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坦誠相待...)

蘇雨彤表演完, 看不見臺下的觀衆們,只落在第一排處,除去評委, 三人在閒談。

經紀人一直在通道等候,看見蘇雨彤走回來,問:“怎麼樣,我聽着彈得很好。”

蘇雨彤只要一動,身上的配飾就碰撞在一起, 迴盪在安靜的通道內, 停不下來。

經紀人看見她的動作,眼皮一跳, 忙開口:“別亂動,扯壞了,我們可賠不起!”

蘇雨彤也想起來,很快鬆開手,確定自己沒有扯到什麼才鬆口氣, 悶聲回答她剛纔的問題:“沈三爺真是聽琵琶的, 壓根就沒睜開眼,根本不看我跳舞!”

經紀人錯愕, 千想萬想, 沒有想到這一遭:“這是什麼癖好, 聽音不看人?”

自己這胡姬衣裳選了, 本來想着一舉兩得。

兩個人沒說幾句, 化妝師上前補妝,隨着主持人的介紹, 蘇雨彤再次登上舞臺。

而臺下的兩個最爲矜貴的男人,一個在看自己的摺扇,一個在翻看手裡的紙張。

蘇雨彤盯着那邊,連主持人的問題都差點沒聽見,還好最後補上了,纔沒出問題。

第二期的一部分錄制到這裡告一階段。

王英傑臉色不是很好看,他直接來到了舞臺下,低音斥責:“你在搞什麼?在臺上出神?”

經紀人安撫:“可能是太緊張了……”

“我請你來拍攝,不是來出問題的。”王英傑敲着手裡的東西,“今天第二期必須拍完,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幺蛾子,否則你給我連夜重拍。”

真是不省心,當他看不見她眼睛往哪兒看嗎?這都看不到,他就不用當導演了。

王英傑轉頭,“去請關老師,十分鐘後開始。”

陳可給關青禾的旗袍上別上一枚銀杏胸針,金黃色的銀杏爲白色雲錦增添一抹亮色。

關青禾抱起琵琶。

今天有一百多位觀衆,那也不算什麼,她每日在茶館裡,就有幾十位觀衆。

陳可看她神色淡然,說:“您真淡定。”

關青禾手搭在琵琶上,淡笑回答她:“我要是這樣都緊張,怎麼能入這一行呢。”

陳可一想也是,又提醒道:“沈總在第一排。”

關青禾點頭表示知道。

從後臺步入舞臺,先前在週四時,她就透露過自己想要的舞美風格,王英傑以爲她要選他標出來的那些。而後才知道,是一首原創曲目。

王英傑一直瞞到今天,都沒有告訴別的人,就連陳可都是今天才知曉一些。

關青禾走出去,一陣琴音響起。

她今天要表演的是爺爺與奶奶共同創作的《遊秦淮》,中途還有兩句吳語唱詞。

陳可聽見,看着身旁的關青禾微微調整琵琶位置,眉眼間的情緒也隨之一變,清麗無雙。

觀衆們只聽前奏漸漸聲音小起來,隨後舞臺上一束燈光,一位婀娜美人端坐在凳上。

她身後是古色古香的秦淮夜景,屋檐下懸掛的紙燈籠,彩燈密佈,人頭攢動。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他們也被關青禾驚豔。

前奏停歇,一聲琵琶吟突然接上,臺上少女一襲珠白色旗袍,十指纖纖,素手妙彈,耳上的墜子也隨之晃動。

幾位評委眼前一亮,微微點頭。

比起方纔的蘇雨彤,這位一看便是專業的,不僅生得美,扮相輕簡,彈得也好。

清靈的樂聲穿過觀衆席,彷彿帶着大家一起夜遊秦淮,讓人浮想聯翩。

容羨嘖了聲:“沈三你好福氣啊。”

“不必羨慕。”沈經年的長指搭在腿上,漫不經心地回他:“你也不差。”

