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義見蕭唐臉色煞白,不禁腹誹道少爺這性子轉了是好,怎地膽氣卻也丟個乾淨?他不禁勸道:“少爺休要驚慌,料想那姓武的不過粗通幾手拳腳,咱蕭家集莊客人多,qh縣那幹鳥男女佔不得甚麼便宜。”
蕭唐橫了蕭義一眼,你行你上啊!武松是那麼好對付的?不過既然人家已經打上門來,不管如何自己都必須出面,不但要化解這場衝突,武松這條名傳千古的好漢,蕭唐也十分想與他結識。
蕭唐嘆了口氣,硬着頭皮帶着蕭義、蕭安奔出莊,剛到了集鎮內酒樓口處,便望見蕭家集的幾個莊客手持着糞叉、哨棒步步後退,還有夥外來的農戶在對面氣勢洶洶地操着傢伙怒罵着。
這時蕭家集已有七八個莊客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一個精猛雄健的大漢矗立在正當中,看來便是武松了。好一個武松!但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虎目射寒芒、眉似漆刷,胸闊臂粗、虎背熊腰,直像那搖地貔貅、哮天猛虎!
瞧見蕭唐,qh縣的農戶更鼓譟起來,有人朝着武松高喊道:“武二哥!就是這廝,這入孃的便是打俺們兄弟的錦毛獒!”
“你就是蕭唐?”武松眼睛一咪,望將過來哼道:“打到蕭家集才知你前些時日墜馬,本以爲你還昏迷着不省人事。哼,這也倒好,聽聞你也有幾分手段,俺就來試試你的本事!若你傷勢未愈,俺也不佔你的便宜,方纔只尋思教訓你手底這幹爪牙幫衆一番,你既傷好也叫你嚐嚐俺拳頭的滋味。”
蕭唐緩過神來,收起那滿眼的小星星,連忙笑道:“武二哥,慢來。今日我也知武二哥爲何光顧我這蕭家集,前些日子是我的不是,宗城縣qh縣既然相鄰,又何苦結下這樁樑子,日後行走須不好看。”
武松濃眉一擰:“哪個是你二哥!?你這廝打得甚麼主意?!傷了我qh縣的人,難道就憑藉着幾句話便想了事不成?”
蕭唐連忙道:“當然不止,既是我傷的人,我願加倍償付諸位的湯藥誤工費用,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青松坡的山溪水流也由得貴縣灌田。”
武松一聽反而起了火氣:“叵耐你這廝婆婆媽媽!既有本事生事端,怎地這時卻做那縮頭烏龜。我qh縣孔宋莊的農戶既是你打的,如何不敢和俺鬥一鬥!?”
廢話!我不是打不過你嘛!?蕭唐心裡暗罵,可臉上依舊笑眯眯地對武松說道:“這事確是小弟魯莽孟浪,着實對不住貴莊的兄弟。小弟是真心有意化解這樁仇怨,只請貴莊兄弟寬恕則個,小弟定然加倍賠償。”
武松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看蕭唐一副人畜無害,都一副賤兮兮的模樣了,使得武松就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渾然不着力道,也不好再作起來。人都衝着你說到這份上了,還怎麼打?
武松斜眼瞧着蕭唐,悻悻道:“俺這對拳頭只打天下好漢,你這般怕事膽小之輩打了只怕墮了俺的名頭。”
蕭唐聽了心底不禁微微來氣,但眼下不是和你非要打一架纔講不打不相識的時候,畢竟我這顆腦袋,可沒景陽岡上那隻吊睛白額大蟲硬!
就在這時,隨武松一同前來的qh縣農戶義憤填膺的叫道:“武二哥,你萬不可信這廝鬼言鬼語!當日他辱我qh縣全是腌臢廢柴,還叫囂道:‘管他qh縣武家村的殺才、孔宋莊的撮鳥,敢踏進青松坡一步的,先踏左腳的打斷左腿,先邁右腳的打折右腿,再來滋事便亂棍打死管殺不管埋,殺了也不過像是宰幾條清河狗!’”
“你這廝果真如此說過!?”神情剛有些鬆弛下的武松登時又怒氣滿盈,他狠狠地向蕭唐問道。
武松眼睛一轉,又想起些事來,他踏前一步繼續逼問道:“你說你有意化解樑子卻也不見你上門謝罪。縱是你墜馬傷了頭,這已幾個月的光景,爲何卻連個你派來知會俺們的莊戶也沒瞧見?偏偏待俺等殺上了門,你才服了軟!?”
“這個…這個…”蕭唐慌了手腳,百口莫辯,那話他說過麼?那是說過,可說的是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錦毛獒,現在這蕭唐那陣子還只不過是個後世苦逼的小白領,日忙夜忙碌碌過他那平凡的小日子吶!
“直娘賊,竟敢耍弄於俺!?”武松看蕭唐一副手足無措、吞吞吐吐的模樣,他雙眉倒豎,直奔着蕭唐衝來!
武松本就是爲打架來的,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空有力氣沒處使得武松只感氣悶,但現在見到蕭唐一副人後跋扈、人前巴結的模樣,只當蕭唐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登時武松火氣暴竄,也不管事先承諾過待蕭唐不打他這“軟蛋”,當即一拳轟向蕭唐!
“要動我家少爺,先過我這關!蕭家集哪容得你這廝來撒野!?”蕭義見武松狠,他護主心切,掄起哨棒便迎了上去。
武松避也不避,哨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他肩,他卻笑道:“倒是有幾分力道,正撓到爺爺癢處!”
