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嚎馬嘶,武松又一聲嘹亮的怒吼驀地響徹雲霄,他的身形便似一飛沖天高高躍起,手中雪花鑌鐵雙刀也驟然一閃!閃爍刀芒斜斜劃過兩個騎兵的身側,鋒利的寶刀輕易的剖開那兩人的軀體,又揚起陣漫天的血雨!
隨後而至的一個嘍囉被武松兇猛狠厲的刀勢給嚇懵了,他就瞧見武松猙獰面目滿是污血,旋即又衝到自己身前兜頭又是一刀,也將他斬落於馬下!
雖說武松在西軍中任職期間也時常騎馬,只是比起善使水磨禪杖那等長兵刃的魯智深等步戰猛人而言,武松雙刀、腿法的本事也都講究個力從地上起,若是騎馬與人廝殺威力打得折扣也更多些。是以武松索性翻身下馬,趁着駕馭烈馬的韓世忠直接曾頭市騎手攪得大亂時,他也立刻發足狂奔,衝過去將那夥爪牙殺了個措手不及!
有了武松、韓世忠這兩個強援半路殺出,薛永以及守護牧馬場的鄉勇登時壓力大減,薛永也施展出渾身解數浴血廝殺,手中一杆槍也算使得風馳電掣似的,漸漸與大發神威的武松靠攏至一處。
而韓世忠縱馬疾馳,向曾魁一衆人馬追將過去,曾魁那邊也分出三十餘騎來撥馬折身,要將身後那個追究不捨的軍漢亂刀剁了!
當兩股勁騎迅速接近,眼見要撞在一起的時候,韓世忠忽然大喝一聲。他綽住眉尖刀在手並高舉過頭頂,雙腳也踩着馬蹬直立了起來!數馬錯身而過,在電光火石間他手中鋒利的長刀夾雜着風雷之勢,搶先向自己圍將過來的羣騎揮刀斜劈!
“鐺鐺鐺!!!”
“噗噗噗!!!”
劇烈的金鐵相交聲與利刃入肉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忽然響起,韓世忠與曾頭市那夥騎軍駕馬錯身而過後,他兀自在馬背上屹立不倒,反觀曾魁那夥手下手中卻又五六個人身上飈出霎時鮮紅的血液,旋即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
但見這兩個軍健打扮的烈漢一個所向披靡,另一個勢不可擋!曾魁惡狠狠的啐罵了聲,邊親自率領五十餘騎向韓世忠截殺過去,邊喝令餘下的十餘騎四處破壞馬廄馬欄,放牧馬場中的馬匹出欄!
在一望無際,甚是寬廣的草場之中韓世忠與曾魁那夥騎手時而衝至一處,旋即又駕馬交錯而過幾次後,又有十幾人被韓世忠在揮刀劈落下馬,不斷又無主的戰馬長嘶着仰蹄逃竄。曾魁這才驚覺那個生得風骨偉岸、目瞬如電,臉上卻始終帶着股潑皮痞氣的軍健無論刀術還是騎術都遠在自己之上!
韓世忠意氣風發,正待揚刀再向曾魁叫罵的時候,忽聽馬兒長嘶聲接連響起,蹄聲如雷、煙塵滾滾,但見大批被趕出欄的馬匹驚慌狂奔,足足有八九百匹之多!
近千匹駿馬一起奔騰的聲勢端的浩大,曾魁冷哼一聲,心中暗罵道:就算不能將這些馬匹盡數押送至我曾頭市,也要教蕭家集這處牧馬場再無馬匹向大名府留守司交差!
韓世忠皺着眉頭四下張望了一番,既然他目光一凝,已然覷見在那近千匹駿馬的最前面,有一匹通體呈黑色的高頭大馬發足狂奔。韓世忠一望便知那是匹帶領指揮羣馬的兒馬子,他便暗念道:只除了那夥馬匪蟊賊,也顯不出灑家的本事來。就算羣馬狂奔,只要制服了那匹馬羣中的頭領,也不至教蕭任俠留下的這座牧馬場中走失了馬兒......
念及至此,韓世忠猛地勒馬回身,直奔着帶領馬羣狂奔的那匹黑馬疾馳而去!沒過一時片刻,鷙勇過人的韓世忠趁着胯下的烈馬與那匹黑馬並駕齊驅之際,他竟然翻身一躍,使將出來他馴服生馬駒的本事來,一下騎在那匹黑色兒馬子的身上!
那匹性情暴躁,絕難馴服的黑馬頓覺有不速之客竟然騎在自己身上,它登時暴怒長嘶,並接連仰蹄猛掀,要將韓世忠顛翻墜地,再將他踩踏成肉泥!
這匹性烈難馴的黑馬,當時也是由金毛犬段景住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宋遼邊地引至洺州的這座牧馬場,數月下來也再就成了此處馬羣的頭領,尋常便是有善於馴馬的馬倌照拂,對這匹暴烈的黑馬也甚是頭疼,今日又遭受突如其來的驚嚇,更叫這匹脾氣火爆的烈馬發了狂性,只顧率領馬羣四處狂奔。
可是渾不吝的韓世忠這個潑漢可不止時常與軍中上司頂撞擡槓,若是遇到野性難馴的烈馬時,他更是針尖對麥芒也似的定要將它馴服!