“那是。”容羨側過臉,接受這商業互吹,曲一曼與關青禾完全是兩種性格的美人。

“我只是覺得,這麼優秀的女子,竟然被你拐騙了。”

他說了一長句,發現好友壓根沒扭頭,只看着臺上沉浸在演奏中的美人。

沈經年只說:“安靜。”

耽誤他聽。

就在這時,琵琶聲停,衆人都以爲忽然戛然而止,是不是拍攝出了問題時,一句細柔的嗓音穿堂而來。

“我歌秦淮歌,送君秦淮去。”

鏡頭前的王英傑頓時驚了。

他唰地一下擡頭,看向不遠處的舞臺,只見關青禾花容姣好,巧笑倩兮。

再看舞臺下的觀衆席,無不露出沉醉與驚豔的表情,有的甚至扒着椅子往前探身。

這一句空唱,太絕了。

即便有的人聽不懂那吳儂軟語,但也如聽仙樂。

王英傑驚喜得手都在抖,當初邀請關青禾時,他還怕是關係戶,這哪是關係戶,來他這是大材小用!

隨着最後一個音落下,弦弦轉急,最後又迴歸寧靜,纖白手指按在弦上,讓人回味無窮。

-

“你聽見了嗎?”

蘇雨彤從化妝間裡出來,沒法去前面,只能依稀聽見一點:“我好像沒有聽過這段。”

經紀人說:“你平時沒聽過的曲子也不少,可能她選的是不經典的。”

蘇雨彤皺着眉:“參考曲目上的幾首我都聽過,除非她沒有選擇,自己重新挑選。”

經紀人也意識到問題:“難怪!她今天都沒出後臺!”

從始至今,她們都對關青禾的演出信息一無所知。

正說着,她忽然瞥見前方的身影,懷抱琵琶,矜持有度,助理上前替她補妝。

關青禾察覺到有人看自己,望過來,對上蘇雨彤和她經紀人的目光,點頭示意。

陳可收好紙巾:“她們之前還在化妝間裡,剛纔聽見您唱歌,就出來了。”

關青禾沒看到蘇雨彤的演出,但陳可知道,說是琵琶配舞,這樣來說,自己獨唱一句,並不算特殊。

“待會要投票了。”

“太太肯定是第一。”

關青禾彎了彎眼睛,“我希望是。”

工作人員示意她上臺,她點點頭,重回舞臺,這次是介紹自己,她看向臺下。

觀衆席一半在昏暗中。

這回是她在高處,沈經年在低處。

見她望向自己,沈經年微微一笑,作出鼓掌的手勢。

大廳觀衆之下,獨他一人如此,關青禾難免有些心慌,移開目光,臉頰浮粉,更添嬌豔。

“大家好,我是來自如夢令茶館的評彈演員,關青禾。”

她這回看向正前方臺下,淺笑一瞥,大家心生嚮往。

“原來不是專業的琵琶演奏者,是評彈演員。”

“連茶館名字都這麼文藝。”

“她名字真配她這人。”

“聲音太好聽了,明天我去聽聽評彈。”

主持人又說了句,評委中有人等不及詢問:“剛纔你演奏的曲目好像沒有聽過,是原創?”

關青禾輕輕點頭,柔聲解釋:“是我爺爺與奶奶共同創作的,不曾公開透露過。”

那位評委說:“看來你爺爺奶奶深藏民間的琵琶大師了。”

曲一曼眨了眨眼,紅脣微啓:“我都等不及投票了。”

隨後,蘇雨彤也登上舞臺。

兩人截然相反的裝扮,一個性感,一個清冷,極致的紅色胡服也遮不住身旁白色旗袍的優雅。

蘇雨彤這次發現,沈三爺看向舞臺了。

她不由得挺直身體,展現自己姣好的身材,卻發現他眼神的方向——是她旁邊!

驚愕之時,投票結果已出。

除去蘇雨彤原本公司運作的一位評委以外,其餘四位全都投給了關青禾。

主持人念出大屏幕上的票數。

“蘇雨彤,9票。”

“關青禾,91票!”

