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凝和九兒一同去了前廳,就見大廳中已經坐滿了人,夏夢凝走了進去,夏川淵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母親呢?”
夏夢凝恭順道:“爹爹,康兒正午睡呢,母親離不開身邊。”
夏川淵點點頭,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是夏夢凝卻接着道:“爹爹,大中午的有什麼事這樣着急,把我們都叫來了?莫不是這位道長有事要講?”
夏夢凝三言兩語的堵住了夏川淵的話,將矛頭一下子引向了坐在一旁的無極。
夏川淵被夏夢凝兩句話說的忘了一開始要問的話,點頭道:“凝兒還沒有認識這位道長吧,這是我在西北之時結交的無極道長,無極道長道行深厚,所以爲父便將他引來咱們府上,爲咱們驅災避難。”
夏川淵這樣說着,轉眼看了看那無極,道:“道長,現在可以做法了。”
夏夢凝笑着,看向坐在那裡的無極和一旁的魏氏,心裡不屑的很,這種小把戲,真是可笑之極。
無極似乎被夏夢凝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反應慢了半拍,一旁的魏氏輕聲的咳了兩聲,這纔將他的神智喚回來。
夏夢凝敏感的捕捉到了魏氏的小動作,心裡有些驚訝,莫非,這兩人是一夥的不成?
那無極被魏氏拉回現實裡,這才站起身子道:“大人,這法事必須要是全府之人都在場纔好,要不然,誠意不夠,上天是不會將天機告訴貧道的。”
這話說的玄乎,夏川淵犯了難,一旁的魏氏卻道:“老爺,既是這樣,不如就讓梅姐姐帶着小少爺過來吧。”
說着,魏氏又勸道:“道長難得來一次,別錯過了這次機會。”
“這……”夏川淵有些爲難,他就算是心裡懷疑夏夢凝,可是那夏知康,卻是自己實打實的小兒子,老來得子的喜悅豈是那樣容易被沖淡的,夏川淵想起夏夢凝說夏知康在午睡,便有些不忍心。
可是顧忌到魏氏說的話,夏川淵又有些猶豫。
正在這時,夏夢凝卻是開口道:“爹爹,說到驅災避難,女兒還真有些不解,咱們府上這幾年一直很好,得了皇上的稱讚,爹爹更是在朝中獨大,王府與我們交好,如今的健存閣也在日益變好,爹爹又是喜得貴子,這一切,哪裡有災難?”
夏夢凝說的天真無害,夏川淵聽着,心裡卻是也起了大波瀾,是啊,這幾年除了自己這些兒女以外,整個相府是真的在蒸蒸日上啊,那些兒女們,追究起來也只是不爭氣罷了,怨不得別人。
夏川淵這樣想通之後,看無極的眼神便有些懷疑,這個道士的出現這樣詭異,難不保是別人安排好的,是專門來挑撥自己家裡的是非的,若是自己真的這樣做了,豈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麼?
夏川淵想到這,眼神便暗暗發冷,無極見狀有些驚詫,這個三小姐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人,自己多日建立起來的信任在她的三言兩語之下便蕩然無存,這個女子,真的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無極這樣想着,決心要用自己的絕招了,今日五姨娘可是對自己說了,事情要立刻辦好,要不然會夜長夢多的。
“大人!”無極站起了身子,看着夏川淵道:“大人若是懷疑貧道,貧道便回西北去便是,西北氣候乾旱,貧道也該回去重新爲百姓們求雨了,告辭!”
說着,果真轉身往外走去。
夏川淵一愣,隨即就想到了那場雨,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就落到了無極這邊,連雨都能求來的人,一定是得道的高人,怎麼可能騙自己呢。
想到這,夏川淵急忙站起身子道:“道長留步。”
夏川淵幾步走到無極身前,彎了腰道:“道長息怒,弟子只是有些猶豫罷了,只不過想到道長當日求雨都如此厲害,一定不會是那等江湖騙子的。”
說着,對小六子道:“去梅芳園將梅夫人和康兒帶來。”
夏夢凝皺了眉頭,看着無極道:“道長好高深的道行。”
話中別有深意,無極又怎會聽不出。
魏氏心中得意,她還是第一次見夏夢凝在自己面前吃癟,心裡高興的不行,急忙奚落道:“三小姐怎能這樣說道長呢,連老爺都這樣信任道長,三小姐若是還對道長存在非議,豈不是在駁老爺的面子麼?”
