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隊長夫人
（一）
“新隊員集合, 在這邊排好隊！”小牧藤一高聲喊道。
目前出現在中庭有隊長、副隊長、三席、四席、五席、六席和一些普通隊員，其餘的席官都各有事務，沒有出席此次入隊儀式。
這一吼將原本拉拉雜雜的人聲給震的沒了聲音, 一片靜寂中只聽小牧藤一清了清喉嚨後, 悠悠道：“既然你們如今進了六番隊, 那麼就必須遵守六番隊的規則, 六番隊是作爲貴族專屬隊的存在……”
櫻田步站在長廊上, 看着聚集在六番隊中庭的新隊員，一張張還帶着稚氣的臉孔，有的是從小出身於屍魂界, 有的是如她一般進入屍魂界的靈魂，今後……他們將要爲這個地方, 爲着瀞靈廷奉獻出此生。
“隊長, 有何感想？”朽木白哉走到櫻田步身邊的時候, 正好聽到柔和的聲線問道。
“太弱了。”低沉磁性含着凜冽的嗓音從黑髮男子的的脣中道出。
“我就知道隊長會這麼說。……不過，這只是開始, 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櫻田步轉頭看着朽木白哉堅毅的側臉，忽然在末尾又補充了一句：“就像我們一樣。”
朽木白哉看了櫻田步一眼便轉開了視線，接着便以嚴肅認真的目光審視着前方一羣新人。
——就算是無視了……我們還是看出你不好意思了喂！
櫻田步翹着脣角，對於朽木白哉在聽了她的話後若無其事（……）的模樣已經習慣和十分了解的她，其實是樂在其中的。
在小牧藤一的一句“接下來由朽木隊長髮言”下, 高貴凜然的黑髮青年站在了興奮非常的衆人面前, 銀白風花紗和羽織紛紛揚起的瞬間讓本就不易親近的男子更襯得孤高。
“六番隊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嗎？”朽木白哉突兀的言語讓包括其他席官都是一愣。
“是。”隨後不太整齊的響應聲在空地上響起。
“那麼, 從此, 作爲六番隊的隊員就必須遵守瀞靈廷的規則和維護規則。既然, 進入六番隊是你們自己的意志所決定，以後發生任何事都要以嚴肅的態度去完成。……”之後朽木白哉還說了一些話, 說實在的，櫻田步已經習慣了，每次的新隊員入隊儀式，黑髮男子都會一改往常的簡言簡語，雖然語氣仍舊冷冽凍人。
朽木白哉以“六番隊不需要沒有能力的廢物，你們好自爲之”作爲結束語，櫻田步嘆氣啊，隊長就是喜歡做惡人的樣子，潛在含義是——要努力跟進要不落後——如果有人真的明白的話。
但櫻田步現在看着眼前一些少年面含屈辱的樣子，拍了拍站在右邊的阿散井戀次的背，“副隊長，該你出場了。”
“哦！”紅髮男子高聲的應道，很輕易的將那些人的視線聚集在他的身上。
結果便是，在慷慨激昂、用詞熱血的副隊長裙褲下又出現了一羣新的崇拜者。
“隊長，你還不能走哦~”櫻田步站到就要離開的朽木白哉面前，她笑着晃晃了手中拿着的相機，“我們要拍新隊員集體照。這臺是全鏡頭拍攝的。”
朽木白哉微皺眉，櫻田步想接下來恐怕便是要開口拒絕了，於是直接拉上了男子的手走到了黑壓壓的人羣面前，朽木白哉看着被女子緊握着手，沒有言語。柔緩清亮的女聲在嘈雜的聲音響起：“請各位安靜，等一下我們要拍一張入隊照，照着剛纔的順序排好，前排的人跪坐着可以嗎？大家沒有意見吧。”
櫻田步笑的極其柔和讓原本有些不滿的少年斷了口，而那些少女在想到能和英俊帥氣的隊長合照（……）絕對是賺到了，一羣新人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幾秒，隊伍整頓完畢。
至於，爲什麼六番隊六席牽着黑髮隊長的畫面已經被拋在了腦後。
阿散井戀次張着嘴，原本還有繼續的激昂陳詞堵在了喉嚨口，櫻田步空着的手拉着紅髮男子的袖管，讓他站在了朽木白哉的右後側。
“小牧桑和日向桑你們站在副隊長的後面，其他的隊員就和站在周圍如何？”
“OK！沒問題。”
“櫻田……六席，一起來拍吧。”櫻田步舉着相機正要說想讓朽木白哉放鬆放鬆臉部肌肉的時候便聽到男子的聲音傳來。
“我還要……”櫻田步剛要說話就聽到屬於少女的爽朗聲音，“步，我來拍吧。”
櫻田步驚訝的看着出現在六番隊的黑髮少女，再看見朽木露琪亞一臉狡黠的笑意後收斂住自己的失態，無奈道：“露琪亞你怎麼來這裡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我是想來和大哥告別的，今早我又接到任務前往現世的任務了，可能又是長期任務。連今天的十三番隊新隊員入隊儀式都沒有參加，我就來這邊了。步，讓我來拍吧。你也站到那邊去！”黑髮少女笑着拍拍櫻田步的肩，拿過她手裡相機，擺弄起來。