-

蘇雨彤聽到這結果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從沒想過自己居然得到了個位數的票。

不僅是她,就連臺下已經投完票的觀衆都驚訝。

原來大家和自己一樣,都喜歡第二位美人的表演!

主持人說:“在這之後還有網絡投票,到時候纔會出真正的結果,所以現在是未知的。”

當然,這些話都是官話。

現場一百張票如此涇渭分明,除非蘇雨彤在網絡投票上一騎絕塵,碾壓關青禾。

顯然,不太可能。

蘇雨彤渾渾噩噩離開舞臺,經紀人已經得知,兩個人的臉色一般得難看。

經紀人剛纔聽評委指出蘇雨彤開局節奏沒跟上,兩眼一黑:“你怎麼還彈錯了?”

蘇雨彤說:“那我能怎麼辦!剛纔沈三爺是看臺上了,可全程是在看她!”

經紀人按着額頭:“認栽吧。”

她看向被陳可扶着的關青禾,“我剛纔發現了,那一身旗袍是雲錦做的,估計是借來的。”

蘇雨彤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

“那傳言估計有幾分可信,他喜歡旗袍美人。”經紀人冷靜道:“關青禾估計待會不穿。”

“既然沈三爺還沒走,你就趕緊換上來時穿的旗袍,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麼做。”

“綜藝失敗了沒關係,只要搭上沈家,你想怎麼飛,那就怎麼飛。”

-

關青禾回到後臺,收到沈經年的消息。

【我去找你?】

關青禾想了想,後臺也沒幾個人,都去前面忙了,工作人員的話,上次也都見到了。

她回覆:【好。】

過了會兒,沈經年的消息再度跳出:【到了。】

關青禾心想,到了就到了,幹什麼還要微信上說一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竟然接上了這句心裡的話:【關老師應該不在換衣服吧?】

關青禾:【我今天不用換衣服。】

沈經年與容羨分別,獨自到達後臺。

工作人員見到氣質矜貴的男人,紛紛問好,見他淡笑,離去時小聲議論着。

“沈三爺還真是溫和。”

“外面都說他溫文爾雅,還真沒錯。”

“一個小明星都能眼睛長天上去,沈三爺還能對我們這麼有禮,可見家風極好。”

化妝間的門開了。

經紀人收到消息,擡頭:“天賜良機,沈三爺來後臺了!”

蘇雨彤驚喜:“太好了。”

兩個人都沒有往其他地方想,也沒猜沈經年怎麼會來小小的後臺,只想着達成目的。

蘇雨彤對着鏡子補好口紅,深呼吸,打開門。

正好瞧見門外一側的男人,冷白的長指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她不由自主地望過去,只見到一點紅色便再也看不見。

俊美清朗的側臉恰好映入蘇雨彤的眼中,眉骨深邃,蘊着一股溫柔的淺淡笑意。

蘇雨彤心跳怦怦:“三爺。”

她會唱歌,知道怎麼嗓音勾人,“爺”字後繞了一點的兒音,比自己之前模擬的哪一次都出色。

沈經年側眸看去:“有事?”

蘇雨彤所有的話題都想不起來,對上他的目光,感受到上位者的氣勢,令她面紅耳赤。

“三爺是走錯地方了嗎?”

她提高一點音量:“這是後臺,需要我帶您出去嗎?”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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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經年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蘇雨彤不氣餒,又試探:“還是您要找人?我也可以幫您。”

她如此鍥而不捨,目的顯而易見。

沈經年並無耐心,聲線不起波瀾,落下四個字。

“找我太太。”

“找您太太呀,那我——”蘇雨彤下意識接話,然後突然驚醒,驚詫地睜大眼。

太太?

沈三爺結婚了?!

太太是誰!

