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顏良準備帶着朋友們回家,燕曉菲等人這時依舊是沉浸在吃大席的快樂中,對於她們來說主要不是吃席,而是那種新鮮感,覺得這次來顏良這裡算是來成了。
小船兒輕搖,在水面上劃出了一道直線,船尾的波紋呈人字形在船尾散開,十來米之後又歸於平靜。
湖水如鏡一邊映着藍天一邊映着青山,小小的船兒似乎浮在一面天地造化而制的大鏡面上。
加上此刻已經到了秋日,遠處的青山不再是一片綠色,火紅的楓樹,金黃色的灑金柏和銀杏,白色的背鉤子樹,把青山點成了萬千色彩,映在湖水中那景像讓頭一次看到的倪熙和燕曉菲驚歎不已。
“沒有想到還有這麼漂亮的地方”燕曉菲一邊舉着手機拍一邊說道。
倪熙也張口道:“真是太漂亮了,人間仙境啊。顏良你家老祖輩也真是會挑地方,挑了一個這麼山青水秀的地方住”。
顏良一邊搖着手中的船櫓一邊哼着不怎麼着調的小歌,也沒人聽明白他這一路哼的什麼,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愉悅的心情。
此刻聽到燕曉菲的話,顏良笑道:“這地方以前可沒有這麼方便,而且我的先人也不是因爲這兒漂亮才遠這裡落的腳,主要是因爲這邊四面環山,而且山路特別難走,所以外面的兵災人禍的波及不到這裡,這才選了這裡”。
“看,看,那邊的小村子真像一副畫,跟浮在半空中似的”燕曉菲指了一眼顏良家住的村落。
此刻太陽已經有點西斜,所有水面上映出了天空的顏色,一時間讓人分不清什麼是水什麼是天,這讓小村落看起來有點不真實,整個村子像是掛在了半空中一般。
顏良笑了笑沒有搭茬,頭一次來的時候劉誠和關羽也是現在倪熙和燕曉菲的模樣。
“顏良,今晚我們住哪裡?”
這樣的景色劉誠見過次數多了,也就沒有開始見到的那種驚豔了,於是張口問今晚的安排。
“你們住我家的老宅,我現在住的地方條件不是太好,你們可能住不慣”顏良說道。
現在顏良住的地方基本的東西有,但論起生活條件真不如老宅子好,老宅子現在有馬桶有淋浴,現在顏良住的地方衛生間是有,但是淋浴什麼的就沒有了,想洗澡得去湖裡或都是舀水往身上澆,好在現在天氣不算太冷,湖水裡洗個澡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呢?”關羽問道。
“我肯定要回新宅子啊,等看着魚還得給溫室新發出來的苗子捆下苗”顏良說道。
關羽道:“那就住你新宅子好了,天氣現在又不太涼,打地鋪也成啊,我們是來玩的,隨意一下就成。和你家人同一個屋檐下總歸不太方便,要是爺爺奶奶還行,你姐一家那就算了”。
雖說和顏良的祖父母關係都不錯,但是他們和關羽的父母,姐夫一家接觸少,陌生感會讓人拘束,與其這樣還不如住顏良那裡,沒什麼長輩也沒有外人都是朋友,住的開心舒坦一些。
顏良想了一下:“要是住我那邊,那隻能咱們仨打地鋪,倪熙和燕曉菲睡牀了”。
“沒事,我們哪兒都行”倪熙說道。
過來鄉下玩,一來是關羽這小子誇這邊的風景好,二來是倪熙和燕曉菲也想體驗一下鄉村生活,現在社會上不是流行田園牧歌式的節奏嘛。
來的時候她倆就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在她們的印象中鄉村依舊是那種沒有馬桶全是旱廁,吃水還在靠人肩挑手提的那種模式,現在看到這邊路寬人乾淨,已經大大出乎於她們的預期了。
“那行,我們先回老宅拿起鋪蓋過去,夜裡山裡溫度低,不蓋被子身體可吃不消”顏良說道。
山裡進入九月下旬,白天和夜裡的溫差就有點大了,白天能到二十來度,但是晚上最低可以到十度,這種溫度別說打地鋪了就算是睡牀也得蓋上被子。
“一切都由你安排,我們客隨主便”倪熙一邊伸手掬着船舷邊上的湖水一邊回道。
小小的烏篷船頭挑進了一道石拱橋便進了村子。
今天的村裡十分安靜,大家剛吃完席,大人們在家睡覺,孩子們瘋了一上午也沒有精力出來玩了,所以村子裡除了時不時的冒出頭來的狗子,連個人影也見不着。
在顏良不着調的小曲聲中,船頭破開了水面,發出輕輕的嘩嘩聲,輕盈的鑽過了一座座小石橋,掠過一戶戶人家向着顏良家的老宅駛了過去。
船靠在了老宅小碼頭。
“小心一點,那個關羽你先下”。
船兒小,四個也都不常在水上生活,所以無論是上船還是下船,對於關羽這等旱鴨子來說都有點麻煩。
關羽和劉誠先下了船,穩住了船之後,伸手把倪熙和燕曉菲扶下船。
“這房子真漂亮,和我以前去過的周莊完全不一樣”倪熙說道。
關羽接茬解釋道:“他這邊的房子主料是磚石,人家那邊都是木頭,而且古時候那邊人的生活條件好,這邊比不上”。
南方的水鄉建築就算不是雕樑畫棟,那也是高檐飛瓦,中國味十足,而這裡就建築美學上比人家要差上不少。但在中式風格中透着一股子粗野之風,卻又是江南水鄉建築沒有的。
關羽說的沒錯,原本這邊的房子都是石頭的,以前可沒有什麼切割機什麼的,建房子全憑人力,以這樣的地理條件想建一棟房子,少則十來年多則上百年,像是顏良家的老宅呈現現在的風貌,那可是經過十幾代人上百年的不斷修葺改造,纔有了現在的模樣。
進了院子裡,兩個姑娘又化身爲了好奇寶寶,問東問西的對什麼都好奇。釋疑的活兒被關羽接了過去,給兩個姑娘解釋什麼是天井,爲什麼井邊上還有個蓄水的池子。
顏良來到了奶奶的房間門口輕輕的叩了一下門。
“奶奶,您休息了沒有?”
