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八個人,正好一張八仙桌坐滿。
等着一切收拾好的時候,外面天空已經掛上了星星。
把院子裡的燈打開,桌子擺到燈下面,四條長板凳往桌子旁邊一擺,菜一端大家圍着桌子準備吃飯。
“大良,別拿這麼好的酒,這酒你留着送人,咱們還是喝白商標,喝着順口”九叔一看顏良拿這麼好的酒,大幾百一瓶立刻制止住了。
“對,大良,拿白商標就行了,那酒喝着習慣”六哥這邊也張口說道。
顏良拿的是春節劉誠他們送來的酒,他自己在家極少喝酒,所以一直襬着,今天見大家都來就拿出來準備喝了。
客氣了一下,見他們真心不想喝,顏良又把酒拿了回去,換上了本地的白商標,這個酒不貴,也就是二十來塊錢出頭,屬於本地小酒廠的酒,一般外面的縣見不到,因爲本地就消化了。
酒雖然不貴,但是實打實的純糧酒,比同樣價位的什麼白什麼尊的好喝多了,而且本地人也喝習慣了,通常好友吃飯都是這酒,哪怕是喝茅臺也比不上這酒順腸子。
換上了白商標,九叔抓過了一瓶,直接歪着腦袋用嘴一咬,便把外面的包裝給咬破了,手撕掉了包裝,擰開蓋子便往面前的杯子裡倒。
八個人分兩斤酒,每人也就不到三兩,正好大半杯子。
桌子上的菜一大半都是涼菜,牛羊肉自然不能少,不過鄉下下酒三件套也沒有缺,像是花生進,糖拌洋柿子,鹽水毛豆也露了臉。
大菜和熱菜也就三個,九叔帶來的鴨嘴魚燉了一盆子,還用排骨燉土豆,外加一個白菜燒羊肉。
幾人開吃,也沒什麼講究的,一桌上雖然有九叔這樣的長輩,但是歲數都差不太多,所以也沒什麼拘束的。
因爲天氣熱了嘛,加上酒勁兒,很快大家就光起了膀子。
都是搞養殖的,很快這話題就聊到了養殖上面,顏良和關羽不是太懂,不過也樂呵呵的豎着耳朵聽。
“小關,生意怎麼樣?”
九叔端起了杯子,關羽立刻拿起面前的杯子。
“這麼拘束做什麼,坐着喝,這桌上沒有長輩,跟顏良我還能論,你咱們就各論各的好了,叫我九哥什麼的都行”九叔說道。
顏如鬆開玩笑道:“平白無故的我們在小關面前矮了一輩,九叔你這亂認弟我們跟着遭殃”。
“還行,比上班的時候可強多了”關羽呡了一口酒說道。
“那是肯定的,要是工資不高的話,路邊擺個攤子賣茶蛋都比上班強”。
九叔有同感,因爲他以前也是上過班的,他的性子又烈還好抱不平,所以在廠子裡跟本幹不下去,三天兩頭的就有人給穿小鞋,過的極不舒坦,最後實在一些人太招他煩了,於是他直接幹過去,於是那幫人就老實了,只會背地裡罵他二百五,所謂的小領導也不來找茬了。
所謂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九叔的工作是國企鐵飯碗,不過他依舊覺得過的壓抑,主要是太不喜歡國企的那種作風,於是便回家養了魚。
這一聊開,九叔有點收不住了。
顏良這些人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這一桌也就是關羽聽着新鮮。不過長輩說,晚輩也不好抱怨。
關於國企的風氣,不提大家也知道,臨時工幹活乾的死去活來的,正式工每天抱着茶杯手插口袋整點上下班,雖然九叔是正式工,但他卻覺得這樣的企業沒什麼呆頭。
他也的確適合外面闖,屬於社交牛幣症式的人,跟誰都能聊,這生意做的有聲有色的。
“以前跟老總吃飯,人家講笑話不好笑,咱都得表現出好笑,上次我再和他吃飯,一看原來人家也有笑談風聲的時候……地位不一樣了人家對你的態度都變了”九叔感概的說道。
地位不一樣了,表現自然也就不一樣,這是社會上的常態,也別國內了國外也是一個樣,拿人錢自然就得氣勢弱。
顏良一邊吃着炸尖嘴魚一邊聽着九叔扯淡。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聲老虎的吼聲響了起來。
“這老虎……”顏如鬆奇怪的來了一句。
話說到一半,另外一聲虎吼又來了。
以前聽說過什麼虎嘯山林,總覺得這詞沒什麼感覺,但是今天這一聽,那種激盪的百獸之王的氣息撲面而來。
“兩隻老虎!”