蘇雨彤張着嘴,剛纔沒說完的話,再也接不上來。

恰好隔壁化妝間的門開了。

“沈總。”陳可開口。

關青禾正捧着水杯,櫻桃小口咬着吸管,一打開門,便聽見沈經年的這句話。

陳可瞥了眼白着小臉的蘇雨彤,雖沒聽見,但也猜出之前的一切,笑着說:“太太在等您接她下班。”

關青禾一口水潤在嘴裡,嗆住。

“咳咳。”她鬆開吸管,咳了兩聲,脣上水光瀲灩。

沈經年眸光落在上方,又望進她的眼眸深處:“是我的錯,讓關老師久等了。”

“!”

蘇雨彤整個人如墜冰窖。

關老師、太太……

關青禾是沈太太!

難怪……難怪之前望月樓的負責人對她如此特殊,難怪王導一直對她態度極好。

難怪,那副面具都不用交還。

一直到隔壁人去樓空,後臺只剩他們二人。

經紀人比她更錯愕,瞠目結舌:“那可是沈三爺啊,竟然爲這麼小的事道歉……”

蘇雨彤嘴巴囁喏。

那是他的妻子,道個歉又有什麼呢。

-

“剛纔我沒有和她說什麼。”

坐上車後,沈經年溫聲開口。

關青禾一愣,知道他指的是蘇雨彤的事,“這個啊,不用說的。”她知道。

“得說。”沈經年覆上她的手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夫妻之間需要坦誠相待,很多小事不說,就會變成大事。”

他說:“我不希望沈太太從別人的嘴裡聽到,我更願意自己親口告訴你。”

關青禾的注意力便從手上轉移到話語上。

她琢磨着這兩句話,說心中沒有顫動是不可能的。

這世界上每天都在出這樣那樣的新聞,關青禾對男人都心裡有數,沒幾個好的。

偏偏遇見沈經年,他不是一般的優秀,一點也沒有那些成功人士的缺點。

關青禾又想起沈安的事,猶豫着開口:“我之前沒告訴你,我拒絕的那個追求者是沈安。”

她眼睫眨起,瞧他的反應。

沈經年看見,忽而一笑:“我知道。”

關青禾睜圓眼:“你知道?”

沈經年嗯了聲,語調裡裹了一絲安撫:“關老師這麼優秀,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追求你太正常。”

“再說,你已經拒絕了,做得很好。”

關青禾張了張脣:“我以爲你不知道。”

“他這麼大張旗鼓,早宣傳開了。”沈經年神色自若:“小孩子心思一點也不遮掩。如今家宴已過,不用記着。”

關青禾乖巧地點點頭。

他不覺得有什麼,她就放心了。

主要是她當初怕因爲自己的緣故,導致叔侄二人反目成仇——雖然不太可能。

沈經年低聲哄她:“今晚去吃新的餐廳。”

關青禾的注意力果真被轉移,彎脣期待地應聲:“好。”

-

沈經年今日預定的是一家湘菜館,老闆是湘城人,一手地道的湘菜,晚餐時間,店內滿員。

關青禾乍然看見,有些吃驚。

因爲這家店與之前的店有些不同,更像是一家有煙火氣的店,大廳裡坐着幾桌客人。

在她看來,沈經年應該不可能來這裡。

但他不僅來了,還十分熟悉,連老闆也認識他,調侃:“三爺,終於等到您帶女朋友過來了。”

他在前面帶路:“快上二樓。”

沈經年笑答:“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店老闆驚訝,忙道:“我今晚親自下廚,一定讓您太太嚐嚐我的手藝!能吃辣不?”

關青禾輕聲:“還可以。”

“行,我少放點!”

關青禾被沈經年牽着往裡走,一直到點完餐後,才忍不住好奇心:“你怎麼會發現這裡的?”

