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手腳並用的往山上爬,畢竟只是一個人,還沒發覺到如針尖一樣細的感觸。但越往上,就感受到越大的壓迫力。纔到半山,斯人就已經只能勉強背靠緊貼山壁,想在往上根本不行,實在有點上不得,下不去了。
但顯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爬山也是一樣,若始終不能上去,遲早力氣耗盡了不想下也不行了。
正在斯人一籌莫展,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耳邊聽到小青和小黃同時開口道:“只能幫你到這了,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
愕然間,斯人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強行王上拖拽。而且驚訝的看到自己雙肩後部,居然出現了青、黃兩對巨大的翅膀!
轉念間,斯人心裡就明白了他倆是要用其自身全力將自己送上山頂,但無論成敗,他們恐怕都難倖免了。但此時自己根本無法勸阻,也抗拒不了……
好半天,直到感覺一股忽然猛烈下墜,斯人什麼也顧不上,有什麼就是什麼雙手猛地抓住就死也不肯放開了。
這光猛風烈的地方,根本連睜開眼都無比困難!而斯人勉強眯着眼睜開一線,發現自己雙手現在正緊握着的就是一個劍柄的樣子,而此劍是倒插入山頂直沒到劍格。
忽然一道驚雷劈下來,斯人心想:完了!
但心想這麼掉下去也逃不掉一死,或許咬咬牙堅持還能有幸親自體會一次天雷的威力!
至於體會的結果,真夠勁!就一下斯人幾乎就差點失去神智了,強忍着腦中嗡嗡作響,嘴脣都咬出血了拼命保持清醒。
而此時眼前的劍刃倒是多出了一截,細看才知道原來是天雷將山頂的岩石劈碎了一塊。
當下,斯人不由得心裡發了狠勁。他很清楚也許再來一下自己就抗不住了,但想昔日靈王可是捱了九百九十九下,若自己真的和他有什麼關係,今天不妨比一比,看誰更硬?
一下、兩下……開始斯人覺得還能勉強抵抗住,而且數自己捱到第幾次也能稍微分散精力。但稍微緩了緩,雷擊明顯越來越快,幾乎就是一下連一下,斯人緊咬着牙滿嘴都是血,根本也已經沒餘暇去數自己捱到多少下了。
不過看着眼前的劍鋒越來越多,翻動着柔和的青碧色光芒彷彿也和體內產生了聯繫,起碼就算只是想象好像也能有效幫忙他多忍一忍。
倏地,斯人心裡想起了以前師父亦歡總是閒極無聊罵大街玩兒。有時候他實在感覺聽不下去了,開口埋怨。
而每次亦歡反而譏笑他,說但凡感覺心裡不舒服了,罵大街比任何靈丹妙藥都還管用……
“你奶奶的劈吧!有種今天就劈死你爺爺……爺爺他奶奶的今天豁出去跟你拼了。來啊!你奶孃他八大爺舅姥姥的,劈死老子……”
他實在不會罵街,不過聽多了。可若是亦歡在這,恐怕心裡會感到很失望,因爲這徒弟學武功雖然天分很高,但對罵街實在太缺乏天賦,絲毫沒有變通,發展……
斯人只是隨口亂罵,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罵道第幾輩的爺爺、奶奶了,更記不清自己捱了多少次雷劈。
眼看着劍上柔和的青光漸漸多了一層彷彿會流動的紫色條紋,跟着相互交纏起來,突然一張青紫色光網暴漲,斯人整個人就頓時墜落,但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堅決不會放開握劍的雙手!
當他重重摔落在地的那一刻,剎那間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只能艱難的呼呼喘息,唯一堅決不肯放鬆的就只有雙手。
仰面躺着,空中奔雷飛馳,穿梭如織,但再也沒有一道雷下落。
直到感覺身體痛感確實減輕了,斯人才輕輕坐起來,看到雙手握着的劍上青光滿盈,紫電旋繞。顯然,這就是他來要取的紫電碧華劍!
而且自己先前爬上去的那座漆黑大山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大片空地,被圍繞在一片雷電閃爍之間。
山被劈沒了,可自己居然活了下來?與此同時,他想起了自己要離開這裡其實也不容易。相比之前還有座山在擋着看不全,此時四面八方電光之外滿是兇猛,隨時準備拼命的惡靈,根本數不清有多少?
這下怎麼辦,能劈沒一座山的天雷都挨住了,最後難道要餵給這羣死去不知多久的邪靈?
呆怔怔看着手中的紫電碧華劍,也沒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只見劍身微微一顫,白澤忽然一躍而出,仰天一聲長嘯彷彿要刺破蒼穹似的!
斯人一愣!雖然明白了它的意思,不過環顧一週,還是感覺非常不安!
可現在也確實沒有更好選擇了,事已至此,斯人只好緊咬牙關跨上白澤寬闊的後背。
白澤忽然全身一抖,似是振奮精神,跟着猛然衝向外面。斯人拼命握着劍,任由白澤前衝,自己則同時使用四劍阻擊圍攏過來的惡靈!
此時他發現自己若是單純用一把劍對敵未必比同時用四把劍慢,但肯定是無法應付這麼多敵人。只不過同時用四把劍的確也非常消耗精力,但熟能生巧,或許自己日後要好好練習一下才行……
不知斬殺了多少惡靈,也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經過的任何地方。直到終於衝出了結界,回到外面,斯人感到自己幾乎已經虛脫,控制不住的栽倒地上。
半晌,耳邊聽到西母溫和欣慰的聲音:“孩子,你真的做到了……”
斯人緩緩坐起來,點了點頭,看到西母臉上一副悲喜交加,卻又顯然十分惆悵的神情,其實自己心裡何嘗不明白當這一切全都浮出水面,置於光天化日之下那一刻,自己要面對的處境未必會比那無數雷擊輕鬆一點……
看着眼前這一人一獸,西母也不由得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
這一幕在自己漫長的生命中不知曾經回想過多少次,但如今終於見到了,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終究無法避免那份沉重的心情!景物依舊,雖然換了人,但事情,結果會有不同嗎?
在這個只要你活得夠久便必然能理解其實簡單無比的世界上,可以希望時間能夠改變必然結果嗎?
苦嘆聲,西母緩緩道:“紫電碧華劍與白澤實爲相輔相成,因爲白澤最初現世,便是伴隨此劍而出。唯有靈王血脈,纔可驅使。而且你一定要記住,靈裝、白澤與你全如一體,你越強,它們的力量則會越大。如果你不夠強大,它們勢必不會易主,卻可能會因爲失去了主人的加持毀滅。但它們的毀滅,絕不會只是自身消亡,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