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秀女

析秋嗔瞪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外頭碧槐隔着門回道:“夫人,張醫女來了。”

蕭四郎眉梢揚起臉色一正。

析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回了碧槐的話:“知道了,讓她在次間等我會兒。”碧槐應是而去,析秋則看着蕭四郎抿脣笑着,又惦着腳哄着他一樣,在他面頰親了一口,輕染緋紅低聲道:“四爺再等幾日……”

彷彿貓爪兒撓了心肝,一個吻不足以平復情緒,蕭四郎長臂一伸將她圈的更緊,低下頭便敷上她的脣瓣……

析秋回抱着他,迴應着他的吻,脣齒相纏愛意繾綣。

過了許久,蕭四郎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有着半分醉態的他雙眼迷濛彷彿裡頭跳動着火苗,析秋幾乎覺得他一口能將她拆骨入腹的樣子,析秋心裡疼惜便動情的摸着他的面頰,回道:“過幾日大太太的除服禮,我想請普寧師太來府裡做法事,您覺得可好。”

蕭四郎目光漸漸清明,攬她入懷低聲道:“好!”說着一頓又道:“不如將鑫哥兒接過來,省的那邊再多一次禮。”析秋也是這樣想的,便點頭應了。

“你去吧,她這個時候來許是有事。”蕭四郎依依不捨的鬆開她:“炙哥兒在哪裡?”

析秋低頭整理了衣裙,回道:“在暖閣裡玩兒呢,下午坤哥兒和十二妹走的時候着實哭了一頓,悶悶不樂,這會兒纔好些。”

蕭四郎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朝淨室裡走去,析秋則開了門去了次間。

阮靜柳一身月白繡着蘭花的素面褙子,端坐在玫瑰牀上,見析秋進來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就見析秋穿着芙蓉白麪的素面褙子,通身並無首飾,但卻面色酡紅眼眸溼潤,脣角微微翹起有些紅腫,很曖昧的樣子。

阮靜柳低頭喝茶,輕笑出聲。

析秋走過去,狐疑的在她身邊坐下,挑眉問道:“怎麼了,什麼事這樣高興?”

阮靜柳笑着擺手:“沒有!”說完看向析秋直接轉移的話題:“聽說炙哥兒抓了刀?”

“嗯。”析秋應了接過碧槐送來的茶,笑着搖了搖頭,阮靜柳便回道:“我瞧着他動作輕快迅捷,以後定是練武的好料子。”

析秋想到蕭四郎說起小時候練武時吃的苦,對這個話題持保留意見,阮靜柳瞧見就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道:“你啊,現在捨不得也沒有用,若他能受得住,我到覺得不錯。”

析秋點了點頭,看向阮靜柳便問道:“今兒周夫人還偷偷問我,說怎麼沒有瞧見你。”說着嘆氣搖頭:“你啊,這樣躲着也不是事兒啊。”

阮靜柳臉色不變,但語氣卻是淡漠了一些:“得過一天算作一日吧,旁的事我也不願理會。”說着看向析秋,又露出笑容來:“今年幾處莊子裡收上來的藥銷的不錯,有幾種我用藥水泡過,羅六爺便翻了七八倍的價格出售,卻是比普通的還買的好。”

析秋已經聽天益說過了,此刻再聽阮靜柳提到,便笑着道:“我想着,讓羅六爺多留意一下可有鋪面空出來,我們再盤一個店吧,這樣你們也能輕鬆些。”

“怎麼現在又想到開分店了?”阮靜柳放了茶盅,露出興致來。

析秋笑着道:“你上一次提時我沒同意,是覺得時機未到,我們沒有供貨渠道又是新店剛開業,許多的不穩定,這會兒你的名頭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戶曉。”說着一頓又道:“這可是活招牌呢。”

“你到是會算計。”阮靜柳淡淡說着,想了想點頭道:“那我回去讓羅六爺多留心京城的鋪面,有消息讓天益進來通知你。”

析秋點了點頭,又想到阮夫人今天帶來的女子,便和阮靜柳說了一遍:“……說是孃家的侄女。”

