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言幫容柏約見了作曲和作詞人,一張專輯初定十一首歌。其他的情情愛愛,小清新歌曲都一定初步定好,唯獨容柏要求的古風歌還沒找到作詞作曲。
最近爲了這個,何旭言一直在往他知道的古風大神那邊跑,但是人家一看不是什麼大人物,沒有接的人。
一個鍛煉出來專帶大神的經紀人怎麼會被這些打倒?但是真正去專研古風詞曲的人不好請。
容柏翻了一遍那些做好的詞曲,很符合現在年輕人的潮流。“劇組那邊呢,片頭片尾曲呢?”
何旭言聽到他問,猛地擡頭,眼神很亮,帶着篤定的意味:“你不說我倒忘了,導演對兩首歌的安排片頭已經給了郝永峰,你和郝永峰交好我們也不能再去搶,不過片尾曲沈導倒是透露出想要給你的意思。”
容柏的演唱實力有目共睹,再加上這部劇最大的投資人已經成了顧謹臣,沈聰現在順了何旭言的意就等於幫自己,何樂而不爲?
容柏摸下巴,最近他總是喜歡這個動作。
古風歌他是堅持的,每張專輯一首到兩首。倒不是什麼高雅的“想弘揚c國傳統文化”,而是真正喜歡這種音樂。
他就像一個音樂接收器,接收着古今中外所有音樂的旋律。每次聽歌容柏不由得進入其中旋律,這大概就是重生後的一個“金手指”?
雖然沒有一看樂譜就知道該填音樂符號的能力,也沒有把音樂變成武器的能力,但他似乎嗓音變得出奇的棒,用粉絲的話就是能將所有情緒都唱到人心坎裡。
同時容柏也發現,給他帶了譜子的歌詞,他就能唱出來,比以前只能記住原唱唱法和歌詞要好太多了。
容柏已經隨着紙上黑色樂符和歌詞開始清唱,聲音不大,偶爾會有停頓。正在和電話那邊作曲討論的何旭言不由停下說話。
電話那邊的人也聽到這邊有人在唱歌,一時無言。
一首歌大概四分鐘,容柏只唱了一個demo便停下來,擡頭就看到何旭言正點頭讚許。
“老何誒!老何啊!你這次一定是撿了個寶啊,哈哈哈哈,我現在有靈感了。之前給你發過去的那幾首歌我還要改改你先別用啊。”
那人快言快語,順便掛了電話。
何旭言:“……”
電話那邊的人是他大學時期好友,兩人共辦工作室不成,反而都找到了各自的擅長的方面。
“你唱的時候發現那些不通的地方了?”
容柏雙腿交叉搭着,手指在紙上不斷點着。“不通的話,是有。”他只是覺得很彆扭,就像一馬平川的地方突然有一個坑。
何旭言高深莫測看他。
“你……你要幹什麼?!”容柏雙手捂胸,背脊緊緊依靠在沙發背上。
那一臉驚慌,饒使何旭言知道自己不會對容柏做什麼,在看到他眼睛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太可惡了。
“……”何旭言張了張嘴。略虐。
這要是讓不小心進來的人看到這一幕,估計他就是長了十張嘴都說不清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是流言傳到上面那個冷麪神耳裡……
想起某人寵妻吃醋到一個令人髮指地步。
容柏見好就收,聳聳肩,一副我什麼都沒幹的表情。
何旭言覺得自己腦門上的青筋在蹦躂,十分想抓住這個人揍一頓。
啊,手好癢。
不過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作曲既然說要重新再來,何旭言只好先帶容柏去見珠寶廣告商。
對方是個笑眼迷人的美女,黃金比例身材,v字職業套裝,還有兩個走路都要晃一晃的巨【嗶——】。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自己波浪長髮,紅脣輕啓。
“你好,我是‘雅琦’的c國方代理人。我叫董筱晶。”女人伸出保養極好,小且精緻的手。她的小拇指上一枚造型獨特閃閃發光的尾戒吸引容柏的注意。
“這是……”容柏指指自己的小拇指。
董筱晶微笑,之前發現自己魅力似乎並不能征服面前兩個男人,直接換了精英白領的公事公辦風格。
對於她的風格轉換,容柏表示毫無壓力,因爲顧謹臣身邊的秘書就是一個御姐型女強人。
“這是我們‘雅琦’最新尾戒,適合給青年客戶羣戴。所以我們才選擇了你做我們的廣告代言。”董筱晶轉動自己手上戒指,一圈米鑽發出斑斑點點的光芒。然後介紹了目前“雅琦”的情況。
容柏和何旭言對視一眼。顯然已經聽出對方話裡意思。合着這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要是一般的新出道小明星聽見這句話都誠惶誠恐,內心喜悅了。