“好畜生!灑家便是不用鞭轡,多少氣性比你更衝更烈的野馬都在爺爺手底服服帖帖,哪裡還少了你一個!?”
韓世忠哈哈大笑,他一手綽着長刀,一手卻薅住這匹黑馬飛揚的鬃毛,雖然坐下無鞍,可是韓世忠的雙腿死死夾住黑馬馬腹,屁股就似在光溜溜的馬背上生了根個一般,任由那黑馬發瘋的猛顛,顛狂的尥着蹶子兀自穩如泰山!
曾家五虎也都是善於馴馬的,可是曾魁此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他自問憑自己的本事若想馴服那匹兒馬子可說是難上加難,可是想不到那個殺千刀的軍漢竟然恁地了得,那匹黑馬仰蹄猛掀的動作似乎也漸漸遲緩下來,眼見就要被那廝給制服了!
“一併子上!殺了那廝!”曾魁又瞧見那近千匹本來發狂疾馳的馬羣奔馳的步伐也慢慢歇緩下來,他氣急敗壞的大吼一聲,便又率領所率的曾頭市騎手向韓世忠殺將過去!
那匹黑馬猛然又甩了甩頭,突嚕嚕的重重打了個鼻響,似乎仍是因爲沒將騎在自己身上的那個潑漢顛翻墜地很不服氣,而韓世忠見這匹烈馬已停止了反抗,便鬆開薅住它鬃毛的手掌,還順着毛又撫摸了一番,並笑嘻嘻地說道:“你這馬兒,遇到了俺潑韓五,卻也由不得你不服!”
“嗖!”的一支羽箭直奔着韓世忠頭顱射來,他只將頭微微一側,便躲閃了過去。韓世忠眼見那夥劫掠牧馬場的流寇又向自己衝殺過來,他冷哼一聲,說道:“灑家的本事,又哪隻是這些?你這夥賊廝偏生還要來觸黴頭,倒也正是撓着俺的癢處!”
韓世忠說罷便將手中眉尖刀用力往地上一摜,旋即取下了背在身後的麻背弓來,他又打了聲唿哨,並將雙腿一夾,胯下那匹黑色烈馬唏律律的一聲長嘶後,便又發足狂奔起來!在韓世忠身後的近千匹馬匹也隨着它們的頭領又一次仰蹄疾馳。如雷的蹄聲再度響起,成羣的馬匹反倒向曾魁一行人馬狂奔而去!
千馬奔騰的氣勢直似是震天鼙鼓搖山嶽,已然使得曾頭市那衆騎手膽戰心驚,而騎1射同樣精絕的韓世忠同時也頻頻從背後箭袋中取出狼牙箭來,他拈弓放箭,又施展出他挽強馳射的本事來,但聽箭嘯颯颯,慘呼連連!不斷地有人應弦落馬!
這個時候,駕馬只衝出沒幾步的曾魁也不由得一勒繮繩,他驚慌失措的瞧着那個軍漢一馬當先,與成羣的烈馬呈排山倒海之勢向自己猛衝過來,此時心中的戾氣與恨意,也似乎是因爲眼前那震撼的場面而蕩然無存。
曾魁又瞧見身旁那些下屬也大多面色發白,他心中也已萌生退意,可是正當曾魁剛要折返回身,要率領麾下人馬逃離此地的時候,韓世忠放弦箭發,一支利箭已然呼嘯而至,並直直射穿了他胯下戰馬的左眼!
戰馬悲嘶仰蹄,毫無防備的曾魁一下子被掀翻落地!雖然有曾頭市的騎手急忙要去搭救,可韓世忠手上絲毫不含糊,一支支疾射來的羽箭又將五、六人射落馬下!!
等到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曾魁剛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聽耳邊似有無數面戰鼓劇烈地擂着,他慌忙半坐起身子來,就見那個軍漢臉上仍掛着痞笑,他駕着那匹黑馬卻已然衝到自己眼前!來不及躲閃的曾魁忽然又感覺到眼前一黑,那匹暴烈的兒馬子碗大的鐵蹄旋即就要踏在他的臉上!!!
“呃啊!誰來救我!!”驚得魂飛魄散的曾魁發出了聲淒厲的尖叫,旋即他的腦袋便被馬蹄狠狠踩踏在地上!曾魁幾乎被踏碎了頭顱,他的身體剛剛劇烈抽搐起來時,韓世忠身後近千匹戰馬也如潮水一般轟然奔至!......
無數馬蹄從曾魁的身上踐踏而過,曾魁幾乎來不及做絲毫掙扎便已經被踏得血肉模糊!他遭八九百匹馬兒踐踏了足足有半盞茶左右的時間,渾身的骨頭幾乎都被踏個粉碎,便是那一身血肉,這時也似化作了一灘爛泥!
按照原著中的死法,曾魁也是因偷襲梁山營寨未果,在回寨途中反而墜馬遭亂軍馬踏而死,雖然這個世界許多人物命中的軌跡都發生了改變,可是他卻依然落得這個這般下場。
只不過,這曾魁似乎死得稍微更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