阮靜柳聽着便擰了眉頭,沉思了半晌回道:“我不曾聽說過,不過瞧她這意思,只怕另有目的纔是。”說着頓了頓補充道:“她孃家父親是都轉鹽運使,福建中山侯樂家的嫡次子,這位樂袖看你描述和年紀,應該是嫡親的侄女。”

析秋認真聽着,卻是覺得樂袖和阮夫人並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又轉頭想了想,畢竟不是親生女兒,不像倒也正常。

隔壁聽到炙哥兒的哭聲,阮靜柳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你去哄炙哥兒吧。”說着要往外走,析秋和她並肩出門,邊走邊道:“你以後若有事還是白日裡來吧,你和綰兒兩個走夜路我也不放心。”

阮靜柳卻是不以爲然,笑着道:“不過幾步路,況且外頭這會兒熱鬧的很,也就是你不出門不知道罷了。”

析秋確實沒有出過門,便沒了話回她,笑着點頭道:“你擔心些便是。”又對候在一邊的綰兒道:“晚上別讓你主子四處溜達。”

綰兒抿脣輕笑:“主子也就來您這邊,平日裡也不出門的。”

阮靜柳已經下了臺階。

析秋目送她出了院子,才轉身去了暖閣裡,蕭四郎已經在裡面了,炙哥兒正朝他身上爬,咯咯的脆聲笑着,見析秋過來便揮着手:“娘,娘!”

“炙哥兒。”析秋走過來拉着他的手:“不準在父親身上亂爬。”說着要把他拉下來,炙哥兒就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求救似的去看蕭四郎,蕭四郎卻是滿面淡然,挑着眉頭看着他:“喊聲爹!”

大有你喊我,我就接着和你玩兒的意思。

炙哥兒嘟了嘴,看着自己的父親。

析秋失笑,看着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她搖了搖頭抱着炙哥兒輕聲道:“我們去洗澡,待會要睡覺,不準再玩了。”

炙哥兒不肯,朝蕭四郎伸出手去,析秋抱着他就要出門,炙哥兒嘴巴一咧就哭了起來……

蕭四郎目光動了動,炙哥兒看着父親哭的格外的可憐,憋着小嘴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可蕭四郎半天沒動靜,析秋已經走到門口,他一着急:“爹!”

一聲爹毫無徵兆的喊出了口。

析秋腳步一頓,露出滿臉的驚喜,蕭四郎也是站了起來,看着自己的兒子:“你剛纔喊什麼?”

炙哥兒見父親高興,停了哭又開口喊了一聲:“爹!”

“四爺。”析秋轉身過來看着蕭四郎,又將炙哥兒放在地上站着,蹲下來看着他激動的道:“他會喊爹了。”蕭四郎也是眼中滿是暖暖的笑意,三兩步走過來一把將炙哥兒抱起高高舉了起來,在房裡轉着圈兒,哈哈笑着。

炙哥兒完全不害怕,揮着手隨着蕭四郎手臂上上下下,笑的格外的歡快,彷彿知道“爹”這個詞能讓父母高興,小嘴裡討好似的不停的喊。

雖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但對於孩子來說,每新學一個字便是一次新的進步,她從蕭四郎手裡接過兒子,在他面頰親了一口,炙哥兒樂呵呵的樣子,一邊拉着母親的手,一邊揪着父親的手指。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牀上,今天白天累了析秋這會兒靠在那邊便不想動,炙哥兒卻是渾身的力氣,趴在牀頭喊一聲娘,然後一個骨碌滾到牀位嘻嘻笑着喊一聲爹,這樣來回重複着,玩的不亦樂乎。

蕭四郎摸了摸析秋的臉低聲道:“你先睡吧。”析秋點了點頭,又想到佟全之的事兒:“三弟在外院還好吧?”

