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總是聽到有人絮絮叨叨的,在我耳旁說話。
分不清是什麼人,說的又都是些什麼事情,總之……覺得那聲音平靜裡透出一股淡淡的哀傷。
究竟是在講什麼呢?有的時候聲音很輕柔,象是春雨初降,打在脆嫩的新生綠葉上,那樣輕微的沙沙聲響。有的時候又顯得很清脆,象是冰雪乍融,一滴滴水珠落入深潭。
很好聽……
真的,這麼好聽的聲音,別說唸詩唱歌說話,就算罵起人來也一定很好聽。
唔,以前的午夜電臺節目主持人,要是有這麼一把好嗓子,天天就算在那裡念百科全書,恐怕節目也會異常火爆吧?記得當時有個節目叫什麼夜夜傾情,就是那種男主持人念點散文詩,放點神秘園的煽情音樂,再開通熱線電話讓人去傾訴感情問題的。其實節目真是很一般,我們一個宿舍裡的八個人卻有一半都迷這節目的,天天不聽到十二點不睡覺……
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聲音的來源。
但是,眼皮很沉重,就是睜不開。
然後那聲音並不是時時都有,有時有,有時候沒有。好象來去如風,捕捉不到。
好吧,也許不看到人臉,更覺得美好。如果這人長了一張比蛤蟆還蛤蟆的臉,那以後我再聽到這把美好的聲音時,就也難免會想到讓人倒胃的臉孔。
那就沒有什麼享受的感覺啦。
就象以前聽一個歌手唱歌,歌詞煽情嗓音如弦,本來想着唱歌的肯定是清秀佳人,結果一見人,哎呀媽,嚇得一半歌迷落荒而逃。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可以聽清那人在說什麼。
“小真,我回來了。”
“你怎麼樣……”
“我們這次去了很多地方,我想,鑰匙應該差不多可以用了。剛纔試了一下,其他的效用都沒有問題,所以,我想你一定可以開始恢復了。鑰匙就在你胸口,你感覺到了嗎?”
我胸口?他把什麼東西放我胸口?
噫!耍流氓啊!
可是,好象我不能動,醒不過來……他要耍,我也沒辦法。
“和你說,我們這次去了一千零一夜,我終於知道你說的芝麻開門是什麼意思了。不過那所謂的藏寶真的沒有你以前告訴我的那麼富麗豐盛,還不及我的收藏呢。那些所謂的珍寶好多都是贗品,想來那些賊一定經常打劫賣假貨的商隊吧?”
嘿,是嗎?真有意思。不過強盜哪有什麼好眼光鑑別珠寶啦古董啥的,估計搶來了就往洞裡一扔唄,難道他們還會綁個珠寶商來給這些賊髒做鑑定嗎?。
“還有,那三姐妹的故事,那國王真傻啊,竟然就真的相信妻子生了怪物,而那樣對待她。真虧他的孩子還肯原諒他。”
“世界真的很大,到處都有不同的風土人情。”
“下次再去,我會帶你一起。雖然你不見得能聽得到,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經歷這些。走到什麼地方,都不想和你再分開。”
“我把這幾本書都看過了。射鵰,神鵰,倚天屠龍記。以往我以爲的整個世界,其實不過是一本紙上談兵的故事。而我的眼界,就只有那麼窄窄的一塊。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這些。還有,我一直沒有跟你說,對不起。”
“還有,謝謝你。”
“最後還有一句,等你醒來再和你說。”
咦?釣人胃口啊!這人真精。
摳門兒,你就是一次性的說出來又會怎麼樣啊!難道會少一塊肉嗎?
不過,聽他這聲音,一時半會兒是跑不掉的。
那就等着吧,反正總有聽到的時候。
只是,我想不起來……
說話的人是誰呢?
隔了不知道多久,又聽到他說:“這幾天沒和你說話,因爲我擔心這樣轉移對你的身體恢復不好。現在看來,沒有問題。鑰匙還是就放在你的身上,這樣我比較安心。”
又放胸口?
這流氓!
好吧,放在胸口才能聽到聲音?難道他放的是收音機OR電臺接收天線?
“你聽到聲音了嗎?”
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大海的聲音。你說過,一直很同情這條美人魚的啊。我們現在就在小島上,這周圍有不少海精靈出沒,但是沒有你說的人魚。我想,也許人魚不輕易出來活動吧。”
美人魚?難道是海的女兒嗎?
這麼個悲傷的故事,來這裡做什麼?
然後他接着說:“要是那王子真這麼笨,我們來幫個忙,讓他們不要見到面就好了。一切都不發生,也比悲劇要好對不對?”
我贊同,附議。
這點子不錯。
黯然銷魂,不如不及發生。
不過,爲什麼我們跑進故事裡來了?
然後又過了段時間,他來跟我說話,口氣非常得意。
“前兩天風暴,船果然翻了,不過事先我動了點手腳,有位騎士和王子一起落水。我覺得,那騎士比王子要可靠得多。”
你覺得沒用呀,得人家美人魚自己也這麼覺得才行。
“騎士我安置了,美人魚來瞧過他兩次。”
呃,真的?
但是,這個,海陸通婚,還是有困難的吧?
“對了,那個海巫婆我見過了,我在附近海域用了點魔藥,你記得吧,我和斯內普在一起研製過的,那個婆子被我引出來。我問過她了,她會做把魚尾變成人腿的藥,當然也會做把人腿變成魚尾的藥了。如果那位騎士先生同意,他去追求美人魚完全不成問題。”
呀,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這個和我說話的人,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