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遙遠的距離 九
顏玉像麻袋一樣被拋在後座，身體隨着山路的轉折在座椅上左右搖擺，又是一個轉彎，她也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一下伏倒在後座，又滑了下去，半截身子落在地上，整個人以一種難受的姿勢曲折起來。受傷的手腕被自己壓住，隨着顛簸一陣一陣的擠壓，真是疼得讓人難以忍受，疼得她大腦一片空白，加上藥物作用，她連傷痛和回憶的力氣都失去了。懶
淚痕幹了，過一會兒又有新的眼淚潤溼面頰，如此昏昏沉沉了許久，車終於停下，顏玉迷迷糊糊的擡眸望去，只見文正南打開了車門，輕輕嘆息：“何必這樣逞強，這樣的姿勢你好受？好歹哼一聲，我可以幫你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呀，傻妞。”
顏玉虛弱的說了聲：“虛僞。”
文正南揚了揚眉，身子探進車來，捉住她的肩膀把她弄了出來，笑吟吟的說道：“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彆嘴硬了。”他一邊說，一邊摟住她的腰，帶着她往前走。顏玉只覺得他的觸碰無比噁心，可是自己虛軟無力，使不上力，只能踉踉蹌蹌依附在他身邊走着，每一步都和猜到棉花一般，軟乎乎的。
她努力讓自己清醒點，觀察周圍的情況，越看心裡越涼。
隱匿在山中的二層小樓房，極爲俗氣的瓷磚貼面，被風雨吹打得髒兮兮的，玻璃朦朦朧朧被灰沙矇住，連裡面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顏色也分辨不出來，還裝了防盜的鐵絲網。說是富裕農家呢，這鐵絲網又太詭異了，說是什麼秘密基地，這地方又長得太親民了。三面是山林，院門也隱匿在糾結交錯的爬藤和大樹之後。所有的植物都長得亂蓬蓬的，枝葉肆意伸展着，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這裡有一處房舍。蟲
顏玉用力睜大着眼想看看四周有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她失望了，這植物真是茂密，她眼前的景物也分出好多影子，看什麼都不真切。
就算再厭惡身邊的男人，她也只能開口問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文正南眼中閃過一絲說不出的意味，有些淒涼，有些諷刺，他腳步加快了些，幾乎是拖着顏玉往前：“好地方唄。”
顏玉勉強露出一個冷笑，跌跌撞撞的被他拖到門邊。他一放手，自己就軟軟的坐到了地上，耳中似乎有個蜂窩，嗡嗡的響個不停。她聽到開鎖的聲音，擡頭一看，淒涼之意漫上心頭。
分明就是個小型監獄啊。
瞧這鐵柵欄一樣的門，上面的鎖鏈纏了幾圈，有小指一般粗細，鎖看起來倒是平常。不過也足夠把她給困住了。
吱呀一聲，有些鏽蝕的門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文正南又打開裡面的門，大手託在她腋下，把她帶了進去。
顏玉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定睛一看，心一動，呵，如果不是這樣悲慘的處境，她一定會好好贊一下這個地方。
這棟小樓俗不可耐的外表之下，竟然隱藏着這樣的好內容。顏玉跟程書墨處了這麼久，對事物的鑑賞力大大提高。這裡面雖然裝飾風格老舊，可是每一件傢俱，每一個陳設都是不凡的。
看起來，還有點民國式中西結合的感覺。
文正南輕輕舒了口氣，鬆開手，任由顏玉滑到在地。他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
顏玉用力擡起頭，看着他走到一旁，推開一扇小門，啪的一聲打開燈，想必是洗手間。裡面傳來水聲，過了一會兒，文正南拿着一根毛巾擦着臉上的水，悠悠然走了出來，到顏玉面前蹲下，用沾溼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顏玉，你的小爪子倒是挺鋒利的，把我抓成這樣，還真疼呢。”
顏玉咬牙冷笑：“這樣就疼了？等我把你的頭打爆的時候……”
“嘖嘖……”微涼的手指輕輕滑過她光滑的臉，顏玉頓時覺得有冰冷的蛇爬了上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一點點的涼意，瞬間讓她血液也冷了下來。
這個噁心的東西想做什麼？
“女人家，溫柔點吧。不要動不動就想什麼血腥暴力的東西，那是屬於男人的專利。”文正南輕輕笑，目光觸及到她眼中恐懼與噁心的眼神，嘴脣往旁邊一斜，神態帶了一絲輕佻，一絲不屑，“害怕什麼呢？怕我忍不住把你上了？”
顏玉垂下眼，睫毛抖動着，隱去她眼中的屈辱。
文正南把她扶了起來，帶進洗手間，揪住她的長髮，逼着她看着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髮絲凌亂，因爲在地上摔了好幾次，臉上和衣服上沾染了塵土，髒兮兮的。眼神渙散，臉色蒼白，還有髒兮兮的淚痕交錯，可憐是可憐，但是……確實不可愛。
“看你這鬼樣子，求我也懶得上。”文正南臉上的譏諷更爲明顯，語氣讓人難以忍受，可是他沒有那種下?流心思，顏玉終究還是鬆了口氣。
文正南冷笑着把她拖上樓梯，她踉蹌的腳步落在木質階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聽着讓人有種莫名的絕望。
“謝謝我吧，看我對你多好，死之前也不讓你受什麼委屈。對了，你也不會寂寞，有人和你作伴呢……”
顏玉心一跳，擡頭望着他，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什麼？”
文正南打開了一扇厚實的紅木門，將她往內一推。顏玉站立不穩，向前撲倒在地，受傷的手臂撞擊到了地面，疼得她抽了一口涼氣。
他俯下身，抓住她的手腕，將她衣袖往上挽起，瞧了瞧，嘴脣一彎：“就是扭着了而已，過兩天就不疼了……哦，說不定過兩天你也不知道什麼叫疼了。那，擡頭看看吧，你熟人呢，我沒空陪你，你和他好好聊聊？”
顏玉擡起頭，透過眼前的淚水往前一看，頓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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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不好意思，今後會避免，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