“中間醒了一次,吃了藥又睡了,應該是無事了。”析秋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又想到佟析硯今天的事兒,便和蕭四郎說了一遍,蕭四郎並未覺得失禮,笑着道:“韓承下午和我說了,說也不知道衝撞的是誰,我先以爲是大嫂,後來問了天敬才知道是四姨。”蕭四郎淡淡說着安慰析秋:“他們不是輕狂之人,斷不會胡言亂語的。”

析秋放了心,便翻了身坐起來,對炙哥兒招招手:“快來睡覺,不然娘先睡了,一會兒可沒有故事聽了哦。”

炙哥兒一聽,頓時骨碌碌的爬了過來,非常的乖巧的拱進析秋的懷裡,找了個姿勢瞪着眼睛等着析秋開始說故事。

析秋失笑,摸着炙哥兒的腦袋和蕭四郎對視一眼,蕭四郎笑着道:“我把燈熄了吧。”說着從牀上下來走到牆角將燈剪了一半的燈芯,房間裡暗了下來,他回到牀上就見母子兩人頭抵着頭在哪裡說悄悄話。

暖黃色的燈光,偎在被子裡露出兩個腦袋的母子兩人皆是面頰紅紅的,析秋低低的聲音回傳在房間裡。

他面含微笑,就這樣站在那裡,看着母子二人低聲說着話,析秋每說一句總要停頓一次,看着炙哥兒的反應,然後再說下一句,炙哥兒聽的聚精會神,等一個故事講完,他便打着哈欠睡眼朦朧的樣子,析秋輕輕拍拍一會兒便睡着了。

再去看析秋,也是手臂搭在兒子身上,熟睡了過去。

他輕笑,將析秋的胳膊放在被子,看着兩人卻沒了睡意,索性靠在牀頭仔細去看。

炙哥兒的皮膚很白,像析秋一樣彷彿吹彈可破,五官卻和他相似,他想到兒子敏捷的在牀上翻着跟頭的樣子,又想到析秋刻意不放刀劍給他抓週的心態,不由嘆了口氣摸了摸析秋的臉……

似是覺得癢,析秋眉頭擰了擰,孩子一樣的朝被子裡縮了縮,將自己的臉用被子蓋住,彷彿這樣就不會再癢了一樣。

他失笑,還是收回了手。

第二日一早,析秋被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她坐了起來就看到蕭四郎已經站在桌前低頭穿着衣服,她問道:“什麼時辰了?”

“丑時。”蕭四郎回頭看着她走到牀邊按了她的肩頭:“再睡會兒吧!”

“妾身去給四爺準備早膳。”說着還是掀了被子下了地,蕭四郎無奈只得抓了屏風上的衣裳給她披上,析秋三兩下將頭髮抓了個纂兒擡頭對蕭四郎道:“四爺去梳洗吧,早膳一會兒就好。”說着披着衣裳開了門喊了春柳進來,春柳端着水進來,又去廚房傳了早膳。

等伺候蕭四郎吃過早膳送他出了門,府裡各處的管事已經來了,析秋前面懷孕時府裡的事都是岑媽媽和容媽媽在打理,平日有事她們二人回她一遍就可以,等出了月子身子恢復後,她便半個月和各處的管事們見一次面,安排好接下來半個月的事兒,不同於侯府,這裡也就他們一家子人,事情少些也相對簡單一些,她處理起來也輕鬆許多,不用費那麼多的心思。

處理好府裡各處的事,佟全之和佟敏之進來打了招呼,析秋見佟全之沒事才放了心,卻忍不住道:“昨兒真是驚着我們了,你以後可不能這樣沒命的喝酒。”

“沒事。”佟全之笑着道:“我酒量好,昨天我要不是和韓大人,錢大人拼酒也不會醉的,要知道,我可是一個人喝他們兩個呢。”很得意的樣子。

析秋瞪了他一眼:“你這樣子,若是去了軍營醉了酒可不得誤事。”

“是不是大督都和你說了什麼?”佟全之眼睛一亮問道,析秋無奈搖了搖頭道:“沒有。”說着一頓又道:“早飯給你們備好了,你吃了再走。”

佟全之泄氣,佟敏之笑着拉着他:“今天不是要和師兄比武的嘛,咱們快走吧。”說着看向析秋:“六姐我們走了。”

析秋送兩人出去:“七弟,沒事常回去看看姨娘。”佟敏之守孝三年,這三年也不能再去科考。

“知道了。”說完,已不見兩個人的人影。

敏哥兒醒了,析秋帶着兩個孩子吃了早飯,敏哥兒去學館,她便拉着炙哥兒在房裡練習走路,從門口走到牀沿,又從牀沿走到門口,有時候偷偷放了手,炙哥兒也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出五六步,等發現了身後沒了扶手,立刻腳步一停就要坐在地上,尋求穩妥。

析秋耐心的跟在他後頭誘着他自己走路。

中午敏哥兒回來吃飯,看着炙哥兒抱着佟全之送的那把彎刀,趴在門口正等着他,立刻三兩步跑上了臺階,將手裡的書包丟給冬靈,蹲在炙哥兒面前笑着道:“你是在等我嗎?是不是想出去玩?”