可容柏是誰啊?除了對顧謹臣的時候有一丟(da)丟(dui)蠢以外,還是很精明的。
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調查過了“雅琦”的具體情況。
這個珠寶品牌近年來遇到強勁對手,雙方勢均力敵,然而“雅琦”一些珠寶設計過於保守,很多人都爲此不滿。所以漸漸地,“雅琦”開始走下坡路。
其實每一個大品牌都有自己的特定代言人,這種代言合約一簽就是以年爲計數單位。
“雅琦”之前也有自己的代言人,這一男一女兩個人名氣還不小,託他們的福,即使有一些顧客覺得“雅琦”風格不好,也還堅持着。
而去年十二月份,這兩個人先後提出與“雅琦”珠寶解約,因爲簽約時間已到,就算賠償按照當時的簽約合同來算也賠不了多少錢。
還好他們已經拍完了去年最後一支廣告,不然去年年底的珠寶展銷會,“雅琦”的廣告就會開天窗。
如果不出所料,“雅琦”應該已經到了廣告上捉襟見肘的程度,不然爲什麼那麼多合約通知只有容柏一個人來參加?
董筱晶十分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一點焦急都看不出來。
光是淡定這一點,容柏很佩服這個女人,侃侃而談,看不出一絲因爲公司廣告即將要開天窗的焦慮。
“不好意思,我能知道除了我還有誰嗎?”每年廣告都是一男一女負責。
董筱晶似乎被問到點上,臉上無懈可擊的淡然終於變了變。
容柏是演員,深知那一刻董筱晶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情感。慌亂,厭惡,哀傷,焦急最終全部都故作鎮靜。
“我們這一次只會採用一個代言人。”董筱晶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又恢復了那一臉女強人的模樣。
容柏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異議了。
何旭言便拿過那邊遞來的合約文件,看過一遍沒有問題後纔給容柏。
簽上自己已經熟練的名字,容柏站起身和董筱晶握手。
“沒想到你這麼淡定。那麼一會兒就正式開拍吧。”董筱晶呼了口氣,剛纔的女強人模式似乎轉化成霸道女王殿下模式。一手叉腰,一手拎包,氣場全開。
“去,給我把那幾個懶貨都叫起來,該開工了!”董筱晶拍拍助理的肩,小助理笑嘻嘻地跑走了。
何旭言還在。他需要等容柏,拍攝完繼續其他工作或者送他回家。
容柏拿起桌上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熱氣絲絲縷縷上升,容柏嚐了一口,回味片刻道:“谷月市特有的鐵觀音。”
董筱晶驚訝地張大嘴,隨後笑起來。“我還覺得你是個小孩子呢,剛纔那表現再加上現在這能力,我算是明白了,不能因爲你小就小瞧你啊,唉,我果然老了。”說罷還“傷心”的捂着臉。
剛纔容柏不論是倒茶還是品茶,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韻味。
董筱晶之前還覺得這個孩子不過是表面裝裝而已的話,現在心裡已經對容柏多多少少有些好感了。
“董姐也不大啊,看着不比我大多少嘛。”容柏悠悠閒閒品茶,董筱晶這邊的茶是真貨,好茶呢。“還有董姐你表演能力好差。”一眼就看穿了好麼。
女人都愛被誇獎自己年輕漂亮,而且一個長的普通的和一個長得你都不想挪眼的人對你誇獎是不同效果。
一向被誇讚慣了的董筱晶聽見他第一句話,紅了臉。
結果容柏第二句話就讓她哭笑不得。“我能和你比嗎?你是專業的。”
容柏立刻接上話:“如果董姐朝演藝圈發現,現在一定是當紅一姐啊。”
於是董筱晶再次聽得嬌羞了。
董筱晶不大,剛剛二完,三十整整。臉上保養極好,再化一點淡妝往那兒一站沒人會說她已經以三打頭了。
兩人你來我往,交談甚歡。
何旭言在一邊研究剩下的劇本和策劃案。聽着兩個人其樂融融的交流,倒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他今天跟來無外乎就是怕容柏被爲難,而且聽聞董筱晶言辭犀利,生怕兩人一個不合打起來。
