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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明正和那邊同樣黑髮黑眼但是看着就不舒服的人商量承包事宜。擱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一連串嘰裡咕嚕思密達的話表示他們很不滿。白曉明拿起手機,上面名字映入眼簾時臉上所有不滿頃刻間消失。
啪嘰,h國人和白曉明之間視頻會議被單方面截斷了。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夫人,有什麼事。”如果視頻還開着,那羣h國人就能看到白曉明臉上帶着敬仰的神色。
容柏默。夫人是誰?
“夫人?”
啊,是我。呵呵噠,白小白你真是作死啊。
白曉明後背一涼,就聽容柏異常溫和地說:“天氣冷了,白助理記得提醒顧謹臣多穿衣哦~”
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哦”帶着夫人深深地惡意?想起容柏對付顧謹臣特別手法,白曉明立刻丟棄這個想法。夫人一定是很正直很善良。
“我知道了。”白曉明點頭,轉身就給顧謹臣打過去電話,告訴boss,boss夫人的溫馨提示。
容柏放下電話往陽臺看去。
黑色大羽絨服的齊麒呆在原地,他從陽臺出來這麼長時間都沒動彈,許久,緩緩蹲下來,腦袋垂在抱着膝的雙臂之間。雪花飄在他身上,漸漸鋪了薄薄一層。陽臺上面昏黃小燈照亮一片,在夜空下很暖。
容柏舒了口氣,他就怕齊麒聽不懂。
高胖子轉頭看齊麒,胖臉上五官彆扭着表現詢問的語氣。
真是佩服高胖子有這麼好的室友居然能理解高胖子表情語言。容柏自豪地想。
高胖子能問點啥?無非就是齊麒怎麼了。宿舍六個人,三個就是同性戀,還有一個被老男人帶走的。
廁所門響了,葉新雨伸出一隻手,在門上敲了敲。容柏衝高樂天聳聳肩,到葉新雨的櫃子裡去找他的衣服。寢室的暖氣很給力,但架不住葉新雨身體差。容柏想了想又拿了一張毯子。
陽臺的門開了,冷空氣席捲而入。容柏冷的打了個哆嗦。
再看齊麒,膚色黑了點,眼神比之前堅毅許多。邁步朝着容柏走來。
“老大,我去給他。”齊麒笑了笑。吸吸鼻子,眼睛亮的好像裡面星空萬里。想着又把自己身上帶着冷氣的衣服脫下來,使勁搓着雙手還狠勁搓臉,臉都紅了總算手心觸到肌膚有些熱度才接過葉新雨的衣服。
容柏拍拍他的肩膀,“你悠着點,小雨身子……”
話說一半齊麒已經知道了,臉上一紅,更熱了。身子也熱了。臊的。
容麻麻悠悠閒閒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明天又有形體課,他拿着教室鑰匙卻還沒有進去過,真是罪過。
廁所有東西被碰掉的聲音。然後有葉新雨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羞澀的叫聲。緊接着外面這兩個人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高樂天目瞪口呆。他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那邊容柏打着小檯燈看筆記,樂得自在。兩個孩子把事情解決了他就輕鬆多了。
短信也過來了,真是雙喜臨門(哪裡不對)啊。
顧大爺:想我就回來。
容寶貝::-d親愛的我想你——
顧大爺:(づ ̄3 ̄)づ╭~我也想你。
容寶貝:做的芙蓉蛋羹,土豆燉牛肉,可樂雞翅,糖醋丸子,紅燒小排,松鼠鱖魚……(﹃)麼麼噠。
兩條短信幾乎是同時到達對方的手機。
容柏驚了,顧謹臣黑了。
顧總辣木辣木嚴謹雖然會耍耍流氓的人居然發這種顏表情!感覺有點驚悚,但是驚悚的好萌!
容蠢蠢居然只是想他做的飯?雖然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就是抓住他的心對自己的手藝深感自豪的顧總第一次覺得手藝是自己的情敵。
天下絕配。
過了好一會兒,廁所門纔開,洗完澡的熱氣已經所剩無幾,葉新雨臉紅通通的,被齊麒裹在毯子裡抱出來。
嘁,秀恩愛。明明拿進去衣服了!愛人不在身邊的怨念容汪汪。
嘁,秀恩愛。老子哪天也去找個伴兒!根本沒有愛人的單身高汪汪。
汪!吐豔。
齊麒就是個單蠢忠犬攻。瞅瞅那笑成菊花的臉,那寵溺都變成水要淹死人了!沒看到葉新雨臉紅的快化了麼!注意身體啊初學者!
