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沒有說話。
沉默即代表承認。
良臣這下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高淮這傢伙也真是能折騰,怎麼還和女真的女人勾搭上了?
“就算你是儲君的奴才,你也不過是個八品官,怎麼可能救出高淮?”那女人在意的是這個問題。
良臣輕咳一聲,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的形容,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道:“姑娘,是不是可以讓我起來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女人將長劍從良臣的脖子上移了開來。
這是默許了。
良臣一喜,摸黑將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取了火摺子將油燈點上,自始至終不敢有逃跑的念頭,更不敢叫人。因爲,他清楚,在田剛他們過來之前,那女人就能先要了自己小命。
油燈亮起後,屋裡頓時光亮起來。
光亮讓良臣的危機感消減許多,他轉身看向那女人,卻愣在那裡。
燈光下,竟然是一個美女。
這女人的身高和客印月差不多,但是屁股更圓,腿也更長,無論上身還是下身,都顯得那麼的修頎碩美。更重要的是,在她的面前,客印月這個皇長孫乳母的硬件條件似乎有些遜色。
人間兇器。
只是看年紀,這女人卻不是個小姑娘,而是個大姑娘。
很大的姑娘。
良臣覺得,這女人至少也是近三十歲的人了,並且,肯定被開發過,因爲她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熟味。
這股味道,巴巴身上有,西李身上也有。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
男人的本能,讓良臣有些乾渴。
“說吧。”
那女人並不介意魏良臣看她的目光有些色彩,她習慣了。自她出生以來,無數人看她的目光都和這少年一樣。
“姑娘既然和高伯伯相識,那麼想必知道建州右衛首領奴爾哈赤領兵至撫順關討款的事吧?”良臣不動聲色,也很快按下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思。現在,他的小命還拿捏在這女人手裡。他可不敢高唱一曲征服。
女人點了點頭:“知道。”
良臣也嗯了一聲,說道:“如果單純軍變,高伯伯不一定失勢,但現在有了邊亂,事情就很麻煩。所以想要營救高伯伯,首先就得弄清楚邊亂這件事,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能使那奴爾哈赤退兵,這樣的話,至少能保高伯伯不死。我們漢人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姑娘可明白此中道理?”
“我知道。”
那女人雖然是女真人,但其部落一直和漢人有交往,部落中還聘有漢人的先生,她小時候便有過漢人老師,所以對於漢人的一些俗語還是知道的。
良臣見她懂自己說的,微一點頭,續問道:“那姑娘知不知道建州右衛爲何此時來討款呢?”
良臣覺得這女人應該知道,因爲她和高淮的關係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親密得多,否則,不會來此替高淮報仇。
“因爲李成樑。”女人很坦率的說道。
“李成樑?”良臣並不意外。
女人冷哼一聲:“你們山海關的軍變是李成樑指使的。”
這個,良臣當然能想通,沒有李成樑背後指使,不可能波及這麼大範圍,涉及如此衆多駐軍的。
“爲什麼?”他需要知道這一點,高淮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李成樑和他“相處”十年後翻臉不認人。
“因爲奴爾哈赤。”
“嗯?”
“奴爾哈赤是李成樑養的一條狗,高淮想動他。”女人冷笑起來,“你們漢人說打狗要看主人面,李成樑是這條狗的主人,你說他會做什麼?”
良臣目光閃動:“高伯伯爲何要動奴爾哈赤?”
女人凝視着魏良臣,突然笑了笑,道:“因爲我。”
“你?!”
這個答案出乎良臣的意料,他想到可能是爲了地盤,爲了錢糧,甚至高淮或許想學汪直一樣撈取軍功,所以對奴爾哈赤動手,但怎麼也想不到高淮這個太監是衝冠一怒爲紅顏。
“爲了你?”眼前這個女人很是動人,美豔無比,但良臣不認爲爲了她,高淮就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我曾經說過,誰能殺了奴爾哈赤,我就嫁給他。”女人很是自傲,“哪怕他不是個男人。”
話音剛落,良臣已然失聲道:“你是東哥?”
女人呆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
良臣沒說話,因爲這個女人來頭很厲害,她的真名應當叫葉赫那拉東哥。這是一個真正的美人,一代佳人,引無數英雄競折腰那種。
據說,東哥出生時,葉赫部的大薩滿曾預言此女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不知是巧合,還是後人附會,反正僞清最終是在葉赫女人手中終結掉。
這是一個傳奇的女人,更準確的說,這是一個傳奇的寡婦。
東哥一生被先後許給不同的男人,然而這些男人沒一個善終的。
據後世史書上說,東哥九歲時就嫁哈達部歹商貝勒,然而在迎親的路上,歹商慘遭葉赫部伏兵和哈達部落的孟格布祿算計身亡。
所以,九歲的東哥成了寡婦。隨後,葉赫部又將東哥許配給烏拉部布佔泰,以誘使他參與對付奴爾哈赤的“九部之戰”,然而這場戰爭以奴爾哈赤勝出告終。倒黴的布佔泰在這場戰爭中做了努爾哈赤的俘虜。
戰敗之後,爲了向奴爾哈赤通好,葉赫部將東哥許給了奴爾哈赤。東哥卻不願和她的姑姑孟古同侍一夫,所以堅決反對,並向哥哥布揚古提出,奴爾哈赤是殺父仇人,誰能殺了他,她就嫁給誰。
布揚古是個有血性的人,於是他改變了主意,以殺奴爾哈赤爲條件向女真諸部公開爲東哥徵婚。
聽說東哥徵婚,哈達部酋長孟格布祿立即血氣上涌,報名應徵,訂下婚約後向努爾哈赤宣戰。結果兵敗投降,努爾哈赤找了個藉口把他給殺了。
可憐的孟格布祿的下場並沒有使得垂涎東哥美色的女真男人,停止前赴後繼的腳步。
輝發部的首領拜音達理貝勒與東哥訂婚,背棄了原來與努爾哈赤之女的婚約,結果被奴爾哈赤給消滅。
一個接一個,算起來東哥至少被許了不下五個男人,五個男人全都完蛋。
這真是一個剋夫的女人。
現在,這個女人竟然說高淮爲了他去動奴爾哈赤,只叫良臣驚的下巴都合不攏。
如果事實確實如此,他對高淮只能深深佩服,你一沒鳥的太監摻和個屁啊!
這東哥,爲了報仇,連太監都願嫁,也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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