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那一輩,兄弟五人,他是老五,現在都不在了,你大爺爺,我都記不住長什麼樣了,二爺爺是個國民黨軍官,不知道死了還是去臺灣了,幾十年音信全無,三爺爺和四爺爺都走的早,現在也沒啥聯繫”
趙建國點了支菸,開口說道,整個人都沉浸在興奮狀態,說起了家史。
他是老煙槍了,一天不少抽,怎麼勸都勸不住,平時也就聽聽趙子明的話,兩個姐姐勸的多了,還會生氣。
“哦,二爺爺還是當兵的呢”
趙子明挺感興趣的,想不到我們家還出過軍官呢,幸虧走的早,不然要慘。
“嗯,當時你老太病重,你爺爺去找過他,在老河溝那,只帶回來十來塊大洋,他說‘老五啊,正打仗呢,走不開,你自己回去吧’,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你二爺還是個團長的吧,好像是,記不清了,後來說因爲賭博,被人打了黑槍,也不知道真假”
趙建國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二爺不值,
“哦,我二爺什麼都會啊”
趙子明給老爺子泡好茶,自己也倒了一杯開水,聽着趙爸繼續說。
這二爺還真是個人才,不過那時候國民黨軍官,一般都是吃喝嫖賭俱全。
“嗯,聽別人說他會摸牌,贏了不少錢,後來別人騙他說掉錢了,他回頭去找錢,炮彈炸了,就失蹤了,也不知道是編出來的,還是真有這事”
趙建國也懷疑,是不是怕牽扯到家裡,故意這麼傳聞的,畢竟也是個軍官,搞的好像有點弱智。
“你爺爺養活了我們兄弟五個,到了你們這一代也是兄弟五個,我們趙家和五有緣啊,你大伯家兄弟倆,偉和翔,這輩子也就那樣了,老二家沒男丁,老四老五家孩子還小,你們這一輩,也就看你的了”
趙建國喝口茶,仔細說着,
趙子明自然知道老爸心中的念想,對親戚看的很重,小一輩兄弟五個,應該不包括女孩,偉哥翔哥,一個沒上過學,整天在外面四處流蕩,四十來歲的人了,沒個正經。一個高中畢業,去南方打工,賣苦力,掙點辛苦錢。
算起來,他還真是整個趙家年輕一輩挑大樑的,即使不做生意,也算他最有出息,最起碼研究生畢業。
“以前我想讓你回來,端個鐵飯碗,不管怎麼樣也是個體面人,家裡面也算能有所照顧,你爸我就是受了沒學問的苦,纔想讓你上學讀書,現在你出息了,比我設想的強太多,以後怎麼走,全靠你自己了,我已經落後社會了”
趙建國抽着煙,菸頭忽明忽滅的。
“爸”
趙子明知道父親的意思,希望他能挑起趙家大梁,不過年紀大了,也不便多說什麼,畢竟年輕人有自己的考慮,要知道趙父一直有很重的家族情結。
“你也大了,有些話你覺得有用,就聽聽,沒用就算了”趙建國繼續說道,
“在我們這個小小的楊家村,誰家兄弟少,沒出息,就會受人欺負,你看老楊家平時囂張的,把姓鄭的欺負的擡不起頭來,人窮志短,落後就捱打,我想推廣到這個社會,道理是一樣的,雖然你媽和老四鬧點矛盾,畢竟俺倆是親兄弟,真出了事,還得我們相互扶持”
趙子明知道自己家和四叔關係不和,都是些雞毛蒜的陳年舊事,不過大人之間的事,以前的趙子明沒有插嘴的餘地。
“是的,楊叔他們家做的有點過分了”趙子明笑了下,他雖然在村裡待的時間少,也知道兩家的恩怨。
“呵呵,那是你不知道,老鄭家以前怎麼做的,你楊叔他們是外來戶,剛來的時候經常被姓鄭的欺負,鍋都被砸過,門被破過”趙建國笑了下,
“哦”趙子明還真不知道這事,以前他埋頭讀書,這些都不太關心。
“現在社會發展太快,我都有點跟不上了”趙建國話題一轉,苦笑了下,
“我看你們兄弟五個,以後真在村裡住的,也沒有幾個,人多力量大,可能不適應了,估計他們幾個也幫不上你什麼忙”趙建國有點開心又有點落寞,
他並沒有說多照顧照顧的話,畢竟情分在,力所能及之下,有點幫襯也是應該的,再說兒子成長的太快,考慮的肯定比自己要周全。
“以前算命的都說我們家地氣好,我尋思着,應該是落到你頭上,現在看看果然”趙建國說起這個就有點興奮,他信命。
趙子明有點哭笑不得,接下來的話,他聽過好幾遍了,不過陪着老爸,說什麼都無所謂,只當解悶。
“我們家早就應該起來了,不是你太爺爺的墳動了,我們也不會窮到今天”趙建國興致來了,
“咋動了”趙子明裝作很感興趣地問道,他一向認爲多聽聽父輩講故事,比單純給錢更令他們高興。
其實他知道這個故事,趙爸給他說了不下三遍,完整複述一遍不成問題。
“哎,當時都是聽了一個看地仙的話,說你太爺爺埋得不好,那個時候,誰知道這些,聽了他的話,連夜遷墳”
趙建國喝了口水,說起一次,痛惜一次。
趙子明知道高潮要來了,聚起精神仔細聽,
“當時墳挖開的時候,有一處泉源,清澈見底,還有一對魚在裡面遊,見了光,魚就死了,當時墳上的蔓藤割斷流出血一樣的顏色,第一天割開,一晚上就長滿了,連割了好幾天”
趙家以前是大地主,這個很多老人都能證實,後來賭垮了,趙爸是一點福沒享過,趙爺小時候沒吃過苦,大了就一直受窮,因果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