“董姐。”小助理忍了忍,又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打斷俊男美女的聊天,“人員都已經就位了。”
董筱晶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裙子笑道:“走吧,去拍片子。”
容柏微笑起立跟在她身後。
一行人來到室內拍攝間。巨大白色背景布放在前面,燈箱,反光板,柔光傘等等專業用具整齊羅列,有一羣人正聚在一邊談論什麼。
“開工了!你們還站着幹什麼!”董筱晶雙手叉腰大聲叫喊道。
那羣人似乎被震了一下,集體打了個顫,這才跑過來。
“小米,帶他去上裝,小偉,給他拿衣服。”董筱晶一個個點過額頭,頗有女王範兒道。
還亂成一團的人立刻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化妝的化妝,找衣服的找衣服。
董筱晶則親自帶着白色手套將“雅琦”這次的珠寶拿出來。在燈光下,那塊嵌有海藍寶石的項鍊熠熠生輝。
何旭言看到項鍊的一剎那就笑了,那種意味深長的笑。
造型設計獨特的項鍊打破先前被人們厭惡的保守風格,卻有留有其保守設計精神,不再採用單一造型。
鉑金圍繞在藍寶石的周圍,形成半朵玫瑰的樣式,海藍寶石剛還成爲其花瓣上一滴露水。
而當容柏從化妝室穿好衣服化了妝出來時,離得近的工作人員小小驚歎一聲。
深藍絲綢襯衣的男孩兒靜靜站立在那兒,筆直的西裝褲襯出他修長的雙腿。衣服使膚色顯得更白,白的蒼白。化妝師特意給他的眼部,臉部輪廓加深,以期變成帶一點頹廢風的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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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筱晶踱到容柏面前,“總感覺還少點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覺得到底還是有些什麼少了。來來回回看容柏。
容柏被衆人圍觀的滿頭黑線,與其拜託他們找還不如自己看看還有什麼不足。
他走到一塊玻璃前,這塊玻璃反光很好,將他整個人都展現出來。真的少些什麼。
左看右看,容柏看到董筱晶手中那條藍寶石項鍊……
老張是“雅琦”指定的攝影師。攝影技術很高超,作爲一個高超的攝影師他所拍過的明星簡直數不完。
而今天,老張正擺弄着機器。被攝人已經不是他熟悉的人。新的代言人要和攝影師磨合很長時間,如果模特不配合,磨合的時間就更長了。
老張無聊的撇撇嘴,長久以來的名聲已經讓老張看不起新人。聽說今天的模特是個剛出道的男人,老張就更覺得不屑。
“張老師,模特來了。”他的助理急忙跑來,臉上都是興奮。
老張皺眉。“你跑什麼,絆到線這些器材你可賠不起。”
助理連忙點頭道歉,但興奮依然沒有消失,高高興興道:“張老師,這次的模特可棒了。”
“棒不棒我自己會看!”覺得助理是被新模特買通過來說好話的。玩藝術的人都或多或少帶高冷的氣息,似乎不想與世俗同流合污。
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教育助理,不要被世俗的金錢玷污我們純潔的技術。
他正想着,腳步聲就想起來,老張擡頭,衆星拱月的中間,那個人一瞬間奪走他全部目光。
“我來介紹一下,”董筱晶快步走到他面前,臉上還有沒褪下的興奮。“這是新來的模特,容柏。小容,這是我們的攝影師eric張,你叫他張哥就行了。”
從人羣裡走出一個男孩兒,藍襯衫解開了上面三顆釦子,鬆鬆垮垮地,頭髮雜亂,白皙肌膚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眼角下一顆水鑽貼成的淚滴帶着迷人的誘/惑。
“他看起來很不錯吧?”小助理湊上前。
這和她之前看見的容柏不一樣,那個是溫文爾雅,面若桃花,現在……小助理歪歪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老張定了定神,揮手:“先拍吧。”隨即大聲對後面的工作人員道:“把背景布換成黑色。”
工作人員都驚奇,攝影師老張居然什麼都沒說就讓新人去拍了。是不是證明這個人足夠優秀?