↑這是容柏的內心。還在咬着小手帕,作者不撒謊。
形體課,不出意料被形體老師批成doge。如果有狗狗耳,容柏一定是耷拉着的。
但他是隻貓科動物。
下午沒有課,也沒有什麼事,容柏收拾東西邊想着下午的計劃。餘光瞥見固定的一個位置上練功板是空着的,沒有人收拾它。
腦子一轉,纔想起來那裡是林柯的固定位置。
他們表演系形體課是固定位置的。只有老師有隨意更換學生位置的權利。班長負責把每個人的墊子都放好,然後課程結束自己收拾。
那邊班長在抱怨,大意就是林柯請假,不按照校規來,害他被罵了。
聯想到昨天高胖子說的話,容柏呵呵一笑。
剛走出教學樓門,顧謹臣的電話就打過來。很準時。
容柏沿着學校主道往前走,一邊和顧謹臣聊着這兩天的事情,雪在腳底下發出咯吱聲,被踩的更實誠。
顧謹臣昨天已經到了y國,談一筆大買賣。容柏撇嘴,自家男人太能賺錢有壓力啊。
“你走到哪兒了?”顧謹臣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
容柏怔了一下,左右看看,道出自己的座標。
顧謹臣那邊似乎有人叫他,兩人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然後身後就有汽車的滴滴聲響起。
所有車在進入成影校門時都需要刷卡,不管是學校內學生老師還是外面的人。這張卡需要出示身份證明和校領導的准許證明,所以一般一些這個商那個壕來接人都進不到校園裡面。
容柏以爲自己擋了汽車的行進路線,特意讓開,手上還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
黑色的車子在他身邊停住了,副駕駛門一開,下來一箇中年男人。手裡提着一個三層大保溫飯盒,另一隻手還有個湯罐子。
這人容柏認識,他和顧謹臣結婚儀式上,他見過。
“石叔。”容柏笑了笑。
石叔是顧謹臣的管家,還是顧鴻鈞的義弟,相當於顧謹臣的幹叔叔。容柏是隨着顧謹臣叫的。
“容少爺,這是少爺讓我交給你的。”小年輕兩口子恩恩愛愛,石叔很欣慰。
容柏想起昨天那條短信,接過沉甸甸的食物。
石叔問了問他最近情況,又說他穿的衣服太薄而不滿。
保暖秋衣加一件線衣加一件羽絨服,很多了qaq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呢!
送走石叔,容柏拎着東西往宿舍走。突然一扭頭,盯着一片灌木叢看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現。心下有了猜測的容柏反而大咧咧的,不快不慢。
飯盒裡是滿滿一小盆米飯,還冒着熱氣。紅燒小排和芙蓉蛋羹擺在一起很漂亮。最後一層是尖椒炒西紅柿,又辣又酸,很下飯。
家常菜擺在一起,湯罐子裡燉了酸湯羊肉,粉絲晶瑩,酸菜一絲一絲看着就香。容柏不愛羊肉的羶味,但顧謹臣做的卻總是吃的乾乾淨淨。
滿滿的飯菜。只嘗一口就知道不是顧謹臣親手做的。味道很像很像,也很香,但就是不一樣。
“我這裡有菜,自帶乾糧回來吃飯。”給宿舍吃貨們發了短信,在給高胖子的短信特別添加務必多帶的字。
容寶貝:我還是想吃你做的。
顧謹臣:(⊙v⊙)等我回去。
一個顏文字,四個字一個標點符號。偏偏揉到了容柏心裡最暖的地方。什麼高冷酷炫拽的顧總也會發顏文字根本不重要了好麼!
顧總說情話都是這麼直白。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嘿【癡♂漢笑】。
舍友們開門,就看到容柏抱着手機嘿嘿傻笑。百分百肯定是老大家那個,衆人不約而同想到兩人在一起的那個早晨。怎麼就辣麼溫馨辣麼自然呢?
