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時,詹銘道仙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般,眼角更噙着淚光,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痛苦往事一般!
和尚見詹銘道仙感懷傷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他的話頭,道:“原來的彭蠡魚蝦滿湖,可七星一落,彭蠡湖頓時成了一片死湖。等我們趕到彭蠡湖時,湖面上漂着無數魚蝦龜蟹的屍體!其中,甚至還有許多早一步趕去落星墩的修士的屍體!”
“這···”風流萬萬沒想到天星下凡竟然造出如此殺戮,突然,他猛然想到嘯月天狼,愕然問道:“莫非落到彭蠡湖的不是天星,而是嘯月天狼?”
這時,詹銘道仙已平靜下來,聽了風流的話,他點了點頭,可緊接着又搖了搖頭,道:“落下的確實是天星,只不過是兇鎩之星!嘯月天狼便是因爲搶得了其中一顆兇星,所以才能雄踞崑崙四妖之首!”
風流聽到這裡又糊塗起來,只得問道:“到底是什麼兇星?”
和尚咬着牙,恨恨道:“天殺、天破、天狼、天獨、天孤、天煞,六大凶星,以及一顆天機星!”
和尚這話說的明明白白,可風流聽了還是一頭霧水。
詹銘道仙也知道這麼幾句話無法說清來龍去脈,接着道:“這七顆天星的名字乃是後人所造,當不得真。其實,落到彭蠡湖的只是七顆寶石而已!”
“寶石?”風流更是納悶了,正想再問,他心中突然一震,猛然想起心魂神劍上鑲嵌的那顆寶石——孤心淚玥!難道···難道孤心淚玥是其中一顆寶石?
詹銘道仙見風流突然神情驚愕、目瞪口呆,苦笑一聲,道:“你猜到了?”
詹銘道仙如此說了,風流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他急忙祭出心魂神劍,呆呆地注視着劍柄上鑲嵌的寶石!
和尚口口聲聲喊至聖神公爲獨孤大哥,想來與神公關係匪淺。此刻風流突然祭出心魂神劍,和尚乍見故人之物,心中頓傷,也呆呆地盯着心魂神劍。
而詹銘道仙卻也莫名其妙地將那面紋着太極八卦圖的銅鏡拿出,遞給風流。
風流不解其意,接過銅鏡後,猛然發現銅鏡入手極重,而且比一般銅鏡厚實許多。風流仔細看了看銅鏡,卻只發現這面銅鏡的鏡面除了不能照人照物外,其他並無特別!
“翻到背面看看!”詹銘道仙低聲道!
風流依言,驚訝地發現銅鏡背面竟然也鑲嵌着一顆寶石!這顆寶石只有拇指蓋大小,通體透明、泛出銀光,極似水晶,但卻比水晶更加晶瑩剔透。最奇特的是,這顆寶石竟然與孤心淚玥一樣,都是呈現出淚滴形狀!
“這···”風流木然地看着銅鏡背面的寶石,道:“莫非這也是···”
詹銘道仙點了點頭,道:“我這顆名爲天機淚珏,就是世人所說的那顆天機星!而神劍上的孤心淚玥,便是天孤星了!”
風流雖然已經猜到了這些,但親耳聽詹銘道仙說後,他仍是驚訝萬分,道:“前輩,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詹銘道仙長吸口氣,道:“當年天星下凡,無數修士都衝去彭蠡湖,想要搶奪神寶!雖然到了彭蠡湖後發現滿湖浮殍,但仍舊無法嚇退衆人,當然也包括我!”說到這,詹銘道仙苦笑幾聲,似乎爲自己當年的輕狂無知感到好笑。
這時,和尚接了話頭,道:“當時,前往彭蠡湖搶奪天星的,除了神州修士外,還有那些妖邪、鬼魅和巫···各方都想將神寶據爲己有,自然免不了一番‘亂’戰!”
風流眼神一亮,訝道:“難道千年前的天地浩劫就是因此爆發的?”
詹銘道仙搖了搖頭,道:“爭搶天星神寶只是天地浩劫的開始,當初在落星墩,各方爭搶天星神寶,‘亂’戰之下,天狼星被一隻狼妖吞下,便是後來的嘯月天狼。而天殺和天破則是分別被鬼帝和巫祖得到!”
“那剩下四星呢?”風流問道,話出口,風流方纔想起天機星被詹銘道仙得到,急忙改口問道:“我是說獨、孤、煞三星···”
這話剛說完,風流猛然一震,低聲又將“獨孤煞”三字唸了一遍,他越念臉‘色’越難看。獨孤煞不正是至聖神公的名諱嗎?難道···難道獨、孤、煞三星都被師傅得了?
詹銘道仙朝風流點了點頭,道:“獨、孤、煞三星正是被神公得去!”
說到這裡,和尚頹然嘆氣,道:“可憐獨孤大哥,若非被這三顆兇星附體,他也不會遭受百般苦難了!”
風流起初以爲神公能獨得三星,乃是因爲他修爲高絕。聽了和尚這話,他又感覺其中定有蹊蹺。轉念一想,當初天星下凡,搶奪的人定然都是修爲高超之輩,神公縱然修爲通天,但雙拳難敵四手,神公定然敵不過衆人圍攻。
念及此,風流急忙問道:“前輩這麼說,難道師傅並不想得到那三星?”
