。倒是嫡親姐夫是範世俊,還算有點名氣。”

安陽侯太夫人有些失望:“父兄官職倒隨意,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靠這些,我只看她精神着呢。可惜了。”

定西伯夫人笑道:“您小兒子家不是還有兩個?”

安陽侯太夫人微笑:“又不是養在我跟前,不好做這個主。”

定西伯夫人知道對方是懶怠操心庶子家的事,笑了笑茬開話:“今兒怎麼沒見您大孫媳婦?又藏起來了?”

“前兒診脈還不大準,我也沒譜,索性讓她在家歇着。”

定西伯夫人有些羨慕的說:“這是喜事。”

安陽侯太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該來的總會來,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常有的。”

定西伯僵硬的笑了笑,心道:都開三回花了,果子影都沒見着。

安陽侯太夫人又扭頭瞧了瞧羅衣,忽然靈光一閃:“你說那位姑娘說與我家老四可好?”

定西伯夫人囧了,你家四孫子的名聲可不大好,出了名的窩囊,庶出倒在其次了。那些個讀書人家最左性,十有八九爲了名聲都不肯的。但也不好拒絕,只說去問一問。安陽侯太夫人也無所謂的點點頭。

羅衣他們一行人有些無聊,只好不斷的喝水,不免又喝了幾口酒。喝多了難免上廁所,兩姐妹只好叫了個丫頭帶他們去。

走遠了些,紗織揉揉耳朵說:“好熱鬧的戲。”

羅衣笑道:“賀壽嘛,自然是越熱鬧越好。”

紗織笑了笑不說話,在別人家裡當然是越端莊越好!

兩人洗了手出來,羅衣覺得有些頭暈,似乎剛纔那甜甜的就酒還有些後勁。

引路的丫頭見狀笑道:“附近有個小亭子,我引兩位姑娘歇歇?”

紗織也不想回去荼毒耳朵,便點頭答應了。

誰知剛坐下,就見不遠處有個男孩,一看就是個標準紈絝。大約是喝了酒,拉着個丫頭打扮的姑娘含糊不清的說:“來,給爺笑一個!”

羅衣差點笑場,直接想到下一句:“要不,爺給你笑一個?”

可惜對方不配合,只管抓着那丫頭往懷裡帶。引路的丫頭嚇的半死,這兩位姑娘看見了要回頭學給大人聽還得了!!!她小命未必保的住!頓時冷汗淋漓。

只見那丫頭拼命的掙扎,情急之下對着紈絝子弟的胳膊一咬。紈絝子弟吃痛放開,丫頭一溜煙的跑了。

紈絝子弟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巨猥瑣的一笑,走了!

紗織受的完全金絲雀教育,雖然覺得很奇怪很不舒服,但壓根就沒明白那兩人在幹啥。羅衣電視看多了,也淡定的不行。倒讓那丫頭更緊張了,完了,還都是不開竅的,肯定要跟他們的大人學!!!

好在羅衣和紗織都是不喜歡打攪別人的主,見有人在這裡,雖然已經走了,難保沒有別的阿貓阿狗在這裡約會,自然起身往回走。引路丫頭的腳都有些發軟,想要對兩位姑娘說這事別告訴人,可是話說出來反而欲蓋彌彰。只心驚膽戰的隨着說笑的兩姐妹回到席上。趕快開溜!

蕭家兩位姑娘沒蛋疼到那個地步,坐席實在太累了。好容易散了場,羅衣的腦袋還在嗡嗡的響。坐在回家的馬車上,沒兩分鐘就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計生委跑了一趟,人都快死了。如有蟲子改天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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