他們在這兒工作不是一時,很瞭解這個才氣很大的攝影師的脾氣秉性。人不壞,嘴怪。凡是新人都要被他直言直語或拐彎抹角地說一次。傳說老張有新人厭惡症。
“你拿着項鍊,帶上擺一個poss給我看看。”老張在機器的顯示中看。
容柏依言讓工作人員幫忙戴好項鍊,他的道具只有復古而精緻的沙發。
畫面中,容柏徑直坐在沙發上,腿自然伸直,那條項鍊被他擺在肩膀遠一些的地方,頭微微朝着項鍊傾斜,眼角的淚滴被陰影遮去大半,光彩比不上那顆海藍的寶石。
因爲他的動作,絲綢的襯衣也滑向一邊,解開的三顆鈕釦有了作用,深v扯大,腹部帶一點隱約人魚線的肌膚全數展現出來。
這條項鍊其實屬於女士飾品。但由於之前被兩個模特聯合欺騙,董筱晶只動用一個模特拍攝今年的廣告,所以無論飾品,一概都由容柏拍攝。
“頭再擡起來一點,眼睛,好。”老張眼疾手快按下快門。
助理在一邊呆愣着,眼睛一眨不眨注視正在和工作人員溝通的容柏。剛纔她看到了什麼?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之前所不清楚的形容詞是什麼了。
危險。蒼白。
大片大片陰影籠罩在他眼角原本應該璀璨的淚滴上,露出的紅脣微微翹起,就像在親吻瑰麗的項鍊墜。眼睛,那雙眼睛充滿冰冷,明明是憂鬱的藍,在他那兒成了危險的冰。
老張回看之前的照片,點點頭,幅度很小,只夠他周圍的人看清楚。
“怎麼,很滿意?”
“的確。我想說你大概是找到一個好模特了。”老張拍拍董筱晶的肩。
董筱晶舒了一口氣。之前的擔心都消失不見了。
那兩個背叛她的人走的時候帶走不少老員工,這個eric張就是他們重點挖掘對象之一。不過老張和董筱晶關係非常好,立場很堅定。董筱晶還擔心他和容柏合不來,要知道“雅琦”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找一個合適的模特了。
老張猶豫片刻,問:“你,還在想那個人?”
董筱晶正在看那邊忙忙碌碌上妝的容柏,時不時還給化妝師一些建議。
“不想了,那種渣渣沒必要。”董筱晶搖搖頭,她背對着老張,沒看到這個攝影師眼中的狂喜。
“好了,接下來就拍一組一組的照片了。”
一組照片十張,不同表情不同動作不同角度,攝影師會給出提示,模特根據他所說的判斷自己的造型是否符合。
老張舉起相機。
那邊容柏已經擺出他的姿勢。兩人誰都不說話,都按照自己的想法發揮。
這次,容柏換了氣場,剛痛失愛人的憂鬱王子氣息撲面而來。
低下去的頭,睫毛微微顫動,眼角淚滴恍若真實,那朵玫瑰被他捧在手心,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