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驚雷”滾滾中,漢燕邊境的嘈雜,伴隨着黎明的到來而結束。
昨日還高懸着燕字軍旗的漁北城頭上,此刻已經插上了大漢的紅色旌旗。
一夜的時間,大漢第七鎮殄夷軍,直接奇襲漁北城。
在這場戰鬥中,岳飛配合曹操的錦衣衛,令其安插在城中的探子,預先在城垣下佈置了一些雷管。
同時藉着夜幕,抓住燕軍防備鬆懈的缺漏,直接讓殄夷軍摸黑到城外不遠處的位置。
漁北城就這麼輕鬆拿下,而大漢第一軍的其他五鎮兵馬,也開到了兩側。
一晚上的時間,利用虎豹騎的掠陣,漁北城兩側就形成了一座座營盤。
在城南的燕軍,夜間也看不到漢軍到底有多少人,不敢輕易出動。
待天亮時,兩邊營盤已經與漁北城形成犄角,互相拱衛呼應。
逃到城南大營的楊清國,原本打算等天亮後奪回漁北城的打算,也就此落空。
漁北城縣衙,臨時幕府。
岳飛坐於首位,下邊六鎮兵馬的將軍們一一落座。
他掃視了一番諸人,然後開口道:“拿下漁北城,不過是開始,還望諸君莫要自滿。”
衆將軍聞言,亦是按捺住心中的喜悅,表情都開始凝重起來。
昨日一戰勝在錦衣衛和雷管的妙用,再加上夜襲。
儘管拿下了漁北城,但對燕軍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損失。
漁北城相對於燕國來說,不過是一處前哨。
這也是虧了燕國這些年來,從未將漢國視爲威脅。
在北部的邊防一直都很鬆懈,以至於漁北城逐漸破落。
燕國邊防的重點,都在燕郡南部,與齊國接壤的地方。
呂布也是忍不住道:“虧得李珅投了我大漢,否則昨晚就算夜襲,也不會如此輕鬆。”
衆人皆是點頭。
李珅一走,燕國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良將。
那楊清國的乃是一庸人,連最基礎的防禦營盤都不會佈置。
竟將大軍的軍營,佈置在城後。
這漁北城雖小,可也並非沒有一點戰略價值。
至少在岳飛手中,有外部其他鎮的營盤互爲犄角,如今漁北城已經成爲了一顆鐵釘。
而漁北城在楊清國手裡,卻只是當做了用來享樂的地方。
岳飛沉聲道:“這漁北城的百姓,便由虎豹騎負責,儘快遷到後方,免得成爲麻煩,呂布,你要配合錦衣衛,將混在其中的燕國探子都給揪出來。”
呂布面色肅然,點頭應諾。
他站起身來,指着桌案上的地圖道:“一入漁陽,乃至燕郡,便是一望無垠的開闊平原,野戰不可避免,燕國的鐵浮屠乃是最大威脅,不可硬碰。”
“張郃!”
張郃面色一緊,起身抱拳:“末將在!”
岳飛指着輿圖上,在漁北城更南的地方:“帶着你的第三師,將戰車直接鋪開,令燕國鐵浮屠不敢輕舉妄動!”
“諾!”
第三師作爲鐵幕師,如今共有三鎮鐵幕營,共一千五百乘戰車。
而這些戰車,都是由工學院研製的新式戰車。
其兩側的大橫刀,以及車轅上的鐵蒺藜,都是由精鋼打造。
光遠遠看上去,便是俱甲鐵騎也不敢輕易與之相對。
“李成棟!”
“末將在!”
“率殄夷軍,以巨盾槍矛陣,與我岳家軍拱衛第四師!”
“諾!”
“呂布,你那邊儘快將百姓交接給後方,漁北城和四周掠陣,還需你虎豹騎!”
“諾!”
