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來,空氣中看不到一絲飄蕩的塵埃,只是待在這裡,就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簡單的木屋中,雖然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但也是應有盡有,看上去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溫馨無比。
室內打掃的一塵不染,地面被普通的絲織地毯鋪蓋着,給人舒暢的第一印象。
很明顯,這裡的主人是個勤儉善良的人。
古樸的牀邊,一個少女正端着一碗藥坐在牀沿。
但是,她卻一直都在端詳着牀上那青年的臉龐,幾乎都快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牀上躺着的,是一個相貌頗爲英武瀟灑的青年。
看上去,他的年齡在二十上下,但是,病痛的折磨讓他的臉色也變了許多。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來自何方。
“啊,我這是在做什麼呢?”
突然反應了過來,少女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盯着這個青年的臉看,不禁有些臉紅,她自言自語道:“哼,我也真是的,你都是我的人了,還急什麼嘛……”
說着,她又伸出勺子往碗內舀了一些湯藥,然後緩緩地遞到了青年的嘴邊。
隨着那淡黑色的藥進入了青年的身體,沒到半碗,他的臉色明顯已經有了好轉。
“咳咳……咳……”
突然,青年的眉頭一皺,還在昏迷中的他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啊,相公,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看藥喂下去之後居然成了這個樣子,少女一瞬間就荒了,她連忙彎下腰抓住了青年的肩膀,搖晃着他說:“相公你沒事吧,人家給你喂的是試驗了好多次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啊?”
然而,青年還是在劇烈地咳嗽着,而且,看那趨勢還越來越嚴重了。
“不管了。”少女臉色緋紅着,輕輕一咬牙說:“只能用嘴幫你把藥給排出來了。”
說完,少女便彎下了腰,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吻住了青年的嘴脣。
緊接着,她就要往外用力,把青年口中的藥給吸出來。
然而,就在她要用力的時候……
青年,突然醒來了。
看着眼前朦朦朧朧的那個人影,青年突然呆住了。
少女眼神一閃爍,也瞬間臉紅到了脖子跟。
然而,她並沒有動,而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直接就摟住了還在茫然中完全不知所措的青年。
“唔,小姐,你……”
青年眼神劇烈地一閃爍,剎那間,一大股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已經涌進了他的腦海裡。
一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想要推開身前的少女。
怎麼回事……我……
用不上……任何力氣?
就在他想要發力的一瞬間,不但沒有任何力量傳來,而且……
一股從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疼,襲向了他。
“唔……”青年死死地咬着牙,試圖來抵抗這種痛入骨髓的痛苦感。
很快,他全身就已經被打溼了,就像剛從水裡被撈出來的一樣。
“啊,相公,你怎麼了?”
少女一看眼前的這青年的反常模樣,馬上就急了:“人家給你的藥沒有這種副作用的呀?”
“沒……我沒事……”
低沉地喘着氣,青年勉強着又躺了下去,笑着說:“這是我自己受的傷,和你無關,不過……”
“你爲什麼要叫我相公啊,我叫董雙,是外地人啊。”
青年說着,看向眼前少女的眼神也茫然了起來。
“這……”
少女眼神閃了閃,臉上的緋紅已經褪了下去,她很快又笑了起來:“這個嘛,你之前被那些村民給打傷了,是我救了你哦。”
“嗯……”
董平眼神猛地一顫,又咬着牙說:“不好,我還得回去,大家都在等着我,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說完,剛想用力下牀的他又哎呦地叫着倒了下去。
“哼,人家說過的吧。”
少女微笑着看向牀上齜牙咧嘴的董平,她從一旁取過來一張椅子坐下,雙手搭在趴在椅背上,又笑着說:“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你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打你,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還有……”
“那個老人是誰,我說的沒錯吧,相,公,大,人。”
少女滿面微笑,雙手撐着臉頰,全然沒有什麼在乎,就那麼看着董平。
董平一臉無可奈何地神情,他右手搭着臉,心想如果還有力氣,一定要把這姑娘帶回去,讓叔父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然而,一想到安道全如今的處境,董平的雙拳就死死地攥了起來。
“別激動,你現在想做什麼都做不了,連下牀都不行的啦。”少女掩着嘴輕笑道:“我說相公,病人就好好地休息,讓你的新娘來好好伺候你吧。”
“新……新娘?”董平一臉黑線,他嘴角微微抖動着,也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女人交流了。
然而,很快,他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又有了主意。
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董平看向少女笑着說:“那麼尊敬的娘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到底怎麼了,還有要怎麼才能出去,你相公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啊。”
“嗯,你終於願意承認人家是你娘子啦?”少女微笑着,突然,她又話鋒一轉說:“不過……你的身體……恐怕……”
“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董平眉頭一皺,神色徹底緊張了起來。
“你已經經脈俱斷,再……再也沒有武功了。”
“什……什麼……”
一瞬間,董平的瞳孔幾乎是猛地一顫。
他眼前的整個世界,彷彿也已經崩塌了一般。
眼神劇烈地閃爍着,董平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爆裂了一般,無數的不甘充斥着思緒,讓他快要崩潰了。
“怎……怎麼會……”
麻木地看着天花板,董平死死地攥着拳頭,語氣無比地低沉,他咬着牙,心中的溫度彷彿已經降到了冰點。
然而,很快,之前那個老者的話又闖入了他的腦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
董平鬆開了雙拳,他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罷了,這身武功本就不屬於我,何況我殺戮過重,人這一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從這無底懸崖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你沒事嗎?”
少女伸着右手在董平眼前晃了半天,看他終於理自己了,才繼續說:“你剛纔是說,要逃出去是嗎?”
“嗯,沒錯。”
董平平復了心情,勉強笑着說:“要是姑娘你能告訴我的話,我就感激不盡了。”
看少女臉色略微不高興,董平愣了下,又笑道:“娘子要是願意幫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是嗎?”
少女笑了笑說:“那麼,你要出去做什麼呢,你現在武功盡失,留在這裡陪人家安安心心過日子不好嗎?”
“……”董平一臉無奈地看着他,便先岔開了話題說:“那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這裡?”少女笑道:“這裡是武侯村,而我的名字,相公你叫我徐秋水就好了。”
“武侯村?!”
董平眼神猛地一顫,難怪那些人要這麼對待自己,莫非他們都是諸葛亮的後人?
難怪村裡那些八卦和太極圖案那麼多,而且他們一聽到自己說諸葛亮,就暴怒了起來。
“你猜的沒錯。”徐秋水笑着說:“除了我之外,這裡的村民確實都是諸葛武侯的後人,他們個個自幼習武,力敵百人,但是卻最厭惡戰爭,你今天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所以說,以後別去招惹他們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相公,你是不是把什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徐秋水仍然是雙手捧着臉頰,看着牀上的董平甜甜地笑着。
“怎……怎麼了,是什麼事啊?”董平勉強着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少女有些不懷好意。
“你之前不是說要離開這裡嘛,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哎你先別急嘛。”徐秋水按住了董平的嘴,微微停頓了一下,又笑着說:“那,你就聽好了。”
董平微微點了點頭,一臉正經地看着她。
“和我今天就成親,我就帶你離開這裡。”
徐秋水說着,她仍然是趴着雙手搭着椅子的靠背,看着牀上的董平,甜甜地笑着。
屋外的陽光透過紗窗,隱隱約約斑駁地落在了牀上,籠罩着董平和徐秋水的身影。
氣溫,已經達到了一天中的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