夏夢凝皺眉,轉頭看了一眼魏氏,只見她一雙眼睛裡滿是嘲諷和得意,夏夢凝心裡冷哼,這倒是奇了怪了,一向隱忍蟄伏的魏氏也忍不住出動了,她身後到底是什麼硬實的靠山,竟給她這樣大的勇氣,敢於正面三番兩次的對着自己挑釁。
夏夢凝想了想,卻是很快的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笑道:“姨娘說的這話可不對,爹爹以前可是說了,我在他面前可以知無不言呢,而且這是個陌生人,對於不熟悉的人,自然是要戒備多一些的,我這可都是爲了爹爹的安危着想,無極道長,您不會怪我吧?”
無極哪裡敢答應,只能連連的點頭,“郡主說的是,郡主說的是。”
夏川淵笑笑,心中那點不愉快也隨着夏夢凝輕鬆活潑的口氣而煙消雲散,“你這個小丫頭,真是牙尖嘴利!”
話語間,卻是一副慈父的口氣,完全不將魏氏的挑撥放在心上。
夏夢凝笑着,“牙尖嘴利也是爲了爹爹着想,總之爹爹能知道女兒的心便好。”
說着,夏夢凝望向魏氏那一邊,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魏氏被夏夢凝這一個動作弄得尷尬無比,只得匆匆的低了頭,掩飾着面上的不悅。
這功夫,葛氏和夏知康也已經來了,夏夢凝急忙走上前去抱起了夏知康,輕輕攬在懷裡哄着,小人兒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十分可愛,夏夢凝走到夏川淵身邊道:“爹爹你瞧弟弟,把手指放在嘴裡砸吧呢。”
夏川淵轉了頭,看着夏夢凝懷裡朦朧着的夏知康,心裡也柔軟了起來,一時間,衆人似乎都忘記了無極的存在。
無極有些不自在,禁不住重重的咳了兩聲,夏川淵感覺到了,擡起頭來看了無極一眼,這纔想起了今日的正經事兒,忙道:“道長,怠慢您了,這就開始吧。”
無極點點頭,走到院子裡站好,院子裡已經擺好了做法事用的一應物品,夏川淵看了看,問道:“道長看看,可還有需要補充的?”
無極搖搖頭,道:“大家都站好吧。”
說着,便走到院子中央,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木劍,像模像樣的舞了起來。
嘴裡還不停的念着咒語,夏夢凝抱着夏知康站在一邊,冷冷的看着無極的舉動,輕蔑的撇了撇嘴。
事到如今,她能確定的就是魏氏和這個道士之間有着莫大的聯繫,吳青上次去查魏氏在外的事情,竟然意外的查到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卻也是身份非凡,有不少武功極高的手下,吳青沒防備,受了傷,如今還養在牀上。
夏夢凝冷了眼眸,康兒的事情加上吳青的事情,以及自己和魏氏以前的恩恩怨怨,也該是時候了結了。
這時候,無極的動作已經慢慢的停了下來,夏川淵見狀,心裡着急的不行,見無極終於停了下來,急忙上前道:“怎麼樣道長,可算出了什麼?”
無極滿頭大汗,坐在椅子上拿着汗巾擦着汗道:“貧道接連幾次道破天機,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不過丞相大人如此厚待貧道,貧道還是拼死得知了不少事情。”
說着,無極就道:“大人命中多子,可是卻有兩子,是特別奇怪的。”
夏川淵皺眉,忙追問,“如何說?”
無極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道:“實不相瞞,天機道,大人其實還有一子流落在外,這一子是吉,也是旺父的命,可是大人身邊也有一子,雖是養在身邊,卻是兇,克父的命。”
這話一說完,夏川淵便有些驚訝,想了一會兒,他急忙道:“深兒,是深兒還在外,可是深兒只是留下一張字條就走了,我該去哪裡找他呢。”
無極聽聞夏川淵的話,卻是搖頭道:“非也非也,天機道,這一子與大人從未相見,大人,也不知道這一子的存在。”
夏川淵大驚,“什麼?”
這時候,一旁的魏氏卻是面色泛白,身子也搖晃了幾下,像是站不穩一樣,一旁的王媽媽急忙扶住了魏氏的身子,道:“姨娘,您這是怎麼了?”
夏川淵轉頭,就見魏氏一臉的蒼白,見夏川淵轉頭看自己,魏氏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似得,‘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求老爺救救我們的孩兒吧……老爺……”魏氏說着,便大聲的哭了起來,這一個變故弄得場上之人都有些驚訝。
夏川淵也是驚訝,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什麼孩兒?”
魏氏哭着,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擡起頭來道:“老爺,妾身有罪,當年妾身懷着然兒的時候,其實誕下了一對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