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椅子越接近我們,就有種惡臭襲來,腐爛的味道幾乎令人窒息。那椅子似乎有些着急了,竟然也脫離了骨架,只是獠牙和舌頭的脫離,並不像其他椅子一樣,是肉皮的脫離。它行動是靠上牙跟下牙的咬合,一張一合,竟也不收回舌頭,任由那舌頭被它咬的血肉模糊,,最後那舌頭居然耷拉在一邊,整塊肉只剩一點點跟口腔連着。
我看着有些噁心,甚至覺得自己的舌頭也有點疼,隨着咬合的加快加強,速度居然提升了不少。我被噁心的往後倒了一步,竟然就碰觸到身後的霧障,那霧如同實質一樣纏了上來,我竟覺得心中的噁心好了許多。只是心裡的那種驚恐卻無限的放大了,那是種畏懼,又摻雜着莫名的崇拜。
那副牙齒已經徹底的將舌頭咬斷了,那半截舌頭中間幾乎被嚼成了肉末,只剩下舌尖的一部分還好好的。那副牙齒在咬斷舌頭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只是接着以更瘋狂的咬合速度向我衝了過來。我驚恐的發現,後面的肉椅居然也活動了起來,好像是休息夠了,用着比剛纔快十倍的速度也衝了過來。
而後我纔不知不覺的發現,那些草木居然也變成了一條一條的肉。就像是被擺在肉攤上賣的那種五花肉,身上的肥肉居然都顫顫巍巍。
也就是幾個呼吸,那堆肉就到了血肉模糊的舌頭的地方。有些驚悚的是,那些成千上萬的肉撲過那條帶着倒刺的肉舌,將幾乎已經是肉末的舌頭徹底的變成了肉末,然後那些肉渣紛飛在肉皮上下,分外噁心。
就這麼一瞬間,那副牙齒就到了我眼前了。幸虧我反應及時,及時倒退了一步,只是整個身子徹底的進了霧障,而那副牙齒更像是咬牙切齒,卻如同被一層玻璃擋住了,只能在外面乾着急。
只是身子進了霧障的我也並不怎麼好受,這霧粘稠到幾乎都是實質的,附着在我裸露的皮膚裡分外難受,溼噠噠,黏糊糊的。而且因爲太過粘稠,我幾乎都看不到什麼東西。
我試圖在心裡呼喚小源,小源好像在吃着什麼東西,根本顧不得搭理我。無奈之下的我只能苦逼的讓他別喝我的心口血,然後繼續探秘這個讓我覺的敬畏的地方。
我如同瞎子摸象一樣向前走去。越往前的霧越稀少,視野也越清晰,最後我竟然看到了我到的地方的全貌。
我對面是座山,只是此山寸草不生,方圓數幾十公里,有些突兀,又有些自然,仔細一看,那山全都是石頭堆積而成的,竟然一點土都沒有,怪不得寸草不生。一條好好的路居然被一座詭異的山擋着,也由不得我過還是不過了。
小源卻是打了個飽嗝,又要睡過去,我暗罵一聲連忙叫醒他,他卻迷糊的很,有些答非所問,最後根本就叫不醒了。
“還說是什麼金蠶,我看根本就是頭豬!”小小的罵了一頓,我捲起袖子就要征服我眼前的大山。說是爬山,其實用攀巖更爲體貼,是的,這座山根本與地面成九十度角!直到我兩人高,才堪堪有些斜度。
我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爬過這座山,我就
能回到俞叔和葉子身邊了,而我也不敢想象如果爬完了這座山也出不去這鬼地方該怎麼辦。我怕我一想就不敢再爬。
這座山的石頭倒是結實的很。幸虧我是個粗人,如果是葉子或者是妹妹來爬,估計他們皮膚嫩的都要劃開了。我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繼續爬,爬了大概有半晌,才堪堪爬到那個有些斜度的地方。只是擡頭那麼一看,嚇的我差點就巴不住石頭,我心有餘悸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努力的又往上爬了爬。
出現在我眼前是一個形似骷髏的山洞。有兩根看起來特別的沉的鎖鏈從鼻子的方向鎖着下面我剛爬的陡崖,然後眼部的地方居然幽幽的點着兩個火把。如果想過去,只能去洞裡,也就是骷髏的嘴裡一探究竟。可是我心裡有些恐慌,又覺的堅持到現在不容易。
想了想,我還是決然的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什麼年代建成的山洞,由青石板直接蔓延到深處,偶爾能聽到水從高處低落的聲音,滴滴答答。道路兩旁布幽幽點燃着火把,從形似童子的嘴巴里吐出,幽幽點燃了歲月。我越發覺的這說不定是我做的夢,對前方的未知和恐懼幾乎壓到了心底。
山洞很大,幾乎看不到盡頭。一路上都是一樣的風景,讓我差點又覺得遇上鬼打牆了,只是洞口離得越來越遠,地勢又忽高忽低,三步一盞的火把和不同的童子燈盞,讓我知道並不是鬼打牆。
我越發感慨,不知是誰做出這麼浩大的工程。也不知道這麼浩大的工程是不是存在在現實裡,我依舊相信這不過是一場夢境。
地勢下轉,我估摸着,應該是進入了山裡。忽然畫風一變,燈盞變成了成年的女性,曼妙的身姿以各種姿勢或臥或蹲,或站或坐,舉着燈盞,都是閉着眼睛,特別的虔誠。這大概是什麼皇族的祭祀殿,我估摸着。
那舉着燈盞的女性身上穿着的都是漢朝的服裝,寬大的漢服又有些魏晉之風,我好奇的看着着一切,如同走近了歷史的畫卷。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拱橋,細膩的質地如同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每個柱頭都立着一個石獅子,姿態各異,卻都威風凜凜。這些石獅子卻都朝着我來的方向,眼神威武,有種恐嚇之感。我剛想踏上,卻有注意到橋前立起的一個牌子,恍然寫着“奈何橋”三個字。
“奈何橋!”我不由驚呼一聲,我想起我曾收到的短信,“請問奈何橋怎麼走。”這三個字着實有些嚇到了我。我踟躕着,不敢走上去,只是好不容易到這,讓我退出去又有點不捨,更何況霧障後還有張大嘴!