沈經年給她倒茶,嗓音徐徐:“這家店也是老字號了,繼承他爺爺的飯館,我爺爺是老餮。”

你也是。關青禾心想。

雖說菜式有點辣,但辣得不一般,很開胃,她吃完後一連喝了好幾杯茶,鼻尖冒出一點水意。

沈經年看着好笑,取出手帕擦掉。

關青禾沒想到他這樣做,輕輕眨着眼,感受着輕柔的動作,他撤走時還有幾分悵然若失。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抿着脣。

-

回到家裡時已經天色黑透。

院內的暖燈亮着,管家泡了一壺檸檬水放在桌上,關青禾纔剛剛倒了一杯,有人敲門。

來人不止一個,皆手捧木盒,爲首之人十分眼熟。

——望月樓的總負責人周尚。

周尚眼睛一掃,看見三爺在廊下與人通話,收回目光,開口:“這是三爺先前要的東西。”

關青禾心生好奇:“什麼?”

周尚看着眼前茫然動人的少女,不經意間瞥到她纖細的手腕,又想到容總那話語,對三爺的粉絲濾鏡也開始變薄。

……該不會真有別的用途吧?

他咳嗽一聲,含糊不清道:“一些鈴鐺配飾。”

關青禾問:“怎麼這麼晚還送來?”

周尚看了眼男人的側影,說:“宜早不宜遲。”

他不敢多停留,怕她再問什麼不好回答的問題,讓人把木盒們都放在桌上,飛速離開。

結束通話,沈經年回到院中。

見關青禾喝着檸檬水,木盒也都沒開,問:“怎麼不打開?”

關青禾擡頭:“是給你的。”

沈經年不答,長指扣開一鎖,木盒打開,露出放在裡面的一條紅繩,繫着一個小金鈴,金鈴上雕刻着細小的花紋。

不是常見的圓鈴鐺,而是開口的,像一方小鐘,精巧漂亮。

關青禾呀了一聲:“這手鍊挺好看的。”

她還從來沒戴過這樣的飾品。

“不是手鍊。”沈經年笑了聲,糾正她的話:“是足鏈。”

“啊?”關青禾沒看出來區別。

“試試。”沈經年取出紅繩金鈴,半蹲下來。

關青禾心跳漏了一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下意識地收回自己的腳,卻被握住腳踝。

他的指尖帶着涼意,從她的皮膚上滑過,編織的紅繩圈住雪白的腳腕,綴以一金鈴。

沈經年伸指一撥,庭院裡鈴聲清脆。

隨着他站起,鈴音停息。

關青禾不明所以,這是送自己,還是自己是個模特?

沈經年知她心思:“你戴上,它就叫護花鈴。”

關青禾本來想說都要洗漱了,戴這個做什麼,聽見這話,耳根一熱,什麼呀。

她喝了口檸檬水穩住,好奇詢問:“護花鈴是什麼?”

沈經年解釋:“古時系在花枝上的小金鈴,鳥來時鈴鐺自響,驚走鳥雀,有惜花之意。”

關青禾有點不好意思。

他這話豈不是把她比做花,太膩歪了一些。

沈經年說完,又低笑,語氣一本正經:“關老師,走兩步,我聽聽聲音對不對。”

關青禾低頭,紅繩配雪膚,顏色格外明顯,她纔不動,這一走豈不是滿院都是鈴鐺聲。

她都瞧見管家往這邊看,在院子口又轉身走了。

關青禾抿脣,嗓音低柔:“你剛剛不是撥響了嗎?”

沈經年說:“那只有一聲,不夠準確。”

“……”

聽起來就像假話。

“真不走?”沈經年挑眉。

關青禾猶猶豫豫。

沈經年又道:“那我動手了?”

關青禾以爲他要再撥弄一番,沒想到直接被他攔腰抱起。纖纖玉足騰空,小巧的金鈴隨之在空中刮過,一串叮噹大響。

美人驚呼與鈴聲重疊。

關青禾的小腿在他臂彎之外晃着。

她出聲:“你放我下來……”

誰知人沒下來,沈經年反而朝主院走了。

他的音色裡挾着笑意:“既然沈太太不願意,作爲丈夫,我可以代勞。”

“……”

什麼能驚走鳥雀的護花鈴,怎麼驚不走沈經年這隻鳥兒,還惜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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