炙哥兒看看他,又看看外面,擡手指着院子裡依依呀呀說話,敏哥兒回頭看看掛在頭頂的太陽,哄着道:“我們再等會兒好不好,這會兒有些熱了,等晚些哥哥帶你出去玩吧。”說着,彎着腰要將炙哥兒抱起來。

他不過才五歲的,哪裡能抱得動炙哥兒,還不等他將人抱起來,兩人就噗通一聲倒在房裡的地上。

沒有摔疼,炙哥兒頓時咯咯笑了起來,爬起來趴在哥哥身上,示意他同樣的事情再重複一次。

敏哥兒示意周氏幾人不要扶他們,也跟着哈哈笑着,兩個人竟就趴在地上玩了起來,析秋聽到動靜從裡頭出來,就瞧見兩個孩子在地上打着滾兒,她失笑去拉炙哥兒,又回頭對敏哥兒道:“地上涼,可別受了涼。”

敏哥兒依言站了起來又給炙哥兒拍着身上的灰,炙哥兒看着哥哥直傻笑,又蹬着腳揪住敏哥兒的衣服,敏哥兒牽着他的手:“弟弟,你什麼時候會走路啊,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院子裡玩兒了,我還能教你跑步,等夏天我們還能去清河裡划船哦。”

炙哥兒聽不懂,依依呀呀的點着頭。

敏哥兒嘟着嘴看着析秋,問道:“母親,炙哥兒什麼時候會說話?”他也想聽弟弟喊他一聲哥哥。

“快了。”析秋笑着道:“他昨晚喊了爹,後來又說了個講字,再過段時間應該就能說話了。”敏哥兒聽着就來了興致,蹲在炙哥兒面前,逗着他:“哥哥,哥哥……炙哥兒試試。”

炙哥兒盯着敏哥兒的嘴脣,學着張了張嘴,可就是說不出來。

敏哥兒泄氣,周氏在一邊安穩道:“敏爺,一般男孩子開口晚些,不過也就這兩個月的功夫,想必炙爺就能開口喊您哥哥了。”

“真的?”敏哥兒聽着眼睛一亮,笑了起來。

等吃飯的時候,他就自告奮勇的接過周氏端着的碗笑着道:“我來喂弟弟。”炙哥兒今兒吃麪條,岑媽媽按照析秋的吩咐特意盯着廚房做出短短的麪條,敏哥兒拿着筷子卷着麪條艱難的朝炙哥兒嘴裡送。

炙哥兒見今天是哥哥喂他,咧着小嘴笑的格外的開心,可張着嘴等了半天,那一筷子麪條還沒有送到自己嘴裡來,等的不耐煩就伸出手,一把抓住筷子上的麪條就朝嘴裡送……

“敏爺,還是奴婢來喂吧。”周氏小心的看了眼析秋,要去接敏哥兒的碗,敏哥兒努力了半天也沒有成功的喂進炙哥兒嘴裡,這會兒看着他自己抓了麪條吃的歡快,氣餒的將碗還給周氏,析秋看着敏哥兒嘟着嘴,再去看炙哥兒吃的滿臉都是麪條,不由笑了起來。

吃了飯三個人玩了一會兒,又哄了兩人睡覺,析秋坐在牀頭給敏哥兒做夏衫,這邊大夫人身邊的唐媽媽來了,拿了太夫人壽辰宴客的名單來給析秋過目,又將蕭延炙的長弓送來,唐媽媽笑道:“大夫人說難得炙哥兒喜歡這些,留在她哪裡也沒有用,不如給哥兒玩去。”