“沒呢,進來吧”。
屋裡傳來了奶奶的聲音,顏良輕推了一下門,門沒有栓,兩扇木門發出了輕微的吱呀一聲開了。
進了屋裡,顏良發現奶奶正斜坐在牀上,手裡還做着針線活。現在年青的女人,包括顏良的母親都不會做了,但是像奶奶這一輩人還是放不下這些。
看到顏良進了屋,錢玉珍放下了手中的活,把旁邊的籮筐收拾了一下。
“回來了?廚子們都走了?”
“嗯,走了。我過來拿幾牀被子,關羽他們今天住我那邊,您給找兩牀新被子,給兩個姑娘蓋”顏良說道。
錢玉珍一聽從牀上下來,打開了屋裡的大衣櫃子。
一邊翻一邊說道:“新的被子家裡就剩給你結婚預備的兩牀了,要不今天套上一牀給兩個姑娘用”。
村裡年輕人一般到了差不多該結婚的年紀,家裡就會給準備被子,像是顏良這樣的男孩被子一牀到兩牀,要是家裡是個女孩,準備的被子可就多了,從六牀到八牀都有,這是以前的風俗習慣,女孩兒出嫁被子是重要的嫁妝之一。
“行!”顏良答道。
錢玉珍把被子拿了出來。
現在被子還沒有套,只是一個棉胎,老太太又找出了紅色的大被面,白色的裡子,便吩咐顏良把大席子鋪到外面的屋檐下,老太太準備把被子給套起來。
“這是準備幹什麼?”
院子裡一幫好奇寶寶看到顏良拿着一個大大的篾席捲出來了,好奇問道。
顏良放下了席子把蔑席在院子裡的空地上展開。
“給你們套新被子”。
關羽張口衝着出來的老太太說道:“奶,不用這麼麻煩,隨意搬兩牀被子就可以了”。
顏良回道:“有你什麼事兒,新被子是給倪熙和燕曉菲的,你和劉誠還是蓋舊被子”。
“不用,我們怎麼都行”
倪熙兩人立刻客氣了起來。
老太太笑道:“客氣什麼,喲,這倆姑娘長的可真俊哪”。
“謝謝奶奶”
倪熙和燕曉菲笑着回道。
顏良此刻挺忙活的,帶着關羽和劉誠把被子和被面被裡都給拿了出來,雪白的被面子鋪在下面,棉胎放在被面中間,四邊都留出約二十公分,被面子鋪平放在棉胎之上。
“好喜慶啊”。
燕曉菲望着鋪在地上的被子說道。
給顏良結婚的被子能不喜慶麼,大紅的被面子上面繡了一條金龍與綵鳳,龍鳳之間是個金色的大喜字,這小被面子出一場立刻晃的人眼睛都有點花。這被面子完全是老太太買了紅綢布自己繡的,比現在市面上機器繡的仔細多了,光是用到的綵線就上百種,顏良自然鮮亮。
顏良轉身回屋把老太太的針線籮筐給拿了出來,幫着奶奶穿上了線。
老太太和倪熙、燕曉菲聊了兩句,便蹲到了席子旁邊開始縫被子。
噔噔噔!
顏良的小外甥此刻從樓梯上奔了下來,看到關羽和劉誠這羣人,站在樓梯旁邊開始發呆。
“小駿,叫人啊,這是關羽哥哥,這是劉誠哥哥”。
“你佔我便宜!多大人了還玩倫理梗”。
關羽一看就知道這是顏良的外甥,一叫哥哥那可就和小娃子同輩了。
“叫年輕了還不行?”顏良嘿嘿一笑。
外甥到是懂事,張口就是叔叔阿姨的。
這下燕曉菲可不樂意了,覺得阿姨把她給叫老了,張口說道:“叫姐姐”。
剛說了一句,燕曉菲便注意到小傢伙手中抱着的鱷魚哈哈,打這小子見到哈哈起,除了睡覺就這麼一直抱着,也不知道這小鱷魚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鱷魚,小朋友抱的是鱷魚”
燕曉菲看清了之後,整個人都有點興奮了起來。
倪熙被燕曉菲抓着的胳膊有點痛:“我看到了,小鱷魚,不過這小鱷魚長的有特點”。
倪熙沒好說這小鱷魚好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