一道道軍令落下,大漢第一軍的六鎮兵馬沒有多做休息。
直接全部出營,在漁北城南形成了一個強大的軍陣,直接做出進攻的模樣,虎視燕軍。
對此,燕軍也做除了迴應,將鐵浮屠直接拉到了曠野上。
烈陽照耀在兩軍陣中,反射的寒光晃着雙眼,一股肅殺之氣瞬間瀰漫在兩國邊境上。
岳飛之所以沒有直接下令進攻,原因就是燕軍主力尚在,其鐵浮屠依然是最大的威脅,
將漁北城拿下,無非是佔得先機,讓部隊的士氣得到提升。
若能趁着夜襲,將楊清國活捉,那麼對燕軍的士氣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將漁北城佔據,並將其牢牢守住,整個燕山餘脈就完全成爲了漢國的屏障,
而對燕國來說,則是徹底失去了燕山餘脈,北邊的門戶大開。
整個漁陽和燕郡,都將一覽無餘。
主動權如今握在大漢手中,以楊清國的能力,更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只需要等待後續糧草越過燕山餘脈,抵達漁北城,那麼岳飛就穩操勝券了。
……
薊縣,燕王宮。
楊清平現在腦子很亂,他一輩子一帆風順,說句話連燕王都不得不禮讓三分。
不曾想在即將退隱,打算培養楊家接班人的時候,這一向聽話的燕王,突然叛逆起來。
他都年近七十的人了,現在只想着儘快在楊家子弟中培養個接班人出來,代替他的位置。
如今肖明的突然叛逆,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前段時間,肖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幾個道士,聲稱是江州於國的什麼壇主。
關於天一教,楊清平又如何不知曉,他覺得跟這“邪教”沾邊總是不好。
可肖明像是着了魔一般,非要讓這幾個道士掌權。
而楊清平這時才發現,這幾個自稱壇主的人,竟然還真有神仙般的能力。
到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們這些世家門閥,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肖明的控制。
而如今燕國正處於內憂外患中,楊清平也沒有那個魄力,直接聯合世家門閥們,公然來個清君側。
他和一幫老大臣們,皆是世家門閥的代表,眼巴巴地站在勤政殿的門口,就爲了見肖明一面。
他們還是希望通過勸告,告知肖明,與漢國重新交好,讓燕國重新恢復往日的安定。
至於這天一教的事,待外患解除,他們自然能靠着在燕國的底蘊,逐步剷除。
勤政殿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常侍探出腦袋來,尖聲尖氣道:“諸位,王上讓你們進去。”
楊清平等人一愣,隨即心中一喜,功夫不負有心人,這肖明還算有良心,終於肯見他們了。
只不過聽這常侍的語氣,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太同,以前不論如何,這些太監們對他們都是恭恭敬敬。
不過只要能見到肖明總是好的,到時候大家直接施壓,這小子總不能與燕國的所有世家門閥作對吧?
“躲咱們躲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躲不下去了!”
楊清平如此想到,然後領着衆人,朝殿內走去。
因爲這些天門窗都緊閉着,殿內略顯陰暗。
再加上正值霜降時節,儘管大家都穿着冬時的裡襯,卻依然感覺到涼嗖嗖的。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藥香,在目光所至的盡頭,王座之下,設立着好幾個蒲團。
在那蒲團上邊,則是赤腳坐着一些身穿道袍的老者,一個個看上去都仙風道骨,還真像那麼回事。
這些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在這涼意滿滿的空曠大殿內,連個火盆都沒有。
這些人居然還能光着腳板,如此鎮定地坐在蒲團上。
楊清平見識過這些道士的本事,對此倒也沒有太過於震驚。
他將渾濁的目光移向王座。
在其上,肖明大開大合地坐着,身上的蟒袍衽帶被扯開,露出那堅實的胸膛。
“天冷了,王上還是把衣服好好穿着吧。”
終於,一行人走到了跟前,楊清平緩緩開口,打破了沉寂。
一衆道士睜開雙目,將頭扭過來。
在看了楊清平衆人一眼後,隨即又一齊看向肖明。
肖明低着頭,面無表情地盯着楊清平:“相國大人,你們一直勸我肖家休養生息,不掀起戰亂,你們可知,我大燕如今得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