不過是夢境!我想了想,還是決然踏上去看看這奈何橋究竟是什麼鬼!
只是邁出的那一步卻十分艱難,就像是有好多個人在後面拉着我一樣,前面也有許多阻力,就像前面擋了塊海綿,堵住我的嘴和鼻子,連呼吸都覺的有些困難。
我憋足了勁往裡面衝。很快我的血管受不住那種激烈的碰撞,從我的皮膚裡滲出一點血,由裡往外撕裂的那種感覺太多疼痛,先是毛細血管爆裂,然後是大
一點的血管,然後變成皮膚。剛開始只是有點淤青,後來直接被擠破。
疼痛感好像是被放大了好多倍。我幾乎要嘶吼出來,甚至有一秒鐘我都想要放棄,可是前面阻力愈大,我就想越往前走!
“啊!”我最後還是叫出了聲,而後隨着這一聲,那些限制我前進的力量忽然都消失不見,讓我突然就衝過了橋。用力太猛導致我衝出去好遠,甚至差點就掉進一條暗河裡。波濤洶涌,浪花拍打着兩岸,只是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身上的血已經滲透到衣服外面了。我卻還一直往前走,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倒下,然後就再也回不去。在我眼前產生了好多的幻覺。先是一杯水,後面變成雷雯熙,然後蕭蕭,然後丁婉寧,趙銘鈺,葉子,俞叔,師傅,養父……他們都用溫暖的手,巧笑焉兮的說歡迎我回家。我清楚的知道這都是幻覺,只是拒絕的時候還是有些無力。
那些幻覺都被我拋之腦後。我已經走不動了,可是前方好像有什麼在呼喚我,我手腳並用的往前走啊,一直的走啊,走的我幾乎都要睜不開眼。
終於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座祭壇。黑色的磚鋪就而成的路,恢弘而威武。我仰望着這座祭壇,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我在階梯下面休息了片刻,然後繼續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臺階好像是無窮無盡,我大概休息了十幾次才堪堪爬完。
祭壇上又有一個臺子,臺子卻又十分的矮小,臺子前擺着一塊坐墊,我盤腿坐下想要究竟看一下這到底是供奉的什麼。
那是一個扳指。據說玉養久了會有靈性,因爲貼身玉里更會有血絲,此玉剔透晶瑩,像是被人把玩許久,白色帶點淺淺的綠,裡面卻又摻雜着血絲,扳指內有寫着小小的一行字,卻看也看不清楚。
我試着帶了一下,不成想正合適。我尋思着,這估計就是個夢境,夢裡滿足一下也挺好的,況且我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來到這裡,這玉定是上天給的禮物!
我心滿意足的把玩了一下,接着又看別的東西。小小的罈子上,還有幾分竹簡,我好奇的打開,只見竹簡的開始寫着“九成”兩個大字。我也不懂是什麼意思,繼續翻看。中國人天生能認識繁體字,這幾乎是種本能。就算我從未接觸過,也幾乎讀懂了是什麼意思。
只是這意思讓我有些驚訝和害怕。竹簡上說,自華夏女媧造人以來,部落產生黃帝、炎帝、蚩尤等領袖,呼風喚雨,後炎黃兩帝聯手滅掉蚩尤後,又經堯舜禹正式進入華夏大地的朝代,在大約商朝,有蚩尤部下後人尋得蚩尤的衣冠冢,從墓中帶出可呼風喚雨的道法,又成立三部,暗暗行走於世間,維護陰陽平衡,此三部爲“取”、“斬”、“降”,因爲降部最是仁義道德,總會留人一線於是在世間留下一個好名聲。而取部,斬部過於決絕,名聲更爲惡劣些。
竹簡後面卻還用繁體字標註了一句,血脈八成即可繼承三部。
我吃了一驚,血脈八成,那前面的九成豈不是……我繼承的血脈爲九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