“露琪亞，你會用嗎？”櫻田步帶着笑意的聲音剛傳到朽木露琪亞的耳中她就條件反射的調高聲音道：“我在現世可是學了很多的！”
“那相信你可以拍出很好的照片了。”
“當然！”
期間，朽木白哉一直默默地看着女子與少女的互動，那雙幽深的黑眸在沒人察覺的時候染上了絲絲的柔色。
黑髮少女倔強的表情讓櫻田步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不再多說，櫻田步走到了排得甚是整齊的隊伍前，剛站定就被阿散井戀次給拉到了修長俊挺的男子身邊。
“隊長，你也沒有意見吧？”紅髮男子咧着嘴陽光非常的模樣，那雙眼映照出黑髮男子面癱的臉。
“啊。”朽木白哉掃了阿散井戀次一眼，轉回視線的時候看到櫻田步有些愣住的表情，暗紅的髮絲襯得女子的膚色尤爲白皙，澈紅的眼眸逐漸泛起柔軟的漣漪。
朽木白哉讓櫻田步站於他身邊的事實讓後面不論是新隊員都震撼到了——老隊員是早有心理準備，小牧藤一和日向健對視了一眼後笑了——悉悉索索的討論聲變得越來越響。
朽木露琪亞站在前方看着站立着的一男一女，清秀的臉蛋上綻放着大大的笑花。
“安靜。”冷靜淡漠的聲音一瞬間就壓制了現場所有的嘈雜。
而朽木白哉下一個舉動讓原本促成如今場景的阿散井戀次都驚到了。
朽木露琪亞認爲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畫面，溫柔淺笑的櫻田步和眼眸含着溫色的朽木白哉面對着鏡頭。
冷硬的男子和身邊女子的手交握，十指交纏。
包括阿散井戀次在內的幾人，那一刻，詫異的表情逐漸融化成了愉悅，他們覺得自己看到了永遠。
（二）
“步，大哥，那我走了。”露琪亞將相機遞給櫻田步，目光卻是看向了兩人已經放開的手。
“路上小心。”櫻田步拍拍黑髮少女的頭，這樣的動作讓朽木露琪亞愣了神，而之後也沒傲嬌一掌拍掉這樣的戲碼，甚至黑髮少女還蹭了蹭那手，輕輕的應聲也變得暖糯。
——狗狗此時的表情從震驚到立馬搶過櫻田步的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難得一見（在他面前這樣的露女王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的露琪亞。
“認真完成工作，不要懈怠。”朽木白哉淡然的聲線使朽木露琪亞的表情一整，“是，大哥。”
說完，就看到舉着相機的人。
——於是，露女王追狗大戰引發。
（三）
在入隊儀式結束後，由櫻田步等席官分配好新隊員所屬的小分隊以及其他的一些雜事，當忙完一切後太陽已然落山了。
米倉幸三人原本是想和櫻田步一起回女子宿舍的，但明顯櫻田步的事情要比她們多得多，所以，今天櫻田步在處理完事務後又一個人走在六番隊的走道上。
行至上午拍照的現場時，腳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一分鐘後，暗紅長髮的女子坐在了長廊上，凝視着在秋天中變黃的草地。
夕陽浸染於大地，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層暈紅。
坐於長廊上的身影宛如一景般溶於其中。
“……步。”
清淡的呼喚猶在耳，又似乎如同幻覺般。
櫻田步很難想象黑髮男子會如此叫她。
“步。”這次是真的近在耳邊了，些微的陰暗投射在櫻田步的身邊，“爲何不回去？”
櫻田步沒有迴應黑髮男子的問話，而是擡起手將朽木白哉放在身側的手握住，後說道：“白哉。”
剛纔你叫了我。
我一直等着，一直等着，想着哪天你先叫於我，我在叫於你。
不能讓你煩惱呢，就算已經明晰了彼此的感情。
“白哉，你上次說的下一次去看小蒼是什麼時候呢？”
如此自然就吐口而出了，櫻田步的聲音含着上挑的嬉笑。
“下週的今天。”朽木白哉感覺到女子拉着他的手示意着坐下。
於是，畫面從一人變成了兩人並排而坐。
“有三個月了吧，不知道清水如何了？”
“去了便知道了。”
“……隊長你難道不知道我剛纔是在沒話找話嗎？”櫻田步微鼓起臉，悶悶的道。——雖然最後因爲自己的行爲忍不住笑了出來。
“知道。”朽木白哉面無表情的說道。
“所以，剛纔隊長應該說——清水肯定和小蒼一起生活得很好這樣的話。知道嗎？”櫻田步側頭，用另一隻手點了點男子的額頭。
朽木白哉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被人如此“調戲”的時候，回過神的時候就拽下了女子停留在他額上的手，抿着的脣卻是緩慢的開口，“很假。”