和尚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說道:“獨孤大哥一生癡‘迷’劍訣,三十歲修成劍神,四十歲卻又淪爲劍魔,直到天命之年才放下魔刀、成就劍佛,此番經歷,可謂前無古人,你可知獨孤大哥如何做到這些?”
風流微微皺眉,細細一想,訝道:“莫非是因爲這三星?”
和尚點了點頭,道:“獨孤大哥一生爲這三星所累,修成劍神時睥睨天下,淪爲劍魔後卻又遭神州討伐,最終鬧了個妻離子散、衆叛親離的下場!雖然仙去前放下魔刀、成就劍佛,可那又如何?娃娃,若換了是你,你願意得到這三星嗎?”
風流被他這麼一問,不禁想道:“若因爲得到這三顆災星而讓我身邊的人‘蒙’難,我是斷然不願意的!”
想到這,風流突然一震,心道:“若非我得到天狼筆,我又怎麼會接連被人誤會?倘若我沒有得到心魂神劍,那我怎會進入神冢?不進神冢,曼舞便不會受傷,我也不會淪落到人人喊殺的境地!”
想到這裡,風流對手中所握的心魂神劍頓生芥蒂,覺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源於此劍!心魂神劍似乎感覺到了風流的厭惡,竟然嗡嗡顫抖起來,孤心淚玥也閃爍出束束白光,似是在討好風流一般!
詹銘道仙也像察覺出了風流的心境變化,急忙打斷風流的胡思‘亂’想,道:“風流,真所謂兵者皆兇器,只要持兵之人心存善念仁義,那麼這劍便是一柄仁義之劍!”
風流聽了這話,卻只是訕訕一笑,心頭想的卻只有曼舞。看來,他還在因爲曼舞因爲心魂神劍和天狼筆遭難之事耿耿於懷!
詹銘道仙見風流這般表情,又說道:“風流,七星寶石乃是天賜之物,當初神公得到獨孤煞三星時,不過是個總角孩童,那時萬人爭搶寶石,可那寶石卻偏偏附在神公體內,便是因爲神公本就是寶石之主!此乃天定,人力不能變之!”
風流聞言又是一陣疑‘惑’,道:“難道當初不是誰搶到了寶石就屬於誰的嗎?”
詹銘道仙搖了搖頭,道:“早在萬泉城時,天狼筆便爲你所得,可爲何你沒有淪爲天狼妖?”
“這···”風流聞言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詹銘道仙也不等風流回答,接着道:“如今你雖握有心魂神劍,但你到底是不是孤心淚玥認定之主,卻還未可知。倘若你不是天孤星轉世,就算你想留住心魂神劍也不可能,但是如果你是,那你也逃不掉這一份責任!”
風流眉頭緊皺,仔細推敲着詹銘道仙這番話,沉‘吟’片刻,道:“前輩是說,我或許不是天孤星?”
詹銘道仙讚許地點了點頭,笑道:“或許哪一天心魂神劍找到了真正的主人,它便會離你而去。就像你一直握有天狼筆,但天狼星一旦出現,天狼筆仍舊會棄你而去一般!”
風流笑了笑,看起來輕鬆了許多,道:“那我要怎樣才能確定我是不是天孤星?”
詹銘道仙長噓口氣,道:“這便是我要將這些陳年往事告訴你的原因!”
風流楞了楞,道:“前輩的意思是?”
“方纔蜃蟠畫舫突然出現在洪澤湖,我一時心動卜了一卦,卻卜出‘星月五芒’之卦!此卦乃是說此去落星墩,將會···”
詹銘道仙話還沒說完,船頭的情歌和少‘女’卻突然驚呼一聲,緊接着烏篷螭船突然一個震‘蕩’,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和尚正自感傷,突然被晃了幾晃,火氣立馬上來,大喇喇站起身便奔到船頭,正想破口大罵,不知怎的卻只長大嘴巴不說話,‘露’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詹銘道仙和風流見狀,急忙也起身到了船頭,卻見剛纔撞上烏篷螭船‘色’竟然是艘畫舫。這畫舫上下兩層、前後三進,中有一艙、四壁鏤空,再配上青雀白鵠帆,四角龍子幡,乍一看好生威武!
風流正驚歎連連,畫舫上突然探出個頭來,對着烏篷螭船喊道:“輕歌姐姐···”
風流循聲望去,卻見那人連連朝輕歌揮手,竟是羨知的妹妹——思旖!
風流正驚訝時,畫舫上突然走出幾個人,帶頭的兩個人赫然是幽魂和風逐明!
“風流,沒想到在能在這裡碰到你!”顏魂笑着朝風流揮了揮手。
風流和輕歌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們幾人,急忙與其招呼。
風逐明隨意與風流招呼了一句,之後便轉頭對輕歌說道:“輕歌,你那船太小···”
他本是想說烏篷船太小,讓輕歌來畫舫,可他沒說完,一旁的顏魂卻突然拔高嗓‘門’打斷他,道:“風流,輕歌,封禪大典一戰,你們失足跌入黑龍潭,我們爲之擔心極了,現在遇到二位,還請二位上舫一坐,我們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