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進了屋裡,剛脫下了外套便問道:“奶,我媽呢?”
錢玉珍回道:“你爺正在廚房裡炸圓子呢,你媽和你丈母孃在旁邊幫忙呢”。
“我姐也在廚房?”顏良又問了一句。
錢玉珍道:“她哪裡會蹲在廚房,和倪茜她們帶着孩子玩去了”。
顏良不吭聲了,坐在沙發上陪着兩位姐夫聊天。
樑顯陽和陸啓賢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生意上,不是什麼管理就是明年的市場如何,顏良在旁邊聽的有點無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小良,小良”。
“哎,來了!”顏良聽了之後一下子跳了起來,開開心心的往廚房跑了過去。
進了廚房,一推開門便嗅到一股圓子的香氣。
“好香啊,現在炸在是什麼圓子?”顏良伸頭伸腦的湊到了鍋前問道。
“蘿蔔圓子,來嘗一個”錢玉珍說着,伸手拿了一個圓子,放到了顏良的嘴邊上。
顏良有點不好意思,但依舊是張開了嘴,等着奶奶把手中的圓子投進了自己的嘴裡,吃了兩口又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爺這炸圓子的手藝真的一點也沒有撂下,和以前還是一個味兒”。
顏道尋過到孫子的誇獎一臉笑容:“炸了多少年了,哪裡是說忘就能忘的”。
師娜這時候也捧了一下:“叔,我真不是張口胡說啊,您這圓子炸的真好,我回去也試着按你的方法做過,但是就沒您炸出來的這個味兒”。
說着師娜也伸手拿了一個炸好的蘿蔔圓子放到嘴裡,一邊吃一邊說道:“一般都是蘿蔔味太重,直接把肉味給蓋住了”。
“那就是你炸的過狠了,沒有很好的控制好油溫,油溫要是控制好了,炸出來的圓子蘿蔔味不會衝的……”。
顏道尋這邊又開始的現場教學。
顏良吃完了圓子,捋起袖子說道:“要我幹什麼?”
“喊你來是把這些東西給小羽家裡送一些,他父母不一定會做這些”。
錢玉珍伸手指了一下旁邊的竹籃子,竹籃子裡是滿滿當當一籃子的油炸品,光是圓子就有三四種,另外還有十來條油炸魚,什麼油餅啊,油果子之類的自然也不少。
反正是顏良家裡做的,都給備上了。
顏良聽了點了點頭,張口道:“我回去穿衣服,馬上就給他們家送過去”。
說着回頭帶着小跑出了廚房,回屋穿上了外套,戴上帽子,這才重新回到了廚房,拎上了一籃子的東西出了自家的小院。
這時候雪地摩托還在,顏良騎上的摩托到了村口,換上了自己的小五菱,一路向着關羽家開了過來。
到了關羽家的門口,顏良還沒有進門,便聽到關羽家院子裡傳來一陣歡鬧聲,看樣子家裡似乎是來了人。
拎着籃子站在門口,顏良輕輕釦了一下門環,銅製的門環扣上了蓮花紋的底,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乾爹,乾媽!”顏良大聲來了一句。
院裡傳來關羽母親的聲音:“喲,小良來了啊,快點進來,大門沒有關”。
顏良推開門,剛準備擡腳進去,便看到一個雪糰子飛了過來,腦袋一歪,身體一斜,顏良躲過了雪糰子。
剛想回一句:這麼大了怎麼還玩這遊戲,誰知道轉臉一看,發現扔自己的並不是關羽,而是一個約十歲出點頭的小男孩。
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小男孩居然團了雪打自己。
“小央,對客人禮貌一些”。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衝着扔顏良的男孩來了一句,然後看也不看顏良,就這麼站在了屋檐下,跟個樁子似的。
顏良看了一下說話的這人,發現約四十歲左右,應該是男孩的母親,不會是祖母,就這歲數擺着也不可能是祖母。
“小良,喲,怎麼拿這麼多東西來。對不住啊,親戚家的……”關羽的母親解釋了一下,連忙拉着顏良的手進了屋裡。
顏良也沒有辦法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進了屋裡便自己把籃子放到了廚房。
現在關羽家的客廳裡也很熱鬧,一幫男女開了兩桌的麻將,打的那是稀哩譁拉的,打麻將的人顏良一大半都不認識,瞅這模樣一準是親戚。
這造型不可能是鄰居,因爲自家老丈人的朋友沒有這樣的。
顏良可沒有想到今年關羽家會來這麼多的親戚,不過他對這些也不關心就是了,和關羽的父親打了個招呼,衝別人點了點頭問聲好便問關羽哪裡去了。
“在樓上睡覺呢,中午的時候喝的有點多了”關羽的母親笑着伸手指了一下樓上。
顏良聽了笑道:“我上去看看去”。
“行,你上去吧”關羽的母親說道。
上了樓,直奔關羽的臥室,要是以前顏良直接推門進去了,但是現在人家關羽結婚了,進屋那就得敲門了,要不然遇到人家那邊搞點什麼小浪漫,那就尷尬了。
咚咚咚。
“進來”。
顏良聽到鄭清的聲音,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原本以爲關羽這小子正在睡覺,誰想到這小子根本沒有睡,正躺在牀上刷着手機。
“你怎麼來了?”關羽看到顏良挺奇怪的。
顏良笑道:“我就不能來了?”