析秋笑着讓春柳小心收起來:“他還小,這會兒給他也會弄壞了,等大些再給他。”說着一頓又道:“替我謝謝大嫂。”

唐媽媽笑着應了,看見析秋手裡的衣裳,目光便頓了頓。

四夫人對敏爺還是如以前一樣,貼身的衣裳都是自己動手做,她心裡暗暗點頭,面上又道:“今兒我們夫人回了一趟孃家,中午纔回來,原本是要過來的,又覺得累,就讓奴婢跑一趟了。”

析秋一愣,朝唐媽媽看去,就見唐媽媽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忽然明白過來,唐媽媽這是在告訴她,大夫人今天回了孃家,難道是她已經想通了,還是想到好的法子處理孃家的事情,所以讓唐媽媽告訴她一聲。

她定是知道唐大奶奶拜託她勸她的事兒了吧。

她微微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唐媽媽就知道析秋明白了她的意思。

宴請的名單自是沒有什麼,唐媽媽又留下來聊了會兒,說起蕭延箏昨晚歇在府裡,便笑着道:“入了黑便被姑爺接回去了。”說着掩面笑了起來。

析秋也笑了起來,這會兒龐家大老爺和老夫人回了廣西,家裡頭就剩下他們兩口子,龐姑爺只怕是一刻也捨不得和蕭延箏分開,兩個人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了。

“太夫人還打趣,說是過些日子該是有外孫抱了。”唐媽媽笑着道。

若真如此,那真是極好的事兒了。

晚上蕭四郎回來,析秋說起中午唐媽媽來的事:“將宴客的名單給我看了,又將大哥生前常用的弓送了過來。”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微微點了點頭。

析秋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看着他問道:“前些日子說宮中選秀女,這兩天名單是不是要出來了?”蕭四郎聞言點了點頭:“明日就該出來了,過些日子各處選送的秀女就會入宮。”

析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到沈皇后,聽說皇長子機智聰明很得聖上喜歡,反而二皇子有些憨憨的一歲多了還不會開口說話,比起皇長子聖上要冷淡許多,反觀長公主卻是不同,因是女子得到的寵愛比皇長子還要多,便是皇后說是也喜歡的很。

再喜歡公主,可自皇長子出生後,皇后卻再沒有動靜。

這一次新的秀女進宮,對於她來說,也是極大的危機吧。

沈家這些日子也是頻繁在外面走動。

第二日,析秋才吃了早飯,碧梧笑着進來,回道:“夫人,門外有個婆子,說是錦鄉侯家的媽媽,來給夫人請安。”

析秋聞言便想到了阮平蓉,她微微點頭道:“請她進來吧。”

碧梧應是轉身出去,一會兒領了一位穿着秋香色比甲的婆子進來,給析秋工工整整的磕了頭,笑着道:“奴婢是錦鄉侯二小姐身邊的媽媽,請夫人安。”

“媽媽快起來。”析秋笑着說着又指着一邊的杌子道:“坐下說話吧。”

那婆子謝了,落落大方的側着身子半坐在杌子上,又接了碧梧上的茶捧在手裡,笑着道:“是這樣的,我們小姐差奴婢來問一問,夫人明天有沒有空,她和表小姐想上門來給夫人問安。”

前兒離開時,阮平蓉就說到過兩天來玩,她微微點頭笑着道:“她們想來就來便是,還用媽媽特意跑一趟。”說着一頓笑着道:“告訴她們,我明兒沒事,直接過來便是。”

“那奴婢回去就這麼回了。”婆子說着就放了茶盅站了起來:“奴婢這就回去回話,不打擾夫人了。”

析秋也未留,便讓碧梧送她出去。

第二日一早阮平蓉和樂袖便到了府裡,和她們一起的還有黃小姐,三個人由一羣婆子丫頭簇擁着,說笑着進了門,析秋從次間裡出來看着三個女孩子笑着道:“原以爲你們要遲些來的。”

“夫人!”三個人給析秋行了禮,阮平蓉笑着回道:“我可是被表姐硬從被窩裡拽出來的。”

樂袖紅了臉嗔瞪了阮平蓉一眼,抱歉似的對析秋道:“她嘴上最是沒規矩的,夫人別見怪。”析秋笑着搖頭:“怎麼會!”說着一頓又道:“快進來吧,可不能站在院子裡說話,回頭阮夫人和黃夫人可得怪我待客不周了。”

三個人掩面而笑,隨着析秋進了門,阮平蓉大刺刺的在玫瑰牀上坐了下來,東看看西看看,問道:“兩個哥兒呢?”