“老大這是誰送來的?”高胖子迫不及待坐下,提着一大袋子東西放在桌子上,熱氣在袋子上白乎乎的。
容柏特別驕傲地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然後秀自己的戒指。
葉新雨和齊麒坐在一起,兩個人已經和好,時不時挨挨碰碰,都覺得之間火花四濺。你儂我儂,互相夾個喜歡的菜,小眼神交織在一起就分不開。
其他三個人齊齊低頭吃飯,媽個雞,欺負人。
爲什麼覺得找個男盆友也不錯的樣子?宋濤波和高胖子吃着吃着頭慢慢擡起來,目光一對視,情不自禁打個寒顫。
媽個雞,還是軟軟的女孩子比較好!高胖子&宋幺幺同時想。
葉新雨吃着嘴裡的飯菜……老大家的男人真好啊,看着就是成功人士還會做飯!葉新雨目光瞟着新晉男友齊大蛋。此人正在大快朵頤。小葉子眼神怨念。爲啥齊大蛋看起來略蠢呢?好爲未來擔憂。
碗裡放了一勺雞蛋,帶着蝦仁,看着很香很香。勺子的主人正在拿過他的碗舀湯。細心把羊肉和粉絲都避開,只留了些開胃的酸菜在碗裡。
葉新雨緩緩地,緩緩地把勺子裡的蛋羹都吃掉。嘛,不會做飯又不是什麼大事。
一頓飯吃的衆人心滿意足。齊麒和宋濤波承包了洗餐具的後勤工作,兩個根本不知道怎麼洗碗的大少爺在水池好一頓嘰哩咣啷。
容柏心道還好這不是瓷的。
宋濤波和齊麒以前不算很熟,兩個人家中沒多大交集但都聽過對方的名字。
現在齊麒找個男孩子,雖然不是齊家繼承人但這種家族怎麼可能會承認葉新雨的身份,哪怕葉新雨家裡根本不差。
齊麒洗乾淨手上的泡沫,略帶心虛地看手中被摔出一個凹面的飯盒。聽到宋濤波問他,抿抿嘴。“我不知道。”
說是不知道,齊麒眼中一點動搖都沒有。宋濤波不再多問,也能猜到對方心裡的想法,兩個人洗乾淨(大概)碗筷,衝淨手上的洗潔精泡沫。再回到寢室,容柏和葉新雨已經不在了。
問過高胖子才知道兩個人去了形體教室,以後每次容柏去教室都會帶上葉新雨,讓他鍛鍊身體。
容柏把自己的墊子抽出來遞給葉新雨,又找了一張認識的同學的墊子,教了他兩個大體動作。
容柏扳着自己的腿,有心就能感覺到肌肉和筋脈的僵硬。拉伸時痠疼很明顯,容柏咬着下脣,一點一點增加手上力度。
葉新雨此刻也不太好受,他身體差,兩個動作即使不標準,不一會兒也滿頭大汗。
“老大,我們以後怎麼辦?”葉新雨放鬆肌肉,調整自己的狀態。
容柏跪在地上,雙手在單槓外,上身挺直向着鏡子自己開肩。“這要看你們了。”大學時期的戀愛很少有不摻雜利益的,就算現在沒有,也會以後因爲利益不均的問題而煩惱。對此容柏深有體會。
“我的家和他的家,都不是能接受這種感情的人家。”葉新雨兩眼放空,單薄的身體顯得更無助。
“既然這樣,你們就需要成長。”感覺肌肉的承受程度到最強的地方,容柏堅持片刻才一點點減輕力度。
葉新雨雙眼迷茫地看他。成長?要怎麼成長?被護在父母兄姐羽翼下的花朵怎麼會知道如何拼搏如何讓自己變得堅不可摧。
容柏頭上的汗滴在膠皮的地板上,全身的肌肉在鍛鍊後都痠疼無比。這是正常現象,身體僵硬的連一點舞蹈基礎都沒有。但是容柏已經很知足了,好歹不像自己以前,左腳可以絆右腳的。
葉新雨重複做動作,眼睛在容柏身上就沒離開。
“老大,你不疼嗎?”
有時候他都能聽到容柏拉伸時骨頭傳來的聲音。
“疼啊。那又有什麼辦法?嗷磕到麻筋了。”學校的考試通不過,他還有什麼資格跑去拍電影拍電視劇?溫情點的也就罷了,如果加些舞蹈、武打動作,不是自己作死麼?
容柏緩了口氣,拿起水杯一小口的抿水。聽說這樣能解渴,就是沒有大口大口的喝來的舒爽啊。
“既然疼,爲什麼還要做?”葉新雨小小的聲音傳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容柏總覺得他的聲音帶着顫抖。
轉過身,葉新雨低着頭,正努力把第二個動作做的標準些。
容柏聳肩,痠疼以後也是有收穫的,最起碼他覺得他的肌肉已經不像剛纔那麼繃直了。
“不做怎麼考試?不做怎麼拍戲?即使不是全部都要柔韌性,但只有我有這個資本,我纔可以挑劇本,而不是等着劇本來挑我。”他突然做了一個動作,難度不大,卻很優美。換做第一次上形體課的他,根本做不出來。
葉新雨眼神亮了。抿着嘴興奮地看容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