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事,人不到那個位置,根本就不知道。
就像現在,何雨柱才知道,這一段時間的楊廠長跟老李同志都是謀求過外放的。
老楊同志是直接被打了回來,上面雖然沒明說,但卻是把當年公私合營時,軋鋼廠私自擴展擴招的事全部定到了他身上。
所以廠裡的幾個副廠,原先跟老楊並肩戰鬥的那些人,這兩年陸續去了地方,成爲了一方大員。
而老楊身上的功勞越來越多,卻是一動不動。
像是這回賈東旭的事還招了上面批評。
因爲整個四九城,像廠子裡工人因爲餓暈了出事,也是很炸裂的一個事。
老楊心裡不舒服是肯定的,所以這個事就一直沒放下。
還有老李,他是有後臺的,也有可以調出去的資歷與功勞。
但在這個上面,成也功勞,敗也功勞,老李同志被他岳父家背刺了。
這段時間每個人的精神都是繃着緊緊的。
何雨柱揹着布袋到老李家的時候,老李竟然整了點紅腸,就在那喝了起來。
何雨柱慌忙的從老李手上奪下了酒杯,連忙道歉道:“廠長,對不起,我來晚了。在鴿子市上耽誤了一點時間,想選點好肉的,一下多逛了一會。”
老李同志現在的排面又是不同,已然是副廠長了。
何雨柱也不想如此拍馬屁,但這種場面,明擺着老李同志就是遇到事了。
何雨柱只能裝作不知道,把事情往別的方面引。
李主任笑道:“沒事,明天休息,今天難得沒事,有點饞了!
最近啊,大家壓力都大!”
“嗯,那是。
現在我們在家都不敢開火了,樓裡幾個大媽太厲害。聞着味就能知道每家吃什麼。
各種閒話,那就沒斷過。
我掛着個廚子的名頭,就是她們重點關注對象!
特麼的,我媳婦懷孕,想給她弄點好的補補身子怎麼了?”
“哈哈哈……都一樣,都一樣!……”何雨柱的抱怨讓老李同志很有共情。
關鍵何雨柱說的都是真的,他不偷不搶,拿着自家的錢去鴿子市上換點吃的。
還得每天等到晚上九十點,纔敢做給劉婷吃,這種破事沒地方講道理。
鴿子市在那,每家都能找到。
像是樓裡這些人,也不是沒錢的主。
結果人家就是盯着那些偶爾加餐的人家,然後各種怪話不斷。
當然,比院子裡好的一點在於,那些大媽只敢說閒話。
而要是在院子裡,只要何家敢開小竈,那些院裡老逼登就敢開大會批評他們兄妹。
何雨柱還不知道院裡陳五已然給他報仇了。
這玩意只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何雨柱手腳麻利的整出了兩個小炒,給老李同志端上桌,何雨柱就提出告辭。
老李同志讓何雨柱坐下笑道:“柱子,陪我喝點。”
何雨柱搖頭笑道:“領導,您也知道,我媳婦最近聞不得菸酒味,我最近這上面都戒了。”
老李同志看向何雨柱傻樂,嘆息一聲,卻是沒頭沒腦的說道:“惱人風味阿誰知?請君問取南樓月。……爲誰醉倒爲誰醒?到今猶恨輕離別。(注)
還是小家小戶的好,互相關心,互相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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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今兒個陪我喝一杯,我給你一樣好處。
看到那邊的紅腸沒?我那還有半袋,待會我喝倒了,你把它搬走。
這東西現在吃正好,沒味道,那些老孃們聞不到。……哈哈哈。”
聽到這個,何雨柱挪不動腳了。
他家雖然不缺肉食,但劉婷這段時間嘴巴叼,關鍵劉婷也被那些大媽鬧得心裡有膈應了,哪怕嘴再饞,也是不讓何雨柱去鴿子市買肉菜。
就怕加工的味道,被那些鼻子尖的聞到,從而影響到何雨柱的名聲。
所以何雨柱很沒骨氣的坐了下來,老李同志今天很狂放,又是笑得捂着肚子。
這玩意怎麼說呢?就好像老李放開一切明天不玩了一樣。
老李起身,卻是走進裡屋,拎出半袋子,對着何雨柱說道:“喏,等會走的時候直接帶走。
不用擔心,這是我哈爾那邊的同學特意寄給我的,我也還了他好幾只烤鴨。
咱們自己錢,吃的不虧心。
還有你們樓裡的那些破事,我下禮拜開會時說一下。那些老孃們,她們不是在閒話,她們是給她們家男人孩子招事。”
何雨柱也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一直忍耐。
就算今天沒他說,估計也會有別人說。
要知道他那個筒子樓裡,住的都是差不多的領導,那些老孃們如此鬧騰,真就給她們在廠裡的家人招禍。
兩人接下來杯來杯往,卻是從廠裡閒話說到街面情況。
這還是何雨柱第一次跟老李同志如此談心。
中間老李含含糊糊的,卻是隱約透露幾句他今天心情如此狂放的原因。
這玩意怎麼說呢?
很爛俗的事,老李同志因爲在軋鋼廠優秀的表現,再加上他自身底蘊,卻是獲得了一個跳出去的機會,位置還不錯。
現在老李同志也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要是出去獨擋一面,以後能到什麼高度,誰都說不準。
但當年他情敵那個事成了阻礙他跳出去的原因,按照他岳父的說法,就是他岳家這邊,跟情敵家裡,現在在職場上是合作伙伴。
老李的成功說不定會刺激人家,讓老李以大局爲重。
當然,老李哪怕再酒多,也不可能在何雨柱面前說他岳家的是非。
這也是前面說的,何雨柱到了一定位置,很多事都是主動的往他耳邊送。
所謂職場之上沒秘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如今老李含糊言語,不過是讓何雨柱確定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語罷了。
這玩意,何雨柱也是沒法關心,這種事就不是他能摻和的。
也幸好,失意人總是容易醉,不一會兒李主任就趴在桌子上了。
何雨柱估計今兒個老李同志想的就是“一醉解千愁”,那酒都是直接往嘴裡倒的。
正當何雨柱想着扶起老李同志去臥室的時候,卻聽到老李同志緊閉着眼睛嘀咕道:“紅雲?紅雲?你是我媳婦,你怎麼能以他對象的身份去祭拜他?
····我也愛你啊,
····不比他少。
····當初是因爲你爹的原因你選擇了我。····
紅雲···嗚嗚····”
〔宋〕呂本中《踏莎行》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惱人風味阿誰知?請君問取南樓月。
記得去年,探梅時節。老來舊事無人說。爲誰醉倒爲誰醒?到今猶恨輕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