“敏哥兒去學館了,炙哥兒和奶孃在園子裡散步呢。”析秋笑着看碧槐上了茶,樂袖接了茶謝過,靜靜坐在那邊,阮平蓉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析秋放在一邊的衣服上,挑着眉頭道:“夫人,您都是自己做衣裳嗎?”

“隨便做做打發時間而已。”析秋笑着回了,又指了指她們個人面前擺着的蜜餞盤子:“是去年夏天晾乾的葡萄,你們吃吃看。”

“葡萄?”阮平蓉捻了一顆丟進嘴裡,嚼了嚼頓時眯着眼睛回道:“嗯,真甜。”又回頭對樂袖和黃小姐道:“你們嚐嚐看,很好吃!”

黃小姐也捻了一顆放進嘴裡,樂袖則要斯文多了,拿着帕子包了手咬了半口,黃小姐吃着點着頭又捻了一顆,笑着道:“這個真好吃,就和酥糖一樣甜。”

“就你會說。”阮平蓉索性將盤子拖到自己面前,又捻了幾顆吃了喝了口茶:“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平日吃的蜜餞可沒有這麼甜的。”

析秋看着幾人笑了起來,對碧槐道:“拿了匣子給三位小姐各裝一些帶回去。”碧槐應是,析秋又對三人道:“若是喜歡再差了人來取。”

阮平蓉點着頭:“謝謝夫人。”樂袖暗暗瞪了眼阮平蓉,卻是微笑着轉頭對析秋道:“這怎麼好意思,我們來已經是打擾,還帶着東西回去……”

“不打緊。”析秋擺着手,看向幾人又道:“可要到園子裡去轉轉,前兒來也沒機會去看看,這會兒後園裡山茶正開着。”

阮平蓉聽着就要點頭,樂袖卻是擺着手道:“不去了,太麻煩夫人了。”又瞪了阮平蓉一眼,阮平蓉撇撇嘴便道:“你現在不玩,回頭等你想玩也沒有機會了。”

析秋聽着一愣,阮平蓉便變了面色,黃小姐很天真的問道:“爲什麼沒有機會,四夫人家很近啊,我們可以常常來嘛。”

“你不懂!”阮平蓉一副不願和小孩子解釋的樣子,就朝析秋看來,解釋道:“表姐初十就要進宮了,若是選上就要留在宮裡,若是選不上只怕回來後也要遠嫁,哪裡還有什麼機會玩。”說着又去看樂袖:“我說的沒錯吧?”

“平蓉,不準胡說八道!”樂袖露出慍色,臉上並沒有高興的樣子,選秀的事都是聖家的事,他們哪敢多嘴還做了打算,放在心裡也就罷了,她竟然還口無遮攔的說出來。

阮平蓉吐了吐舌頭不服氣的樣子,卻沒有再說話。

黃小姐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道:“原來樂姐姐是今年的秀女啊,那以後見您是不是要去宮裡才能見到了?”說着一頓從樂袖對面走過來攜了她的手:“阮姐姐也沒說錯啊,以後我們也不能像現在你這樣常常見面了。”

樂袖垂着頭紅了眼睛。

析秋終於明白,阮夫人爲什麼會將自家的侄女接過來,又帶出來走動,原來樂袖是今年的秀女……以她身後的關係,想必留在宮裡是必然的,樂,阮,錢,三家既然動了將女兒送進宮的打算,就必然做足了準備纔是。

三族的勢力,保一位貴妃,應該不是難事。

心思轉過,她又朝樂袖看去,想必她心中也清楚的吧,此次去必然不可能再有出宮的可能,只不過進宮之後聖上寵愛與否,就只能靠她自己經營努力了,三族的期望只怕她心中壓力很大才是。

