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丫鬟嚇得沒有一個人敢說話,良久,還是常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接着道:“老夫人,這是奴婢在院子外捉到的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從他們身上搜出了迷煙還有火摺子,想來就是縱火之人了!”
夏仕元大驚失色,看着這兩個像死豬一樣的人,那臉還熟悉的很,是兩個護院,沒想到是他們監守自盜,過來放了火,那也就是說,這意圖燒死夏瑾汐和老夫人的人,就是府裡的人。
柳氏見人竟然被捉到了,心就跟墜進了冰窖裡一樣,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可是她還是保持了最起碼的冷靜,腦子迅速轉了一下,趕緊對着跟來的下人命令道:“竟然是這兩個狗奴才縱火,決不能饒了他們,給我拉下去,杖斃了!”
趁着人還沒醒過來,還是殺人滅口來的好,這樣怎麼也不會惹禍上身。
常月冷笑一聲,道:“柳姨娘,可不能急,兩個奴才,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膽子?還得留着他們的狗命,順藤摸瓜呢!再說了,柳姨娘您用什麼身份來處理小姐院子裡的人?”
柳氏瞪了常月一眼,也不服氣的反駁道:“你個丫頭片子,這裡何時又輪到你來做主了?”
常月對夏仕元欠了欠身,道:“老爺,丞相府裡兩度被人縱火,若是打死了這好不容易抓到的兇徒,那誰能保證下次不再有人敢縱火傷主子們的性命?還請老爺三思!”
夏仕元原本也沒想打殺了這兩個人,只不過見柳氏那般模樣,便猜到此事可能與她糾葛,雖然他如今已經另娶她人,但是也還是不想讓她死去,本來想成全柳氏,替她保密。
可是一聽常月的話,他也覺得有些不妥,說不準真不是柳氏乾的,而是有人惡意害他們,這可了不得,那縱容下去,他夏仕元還敢在家裡睡覺嘛?
柳氏急得額頭冒汗,輕輕湊到夏仕元耳邊,低聲道:“老爺,還是打死算了,這樣的奴才不以儆效尤,怎麼能震懾那些膽大妄爲之人?”
夏仕元看了一眼柳氏,微微蹙眉,柳氏的表現實在有些心虛的樣子,難道真是她嗎?這個念頭,讓夏仕元心裡十分難受,他處處容忍她,替她考慮,若她狠心要害汐兒也無所謂,可如今臉他的母親也要迫害,那就太過分了。
夏仕元的眼神驟然變得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氏,讓柳氏心裡咯噔一下,恨不得打自己兩下,這個時候竟然說出這種明顯是心虛的話。
趕忙補救道:“老爺,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太氣憤了,這兩個狗奴才,竟然敢放火燒觀瀾苑,說不定昨晚老夫人的院子也是他們燒的!”
夏仕元又皺了皺眉,對呀,老夫人的院子也被人縱了火,柳氏在狠毒應該不至於如此吧?畢竟她也是兩個女兒生母啊,想着心裡纔好受一點。
此時夏瑾汐卻幽幽轉醒,看到剛剛被撲滅的火,她第一個就問道:“祖母,祖母,您沒事吧?”
當看到宋老夫人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面前時,她才假裝又驚訝的看到了其它的人,幽幽道:“母親,父親,柳姨娘你們都來了?”
“汐兒,你怎樣?有沒有感覺身體好點?”看到夏瑾汐醒來,第一個關心的人居然是她,宋老夫人也是滿心安慰。
“汐兒,多謝祖母關心,汐兒沒事,只要能看到祖母你沒事,就真是太好了,汐兒還怕沒有救出您老人家。”夏瑾汐眼眶紅紅,說的一副真情切意,不讓人懷疑有它。
“汐兒,你就別擔心了,如今大家都沒事,就屬你的身體最虛弱。”陳心蕊走到夏瑾汐身邊扶了扶她有些凌亂的髮絲,關切道:“老夫人,既然汐兒醒來了,不如先讓她去我那院子休息一會兒吧?”
“嗯,汐兒,你母親說的對,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宋老夫人問。
“多謝祖母關心,汐兒身體撐得住,只是祖母可有查出是誰縱火燒靜心閣和觀瀾苑?兩場大火,以汐兒看,來的極不尋常,似乎就像是針對您一樣。”夏瑾汐一副萬分擔憂的表情。“汐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倒不是問題,關鍵是祖母你若有個什麼閃失,讓父親,母親和我們這些做孫女的人可怎麼活啊?”
宋老夫人想了想夏瑾汐的話,覺得在理,當下在她的身體好壞和兇手相比,好像是查出兇手更重要。
通過夏瑾汐的話,她再次肯定絕對不是她放火想害她,否則何必要兩次救她,還搭上了自己的院子呢。於是她道:“倒是還未查出來,只是抓住了這兩個人。”
夏瑾汐大驚失色,大怒道:“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想要祖母命的嗎?”
