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立足

話說這李恪仁已經派到到燕都幾個月了,他的身份可以說是質子,或者叫投名狀或見面禮,李律禛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李律禛請求連農庵連大人收下李恪仁做個侍衛武官,足見李律禛對連農庵堅定地支持與無條件地信任,連農庵對李律禛的示好非常滿意,不管怎麼說,李律禛手裡還有兩萬多健卒,不管這兩萬多人戰力如何,威懾作用十足,有李律禛在,整個遼東就不敢有人拖他連農庵的後腿。連農庵當然也不會真把李恪仁當成侍衛使用,大肅王朝的內閣總理大臣也不缺一個侍衛,給李恪仁安排好了衣食住行,讓這個懂事的小輩按月領薪俸就行了,不用日日來當差,連大人也不希望日日有個探子在身邊不是。可這李恪仁還真是個較真的角色,日日按時點卯,爭着值班出勤,真把自己當成侍衛了。讓連農庵不禁感慨,李律禛真會教兒子,這李恪仁身上一丁點兒紈絝之氣都沒有,想想自己看重的長子和次子,連農庵不禁搖了搖頭。

李恪仁這幾個月來過得並不輕鬆,他理解父親的意思,他要留在燕都爲營州軍爭得利益,同時還要爭得連大人的信任,從而保護營州軍。這一切遠遠不是安心地做一個侍衛就可以了,他想做很多事,但是他遇到了一個艱難的問題,他沒有錢,入關時,父親給了他一萬大洋,這太少了,對於辦大事來說。可他也知道,營州軍草創,想必父親和周大爺那裡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所以,對於這個營州軍派到燕都的探子而言,想要有所作爲,第一步是要籌錢。

早年間,李恪仁的父親是個小頭目,上面有上官要打點,下面有困難的兄弟要照應。導致家中經濟時常不寬裕,他就常常跟着母親去田裡種植,在家中紡織,補貼家中用度。雖然後來父親節節高升,但母親依舊帶着他勞作不止,保持着當年的習慣。他對鄉村和土地有着深深的感情,他到燕都後,時常跑到近郊的鄉村去閒逛,觀看農人侍候莊稼。這讓他看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他早上早起跑步時,會看到各種手藝人將農產品加工成各種美味點心送到燕都去賣,賣完了再挑着擔子回來。一開始,他是覺得農人辛苦,生活不易,他會主動掏錢去買一些農產品點心,幫助農人儘快賣完,好能回家。但是慢慢地,他發現了其中有很多農人的製作手藝非常的好,做出的點心非常可口。其中有一位老農,每日挑着兩籮筐蠶豆去城裡售賣,他總是會買很多,不僅自己吃,也分給連府的其他侍衛吃,吃過這黑皮的五香蠶豆,人人都會說美味。李恪仁主動找到了那位蠶豆老農,問他一日賣蠶豆收入幾何,自己願意出三倍的錢僱傭他終身爲自己製作蠶豆,但是老農也要獻出自己的製作方法便於李恪仁大量生產出售,老農可以從出售的所有蠶豆中抽到兩分利。看在李恪仁常常吃蠶豆的份上,老農相信李恪仁不是個騙他秘方的騙子,決定先收取李恪仁一百大洋押金,爲他生產一段時間再說。就這樣,李恪仁又陸陸續續找了幾個技藝精湛的農人入夥,同時僱傭了大量村民,買了塊地皮,開始集中生產各式點心,生產好以後,僱傭車馬送到城裡販售。李恪仁將自己針對不同客戶精心畫的畫,寫的詩全部印刷到了包裝紙上,一時間,燕都人都發現日常吃的小點心上多了詩和畫,不禁然覺得賞心悅目。爲了增加銷量,李恪仁幾乎跑遍了燕都的酒店客棧,同各個掌櫃商議簽訂供貨合約,在讓利之後,李恪仁拿到了越來越多的訂單。爲了保證在大供應量下產品質量不滑坡,李恪仁將每種點心生產工藝量化,編制出一個個生產工藝流程,讓工人背熟後開始操作,不允許工人在任何一個環節懈怠出錯,違者扣工資。同時,採取計件工資制,多勞多得,一時間,李恪仁的點心作坊適應了訂單的節節攀升,早保證了質量不下滑後,作坊規模越來越大。

正當李老闆忙的兩眼冒銅板,恨不得生出八條腿跑訂單時。連農庵大人家中的一位丫鬟來找他,悄悄告訴他有個人想見他,連家的人人自然不敢得罪,他忙放下手頭的活兒,跟着丫鬟去了一家酒樓,進了雅間,發現等他的是一位女子。“燕雀亦雙飛,廝人誤有歸。心有千千結,不勝煩務催。守節情不移,心中常苦悲。”女子讀完他寫的詩句後,問道:“公子有喜歡的人麼?是勞燕分飛,不得相守麼?”“姑娘誤會了,我從未喜歡過人,也不曾婚配,只是我自幼生在軍營,看遍了妻子盼望從軍的丈夫早日回家的景象,故感慨而作。”李恪仁答道。那姑娘高興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公子的詩中有‘戍卒巡邊十年回,物是人非草葳蕤。紅昭已負少年夢,一肩長槍向北歸。’這樣的句子,非久在軍旅,不得有如此強烈的情感。不瞞公子說,我們家中姐妹都十分喜歡公子的詩。”“‘半是俗人半是仙,一生只墮梅花淵。小舟遊還聞鶴唳,恬廬客至草芊芊。’公子是想功成名就之後退隱麼?”那女子緩緩讀完後問道。“姑娘怎知道我想要功名?”李恪仁笑着問道。“‘大河白玉雕,荒草萬里蕭。蒼白墨如玉,素衣飾步搖。’以山河做景,慕冬姑情澀。公子作出如此大氣磅礴之詩,若說是不慕功名,說什麼我都是不信的。公子何必過謙?家父亦是驚天動地的偉丈夫,我平生最敬佩真男兒。男兒就要有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的氣魄。如那楚霸王一般光明磊落。”那女子自信飛揚地答道。李律禛笑着說道:“我卻不喜項羽。既然姑娘喜歡我作的詩,我便在作一首。‘烈馬渡江嘯長空,伊人自刎謝東風。絕地一戰身不死,河山萬里終變紅。’”那女子默默讀了李恪仁的新作,方纔緩緩說道:“公子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當真尤勝楚霸王!”李律禛高興地說道:“人生難得逢一知己,姑娘真是知我肺腑。‘朱脣微啓小樓春,國色傾城解語溫。我未成名卿未嫁,俱是星光織夢人。’”那女子聽罷臉色一紅,一臉羞惱逃出了雅間,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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