的確是兩隻老虎,一隻是常盤距在荷花湖畔的大花,另外一隻就不知道了。
兩隻老虎的吼聲,像是可以刺破夜空似的,讓人聽了心肝都跟着直顫顫,那種氣勢不是可以用言語來形容。
“打架吧?”九叔說了一句。
“打架!”關羽說道。
誰也不傻,兩隻老虎碰到一起還是這吼聲,不是打架還能是吵架啊,老虎又不興罵人的,它們的交流方式簡單直接,幹就完了。
至於爲什麼打架,顏良覺得太簡單了,一個有吃有喝的地方誰不想要?別說老虎了,人都是!
要不然怎麼一幫人覺得美國好的淨往美國跑了,看看前些年一些大城市的賣了房子都要出國,不就是因爲大家都覺得資本主義吃喝不愁麼。
肯定是另外一隻老虎看上了這地盤好,想過來搶地方。
幾人豎着耳朵聽,兩隻老虎的吼聲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大約三兩分鐘的便沒了,一準是分出了輸贏。
聽不到虎吼,幾人繼續吃飯喝酒。
“也不知道那老虎贏了沒有”
對於常在村子附近的老虎也就是大花,鄉親們還是挺喜歡的,因爲大花從來不咬人,而且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讓人捋兩下,要是換了一隻吃人的老虎那可就麻煩了。
這可是保護動物,傷了人是宰了還是不宰?而且老虎是不能吃人的,只要吃過一次那它一直會吃人,因爲人類對於老虎來說太好捕捉了,跑不快力氣也不夠大,還不長角,這麼易捕的獵物不捕,去捕費勁的,老虎可不會這麼幹。
“現在老林子裡的野生動物真是越來越多了”五哥張口說道。
“環境好了自然也就多了。也不是咱們這兒,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原本已經被判定滅絕的小動物,沒有想到這些小動物生存力還還挺強的”九叔回了一句。
話題又扯到這上面了,於是大家又是一通聊。
“有猴子?”
顏良好奇的衝着五哥回了一句。
“嗯,有猴子,我自己見過,好像是潑猴”。
所謂的潑猴就是常見的彌猴,就是長相類似於峨眉山的那種會攔道搶東西的猴子。
顏良還真的沒有見過猴子,上次進山的時候也沒有見過。
不過顏良也就是一問,動物多了他覺得生態好了,自己住着自然也就更放心了,至於猴子什麼的,那是人家研究員的事情,跟他不相干的。
夜色漸深,白日的火氣慢慢的散去了,湖面上起了小風,吹着周圍的樹葉發出沙沙的呼聲。
光着膀子有點涼了,於是大家又紛紛把衣服給穿了起來。
熱菜涼了,放到爐子上熱一下,端上了桌繼續吃。
閒來無事的小酒一喝就是幾個小時,從六七點鐘一直吃到了十來點,八個人愣是幹掉了六瓶白商標。
等着家裡人打電話過來催,這場酒纔算是散去。
顏良和關羽兩個喝的也有點高,大家聊興起了,不知不覺就多喝了一些,兩人送走客人已經算是不錯了,至於收拾桌子什麼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送走了人,顏良和關羽爬到自己的牀上,便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就在兩人睡的跟死豬似的,院裡的小黑突然間汪汪叫了起來。
山洞的崖口上,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冒了出來,沿着山崖往下爬,沒有一會兒就站到了山洞的入口門頂上。
一隻猴子,就是顏良沒見過的猴子,在他睡的跟頭死豬似的站在了他家小院。
狗子嗚咽了一聲,小黑閉上了嘴。
不過小黑依舊對猴子保持住了警覺。
猴子似乎也怕小黑,站在山洞的門頂上不敢下來。
許久之後,猴子這才翻下來,並且小心的往院子中心挪。
小黑嗚咽了起來。
猴子瞬間停住了。
狗子這邊衝着小黑又叫了一聲。
猴子來到了桌子邊上,立刻伸手抓住了半盤子花生米,直接往嘴裡掩,跟十年八年沒有吃過東西似的。
小半盤花生米很快就被猴子給掏光了。
接一下來猴子又把手伸向了還剩幾片的洋柿子。
吃了一片之後,還唆了一下手指頭,因爲猴子嚐到了甜味,這讓它很興奮,直接端過了盤子伸嘴去舔起了盤子。
甜水讓猴子十分開心,嘴裡發出滿意的吱吱聲。
菜剩下的不多,雖然菜置辦的不少,但是都是二三十的人,一是能吃二是吃的時間長,一桌子菜並沒有剩下多少來。
但這對猴子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很快猴子吃飽了。
接下來弔詭的事情發生了,猴子居然把桌上的盤子都清空,並且把盤子都撂了起來。然後摸進屋裡拿了個盆子把盤子放進去,舀了缸裡的水開始洗起了盤子來了,更讓人吃驚的是這猴子居然還會用洗潔精。
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