“說話。”常月見那兩個已經悠悠醒來的奴才,雙眼如鼠輩一樣溜溜的轉着,就是不回答,便上前踢了那兩個人一腳,力道放得恰到好處。
只聽得那兩人悶哼一聲,忍着痛,似乎也看清了當前幾個人的情緒,趕緊爬到夏仕元面前,求道:“老爺,老爺,不關奴才們的事兒啊,奴才們只是照例巡夜,並沒有放火啊!”
蓮荷走過去,朝兩人心窩子處,一人也一腳,踢得他們滾在地上,才罵道:“狗奴才,還敢狡辯,都從你們身上搜到了沒用完的迷香和火摺子,你們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再說了,巡夜需要穿夜行衣?夏府奴才發的服飾,何時改夜行衣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怎麼不知道?”
夏瑾汐挽着宋老夫人,假裝一陣咳嗽之後,才道:“說吧,是誰指使你們的?當着祖母的面,如果還敢狡辯,可真是沒人能爲你們求情了。”
“沒有……奴才沒有啊,奴才怎麼敢害二小姐,冤枉啊!”尖腮鼠目,脖子特長的小奴才趕緊否認道。
不得不說柳氏找這兩個人是有道理的,雖然只是粗使雜役,但腦子卻活泛,雖然事到臨頭,但還能咬着牙否認到底。
“冤枉?祖母,既然他們都不肯承認,不如就把她交給京兆尹大人那裡去處理吧?”夏瑾汐突然饒有興致地提議道。
蓮荷笑了一下,朝宋老夫人和夏瑾汐福了福身,道:“小姐,送給官府大人太便宜他們了,不如讓老夫人請家法伺候吧?”
家法?兩個奴才一聽,汗水都溼透
了衣服,夏家的家法有多嚴格他們是知道的,據說三十大板就能將人打殘,五十大板就能要了虛弱人的小命。如今他們犯了這樣大的事,少不了要捱上個百八十大板,那百八十的家法板子打下去他們還有命嗎?
翠竹這時又接話道:“哎呀,咱們夏府的家法還算輕的了,你們是不知道咱們以前在秦府見到的那個家法,都是先將人挑斷手筋腳筋,打了板子後,在做成人彘,熬上個十天半月,讓他們慢慢的痛死過去。不如老夫人您也把夏家的家法升級吧,這樣就避免了那些小人在府裡作祟。也好讓老爺,小姐還有夫人們,睡個安穩覺啊。”
翠竹的話剛落下,那個始終不曾說話,但個子有點兒小的小個兒奴才,當場就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只恨自己爲何要貪圖那些銀子,幹出如此缺德的事情,他們在夏家也不算短了,宋老夫人是對下人不怎麼好,可是二小姐可從何曾苛待過下人,可以說過去還經常被下人苛待。
那個尖腮猴臉的男子見他的同夥暈過去了,心裡暗罵對方軟蛋,自己卻硬着頭皮,強撐道:“幾位姐姐就不必……不必嚇唬我們,我們的確沒有做過啊!”
“祖母,既然他們這樣嘴硬,那就不必囉嗦了,還是請家法吧,我們看他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夏瑾汐說的輕飄飄的,彷彿那些都不是什麼可怕的刑罰,而是要請這兩個人享福去一般。
柳氏生怕兩人被嚇住,就供出了她,趕緊道:“汐兒,你怎麼如此心狠手辣呢?即便這兩個人真的是縱火犯,那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要請家法呢?”
夏瑾汐看了柳氏一眼,道:“柳姨娘,我可不是嚇唬他們,既然他們有膽子害祖母的性命,那就要承擔他們所做的事情的後果。再說了府裡的奴才,買回來的時候都是簽了死契的,要打要殺都憑咱們做主,那我們又何必手軟?祖母您說是不是?”
“汐兒,說的對,既然這兩狗奴才不招認,那就請家法吧!”宋老夫人附和同意。
柳氏被夏瑾汐那陰鷙的眼神給看的心驚膽戰,她覺得夏瑾汐的話不僅是說給兩個奴才聽的,更是說給她聽得。她定是猜到是自己做的了。
這個認知更讓柳氏痛恨,既害怕又憤怒,她想要夏瑾汐死的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夏仕元也踢了那尖腮猴臉的奴才一腳,罵道:“狗奴才,還不說實話!”
那奴才悄悄擡頭看了一眼柳氏,被她眼裡的殺氣所威嚇地抖了一下,然後又擡頭看看夏瑾汐,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種比那惡鬼還要恐怖的氣息。
那奴才此刻是多麼羨慕那個膽兒小的,提前暈過去了,不用承受這地獄般的煉熬,害怕得全身都開始不聽的發抖了,卻又不敢供出柳氏,又不敢不對夏瑾汐說實話,最後他一個大男人硬生生被夏瑾汐一個眼神,給嚇得尿褲子了。
“母親,煙兒給祖母,父親請安。”正在這時夏如煙翩然出現,她臉上永遠掛着那無害的笑容,看着衆人,詫異道:“哎呀,怎麼觀瀾苑着火了,瑾汐妹妹你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