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一場噩夢。
夢裡他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想找回來，可已經晚了，回不來了。
啤酒瓶滾落到地上摔的粉碎，那刺耳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和餐廳，他眯起眼睛，想起來了，不是夢。
顧汐走了……不會回來了。
胸口悶疼着，他拎起啤酒瓶狠狠灌了一口，像是想借着酒勁兒把心裡那些鬱結的東西都給衝散。
手機鈴聲不停的在響，他拿過來看了一眼，程斐……
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
爲什麼是程斐呢？
安歆也是，她也是。
程斐纔是最重要的人，他呢？他算什麼？
可有可無？備胎？
想起來了哄一鬨，但有程斐在的時候，就把他晾在一邊？
“我想讓你知道，嫁給你，我不後悔。”
她的話猛然在腦海裡閃過，他猛地將手裡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她所謂的不後悔，就是防備他，欺騙他！
她所謂的不後悔，就是把程斐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對他連一句敷衍都欠奉！
“走！都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他隨便拎起桌上的另一瓶酒，起身朝樓上走，他自己都記不清已經喝了多少，腳步虛浮，頭更是疼的厲害。
地上有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他險些跌倒，劉叔過來扶住他：“少爺，程總過來了。”
蕭言眯起眼睛：“誰？”
“程斐，程總。”
“不見。”他推開劉叔，扶住樓梯的扶手穩住身子，“你讓他走。”
“可……”
“爲什麼不見我？”
程斐緩步走進客廳，看着客廳裡那一片狼藉，臉色微變急，想到什麼，他立刻走到蕭言身邊緊張的問：“顧汐呢？”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蕭言猛地拔高了聲音，“她在哪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阿言，你是不是看了那新聞誤會什麼了？”程斐擰眉，嘆了口氣，“我就怕你多想，你給打電話你也不接，只能親自過來。”
“今天顧汐到我那兒，是我媽偶然在御林苑門口遇到她……”
“偶然？”蕭言又往樓上在走了兩步，腳步不穩，跌坐在臺階上，“我生日她出門去找你是偶然，遇到程阿姨是偶然，那五千萬呢？她去找你借那五千萬也是偶然嗎？”
蕭言死死瞪着他，眼底佈滿了血絲，像是被踩了尾巴激怒的困獸，兇狠又危險。
程斐擰眉：“她確實找我借過五千萬，但只是借錢而已，她不想告訴你必然有她的苦衷，你又何必因爲這種事……”
“她的苦衷是什麼？”蕭言冷笑，“我給她錢她不要，寧可去找你借。你告訴我，她的苦衷是什麼？她不是什麼事情都找你嗎？你該知道吧？嗯？五千萬，她想拿那五千萬去做什麼？”
“我不過是要她一個理由！她卻連騙都不肯騙我！寧可去找你也不肯依賴我，她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人！”
啤酒瓶砸在地上摔的粉碎，酒液淌了一地，漫流到程斐腳邊。
他冷靜的站在蕭言面前，緩聲開口：“她沒有告訴我這筆錢的用途。”
蕭言猛然擡起頭。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來告訴你今天的事實。”程斐平靜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去御林苑，只是爲了找顧家的人，但他們搬走了，那棟房子又恰好被我買了下來。我媽在門口遇到她，把她帶到家裡。就這麼簡單。”
“你認爲那些不可能是偶然的事，確實只是巧合而已。至於那五千萬，她也只說，希望我不要把借錢的事情告訴你，僅此而已。”
程斐冷靜的說完，冷聲問：“現在，你告訴我，顧汐在哪兒？”
“我不知道。”蕭言閉了閉眼睛，“她和我已經沒關係了。”
他撫着欄杆站起身，指尖剋制不住的輕顫着，卻拒絕自己回頭：“她既然決定了要走，我又何必留她，你倒是可以回家去看看，說不定她已經去找你了呢。”
“蕭言！”程斐聲色俱厲的喊住他，“是你把她趕走的？這麼大的雨，都已經深夜了，你讓她一個女人上哪兒去！”
蕭言的身子猛然變得僵直，手指緊握成拳，能聽到骨節摩擦扭錯的聲響。
“少爺，”劉叔快步走過來，神色有些慌亂，“助理打來電話，是……是和夫人有關的事，您最好聽一下。”
蕭言垂眸看着劉叔遞過來的手機，拿起，放到耳邊：“說。”
“蕭總，因爲夫人銀行賬目異常，所以，我們擅自查了一下她最近的通訊記錄，發現夫人她，是被人要挾了。”
蕭言眯起眼睛，半晌才重複念出那兩個字：“要挾？”
“是。”助理語氣也有點急，“剛纔打您電話打不通，只能打給劉叔，那些信息記錄，我已經發送到您的手機上了。”
蕭言吩咐劉叔：“去把我手機拿來。”
劉叔忙拿了手機給他。
蕭言打開手機，發現兩條短信提示，點開看到那張顧汐的****猛然睜大了眼睛。
顫着指尖，又點開第二條信息，先看到的就是要她拿出五千萬的威脅。
他跌坐在臺階上，深吸一口氣把那視頻點開。
公寓裡，顧嫣然騙她喝迷藥的畫面映入眼中，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讓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蕭言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
“第一條信息是昨天上午，登機之前。”
登機之前，蕭言怔怔的想着，她在候機室裡那異常的反應，和她在飛機上那麼不安的表現，是因爲這短信嗎？
“第二條，是在昨天晚上。”
昨晚，她主動抱住他，說：“蕭言，我想和你說會兒話。”
他該看出來的，她的異常和不安，怎麼就沒有察覺。
“我是說視頻上拍的事情……她被……”他深吸一口氣，不敢想象後面她又經歷了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這個已經查到了，是在三年前，夫人養父顧守財的公司經營不善，出現融資危機。康晨建築的總裁康榮華提出條件，讓夫人陪他一個月，他就答應給顧家注資五百萬。顧家的人爲了那筆錢，就把夫人……”
蕭言的手緊握着手機，幾乎要把手機捏碎：“這視頻和照片，是顧家拿來威脅她的？”
“視頻和照片可能是從顧家流出的，但給夫人發短信威脅的，不是顧家人，是夫人的同學，之前在影視城和夫人有過沖突的那個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