說罷武松伸手抓住哨棒微一力,哨棒“啪嚓”應聲而斷,緊接着武松身子飛將起來,迴旋一腳踢在蕭義臉上,蕭義登時向那斷了線的風箏被狂風掃了出去。
譁,好俊的功夫,不愧是武二郎。如果不是那對砂鍋大的拳頭就要砸到自己身上了,蕭唐真要鼓掌好好呱唧呱唧。
武松轉身瞧着蕭唐,豪聲道:“俺這一對拳頭雖只打天下好漢,閒時碰到你這類欺善怕硬的鼠輩教訓教訓倒也無妨!”
蕭唐想逃,卻又沒法逃,他對武松已經是好話說盡、容讓到底了,若是這時他再逃了,那在武松眼裡他不過是個無膽匪類,這輩子也休想再瞧得起他。蕭唐心裡還是想化敵爲友,和武松結交上的,這樣的話他便不能逃,只能頂住。
可是……怎麼頂?怎麼抗?怎麼打?這和一羽量級的業餘小拳手向拳王泰森叫板的感覺恐怕差不多吧???
蕭唐過去讀水滸傳時,每每看到武松景陽岡打虎、醉打蔣門神等情節的描寫時,總不忍拍案叫聲好來,這還真是萬萬沒想到,要挨武松打的人現在竟然成了自己。怎麼辦?難不成挨着揍時還要高喊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人家呱呱叫?
“哪來的腌臢漢!敢到蕭家集來討野火吃!”又聽有人一聲怒喝,蕭唐瞧見蕭府的總管雷賁又帶着二十幾個莊客衝了過來。
雷賁瞧見蕭唐,先叉手施個禮道:“少爺,那廝沒衝撞到你吧?”
蕭唐支吾地應了聲,這些時日他一直提防注意着這個雷總管,真沒想到這時候卻是他出馬來幫他解圍。不過若非是他來施援,蕭唐在想出對策之前恐怕早已被武松打個滿地找牙了。
武松哈哈朗聲笑道:“嘿嘿,仗着人多麼?俺又怕你怎地!?人少了爺爺俺只覺得不痛快!!”
雷賁轉身望向武松,冷哼聲道:“兀那漢子,你再猖狂也須曉得蕭家集的厲害,在這斷條手腳不是耍處!”
武松嘿然道:“原來你們蕭家集的不是花言巧語便是胡吹大氣,真要有本事便使來,沒本事便再多幾人來與爺爺耍耍,淨放鳥屁又充甚麼英雄好漢!?”
雷賁臉色一沉,說道:“對付你這大漢,哪用得着許多人手,我便足矣!”
說罷雷賁猱身便上,揮拳向武松擊去,武松雙手一錯,盪開雷賁的一擊,閒庭信步般的和雷賁過起招來。蕭唐一愣,他沒想到這雷總管竟然也是個練家子,而且手底下功夫看來也頗有幾分造詣!
武松和雷賁鬥了十來合,在武松的疾風勁拳下雷賁堪堪抵擋了幾下,忽地他招式一變,右手成爪朝武松肩上抓去!武松理也不理,一拳就朝雷賁面門打去,雷賁曲肘一擡架住武松那一拳,緊接着右臂一沉一靠,五指如鐵似鉤緊緊扣在武松的肩膀,動作端的是乾淨利落。
雷賁扣住武松,正要使巧勁卸下武松的肩關節,武松卻只是用力往前一衝,一記鐵山靠將雷賁生生撞開!雷賁蹬蹬蹬蹬連退了七八步,他只覺得胸腔氣血翻涌,佝僂下身子連聲止不住的咳嗦。
武松擺擺腦袋再活動下肩膀,哈哈笑道:“饒你這爪法有些門道,也須知道一力降十會的道理!盡是些花架子,奈何得了俺!?”
憑心而論,雷賁的功夫的確不錯,尤其那手擒拿的功夫若是施展在尋常武人身上,恐怕早已將其制住。可武松千鈞的神力豈能以等閒視之?他孃的,這可是三五百斤的石墩子都當籃球拋耍的主!
雷賁卻強挺着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盯着武松寒聲道:“你手段強硬又能怎地?!我們家蕭老爺與官府交厚,我家少爺要是有個好歹,告上官府判你個杖刑算輕的,流徒叫你做個賊配軍,嘿嘿!臉皮上黥面刺字,管叫你一輩子休想擡起頭來!”
他這話就如潑滾油澆在熊熊烈火中,武松一聽臉上登時笑意全無,他厲聲道:“俺武松若是怕事之人,便不會到你這鳥集鎮替qh縣莊戶討公道來!老天爺即便沒長眼,俺武松這對招子卻沒瞎!你不說還罷,你既如此說這撮鳥俺武松卻是打定了!”
蕭唐的臉兒刷的下綠了,和人動手時拿關係恫嚇對方,這在後世也時常生,可是...你...威脅武松?惹你娘咧!以武松的秉性他會被這所嚇倒?
蕭唐瞪了眼雷賁,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故意拿話來撩撥武松,不管怎麼樣,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避無可避,你武松固然武藝高強,可我蕭唐也不能再沒種的逃避下去了!
不過……大學時和人碼圈架時用的王八拳怎麼耍來着?這就要和武松撕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