說完自己自動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張口問道:“不是說你喝醉了麼,怎麼躲在牀上玩手機,家裡來了客人也不下去陪一下?”
關羽苦笑道:“客人?這幫人是過來借錢的”。
“我去,人家大新年的要賬,你家到好,大新年的過來借錢?”顏良聽了笑道。
鄭清這時候笑着站了起來:“你們哥倆聊,我去下面看看去”。
關羽衝着媳婦說道:“你要是不想搭理就別搭理他們”。
“行了,我知道怎麼辦”鄭清說着便出了門,留下顏良和關羽哥倆在屋裡。
“怎麼回事?”顏良笑着問道。
其實顏良不關心這些,不過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事,聽聽關羽家的破事也是個樂子不是?
關羽道:“我大舅媽和二舅媽兩家子,大大小小的七八口子,昨天上午到的”。
“準備在你這裡過年?”顏良問道。
“在我這裡過什麼年,他們一家要去魔都,一家要去羊城,正好順道從我家走一下,說是來看看我爸媽什麼的,其實是過來想借錢……”關羽說道。
“說沒有不就完了麼?”顏良道。
關羽聽了嘿嘿一笑,張口說道:“你知道他們借多少?”
“四五十萬?”顏良試着說了個數。
關羽道:“四五十萬?後面再添一個零,要借四百來萬!”
嘶!
顏良吸了一口涼氣,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上樓的時候顏良已經觀察過這幫人了,不是顏良以貌取人,這一幫子人沒一個像是一年能掙上四五十萬的人家,居然一張口就敢問人借上四五百萬?這特麼不是扯麼。
“我一個小表弟現在不是在魔都工作麼,我二舅一家準備給他在魔都買房子,家裡的錢不趁手,便準備從我這裡借一點”。
“這是一點麼?”顏良笑道。
說完又問道:“那他們家準備拿多少?魔都的房子可不便宜”。
“他又不是買市中心,買在郊區一點,差不多要五萬多一個平方,準備買個八十多平的”關羽道。
顏良一算,五萬多一平,八十多平的房子,也就四百來萬,這家人就準備借四百來萬,感情這一家人是準備一分錢不掏啊。
“你這親戚”。
顏良說着給關羽豎了一根大拇指。
關羽道:“也不知道誰在老家傳的,說是我這邊在省城今年賠給別人就賠了一千萬,這幫親戚一聽,白給別人都給這麼多,於是便上門來打秋風了”。
“什麼時候的事?”顏良開玩笑問道。
關羽翻了顏良一眼:“別鬧,我現在心裡正糟心着呢”。
顏良自然知道,這肯定是鋪子賠客戶的事情傳到了關羽的老家,說老實話,像是賠客戶這種事情,一般人看關羽肯定是跟看傻子一樣。
現在的商業環境,出了這樣的事情能主動道個歉,然後再賠個三瓜兩棗的就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最多再送個券什麼的。
像關羽這樣賠的,那都是寫在講什麼商業信用的書上,就是寫給別人看的,作者從來現實中也不幹的那種書。
都想像的到,關羽的這些親戚聽到了這事心裡活動:能賠不相干的人錢,怎麼自己這個當親戚的就不能用用你的錢?
在他們的想法中,你的錢已經花不掉了,我過來借錢不是借錢,是幫你花錢的!
“準備借?”
關羽道:“借個毛線!他們家把老家的房子拆了,都不值五十萬。而且你借了他們也不會說你好,只會認爲你傻!這撥你要借了幾萬,那我家今年過年就別想安生了”。
“攆走好了,怎麼還這麼招待着”顏良輕飄飄的說道。
關羽道:“我爸媽抹不下這個臉。我這邊結婚了,鄭清就在眼前站着,連個見面禮,紅包什麼的隻字不提,他們到好意思張口借錢”。
“親舅舅?”顏良問道。
關羽道:“就是親的才傷人!前面官司的事情打電話過來還罵過我爸媽,現在居然腆着臉上門了,現在這人也真特麼太現實了”。
“虧得我們家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親戚!”
不過轉念一想,自家奶奶被親戚氣的事情,好像也沒有幾年啊。
想了一下覺得還是關羽的親戚牛逼一些,窮成這樣了,還敢張口一下借四百來萬。
“你這是富在深山有遠親啊”顏良笑眯眯的走過去拍了拍關羽的肩:“小夥子,現在你也是成功人士了”。
“滾蛋,你比我錢多,要不這錢你掏?”關羽望着顏良,有一種想踢起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