她感覺很怪,覺得這麼好的姑娘以後就只能在那一方天地終老到死,有些可惜,可是轉頭一想,又覺得可笑,身爲女子誰又不是在一方天地終老呢,便是她也沒有例外。

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後,樂袖有些慌亂的開口,對析秋道:“夫人莫怪,平蓉口無遮攔。”說着站了起來:“平蓉,我們不要打擾夫人了,快回去吧。”

“不要!”阮平蓉擺着手:“好不容易來一趟,再說我們想問夫人的事還沒問呢。”

樂袖臉越加的紅,窘迫的看着析秋進退不是。

析秋微微笑了起來,溫和的看了看樂袖,又看向阮平蓉問道:“什麼問題?”

“就是表姐。”阮平蓉看也不看變了臉色的樂袖:“她很好奇,說大督都以前整日風流紈絝,爲什麼娶了四夫人以後,就變的這麼好?”

析秋正在喝茶,差點被茶水嗆着了,難怪樂袖臉色這麼難看,她看向阮平蓉就覺得這個姑娘真是率真的可愛。

“平蓉!”樂袖滿臉的尷尬跺了腳道:“你再胡說我回去告訴姑母,看她怎麼罰你。”

阮平蓉也站了起來,不相讓:“是你好奇我才幫你問,你現在又來說我,哼,不問就不問!”說着扭了頭不看樂袖。

黃小姐看着兩人瞪着眼睛,怯怯的勸道:“兩位姐姐別生氣了,我們有話好好說嘛。”

兩個人沒有反應。

析秋失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彷彿她不曾有過這樣沒有顧忌無憂無慮的日子,遂笑着和阮平蓉道:“剛剛不還說表姐要進宮去,以後不常有出來走動的機會,若真是這樣,以後你們也不能常見面了哦,難得在一起你怎麼還和她置氣了呢。”

她輕輕柔柔的含着微笑說着,阮平蓉聽着臉色就鬆了鬆,析秋又轉向樂袖笑着道:“我都沒有介意,你倒是先氣着了。”說着掩面笑了起來:“快坐下說話,今兒來反倒比昨日拘謹了許多。”

樂袖朝析秋看去,面色一怔,是啊,她都沒有生氣她卻是和阮平蓉在別人家裡吵了起來,她平日裡一向自持的教養內斂這會兒卻不知被她丟到哪裡去了,她又去看析秋,就見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心裡便頓了一頓,目光又落在她身後爲庶子做的衣服上……

彷彿明白了,蕭大督都爲何會爲了她改變那麼多。

樂袖臉色漸漸恢復過來,面露笑容朝析秋笑着道:“夫人說的對,是樂袖失禮了。”說着又和消了氣的阮平蓉互看一眼,雙雙笑了起來。

黃小姐就皺着鼻子道:“真和孩子一樣,一會兒吵架一會兒和好的。”

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樂袖目光就落在析秋的身上,注意着她的一顰一笑。

析秋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好在阮平蓉沒有再追問剛剛的問題,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送走幾位嬌客,接下來兩天析秋便忙着大太太的除服禮,將鑫哥兒接過來,請了普寧師太在府裡做了水陸道場,將除服禮辦了,鑫哥兒換了鮮豔的衣服顯得很開心,拉着析秋道:“四嬸嬸這樣的衣裳真好看。”他還沒有穿過很鮮豔的顏色,所以顯得格外的興奮。

析秋也換了件粉色撒花褙子,和太夫人大夫人在府裡吃了飯,第二日又去佟府裡給大太太上了香……

初十那天京城裡異常的熱鬧,碧槐和碧梧上街去看,回來和析秋道:“夫人,外面可真熱鬧,那粉頂的轎子一頂接着一頂,還有掛着花團的馬車,便是隨跟着的丫頭都很好看……”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碧槐不以爲然:“現在看着光鮮,這些人進了宮裡,可是一輩子都出不來的,轎子看着漂亮,指不定在裡頭怎麼哭着呢。”

碧梧被潑了冷水,頓時蔫了下去。

析秋卻是沒有說話,看着桌面上樂袖託人送來的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的回禮,微微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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