明明仍舊是一副面癱樣，凌厲的眉眼硬生生將本就冷硬的輪廓鑄就的更爲凜然，但不知爲何櫻田步卻覺得此刻說着那樣話的朽木白哉真實到讓她產生了鈍鈍的疼。
不過，這便是朽木白哉了。
“那隊長覺得什麼才很真？”
“我剛纔說的。”
“……”
“……步。”
櫻田步聽到朽木白哉的低喚道，疑惑的看向黑髮男子。
黑髮男子原本披在腦後的黑髮幾縷飄至了肩前，那雙子夜般深沉的瞳眸在夕陽的暈染下點綴處一絲柔色，“……無趣嗎？”
……無趣……櫻田步先是一愣，在看着黑髮男子轉向她的面容時，悠悠的笑出了聲，“能和隊長這樣坐着，我便很開心了。”
——只是坐着，便如此的滿足了。
——並不是冰冷，那從手中傳遞過來的溫度我確實感受到了。
——所以，無趣什麼的怎麼可能。
“回去吧。”淺淡柔和的微笑將心中僅存的僵硬打破，朽木白哉站起了身，拉起坐着的女子。
“好。”
傍晚的瀞靈廷安靜的不可思議，至少在這一刻的六番隊是如此。
自此朽木白哉歸來後，該忙的事情到今天也忙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事後結尾了，所以今天開始所有人都能按時下班了。
送櫻田步到女子宿舍的時候，路程中，朽木白哉從口袋中拿出一粒糖果。
“藍莓味的。”淡紫糖紙包裝的糖果從青年的手中移至女子的手裡。
櫻田步將揭開包裝放進了嘴裡，眼眯成了彎月，脣角因爲嘴裡的味道而勾起弧度，柔軟的聲線奏響在靜謐的傍晚。“很甜。”
這樣的櫻田步沒了平時的成熟嫺靜，透着一種屬於少女的稚氣味道，朽木白哉沒有告訴她，因那透着單純滿足而眯起的眼使得她顯得……尤爲可愛。
“果然，藍莓味的最好吃了。下次還要哦~”櫻田步放開牽着的手，笑道。
“啊。”
（四）
“櫻田桑，新隊員的住宿問題已經安排妥當了。”櫻田步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前方出現的隊員如此道。
“那便好，小林，你去忙你的吧。辛苦了。”躬了身。在和小林又聊了幾句後，櫻田步回了房間，剛打開自己房門後，便看到做得端端正正兩眼放光的三隻。
米倉幸三人從小牧藤一口中聽聞朽木白哉主動握住櫻田步手拍照的時候就精神振奮極了，但因爲櫻田步事忙硬是忍到她回來的時候。
其實說到底，她們也沒什麼話要說的，只是心中的心情一直在鼓動着，緩慢的，溫溫的。
“步桑，努力啊！下一步向着求婚進發！”鶴田晴奈眯着眼，一副YY的樣子。
米倉幸咳嗽了幾聲，硬是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晴奈，這樣說就不對了，在求婚之前應該先……唔唔！”米倉幸的嘴巴被長澤由夕一把捂住。
“步桑，這兩人你別理他們。”
櫻田步看着嬉鬧的三人，原本就愉悅的心情越發的上揚。
“你們的祝願我收到了。我會努力的，所以，相信你們也沒吃晚飯吧？一起去？”
“當然了！”
門再次緊閉起來，而此刻門外奏響的陣陣輕笑聲在沉靜的時段中顯出暖意。
（五）
在和米倉幸三人前往六番隊的時候，每每經過人羣的時候櫻田步便會聽到悉悉索索的談論說，她的聽力不錯，所以幾個重點詞彙便抓住了——“關係，前妻，現在，新夫人。”
“櫻田步桑，您好。”剛和米倉幸他們分開走到圖書室門口的時候櫻田步聽到清脆的少女聲音。
她轉身看到的是一位扎着馬尾的容貌平凡的少女。
“你是新進隊員吧，怎麼了？”
“我叫吉川堇，櫻田桑，今後請多多指教。我是被新隊員中女性團體選出的代表——關於朽木隊長的事能否請您回答一個問題？”
櫻田步點點頭。
“你和隊長目前正在交往嗎？”吉川堇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高出她半個頭的櫻田步，問道。
其實，關於交往，那些新進六番隊的女孩子紛紛從其他的老隊員或是席官那裡聽說了六席和朽木隊長之間的關係，但有些人還是死鴨子嘴硬的不可相信，於是——吉川堇被推了出來，問當事人。
櫻田步的好脾氣是公認的，理所當然的，兩位當事人，吉川堇選擇了櫻田步。
櫻田步剛想應答，便聽到身後那低沉凜冽的回答。
“我和櫻田六席正在交往。”
世人似乎只能用仰望的角度望着那踱步而來的高貴身影，黑色瞳仁中映出仰起頭看着他的少女，繼而道：“要談八卦的話在完成事務之後隨便怎樣都可以，……認真工作纔是現在的你應做的。”
吉川堇凝視着近在眼前的黑髮男子，尊敬的應答脫口而出：“是，隊長。”
她想，她算是見識到了——所謂的貴族之氣。
看着已經消失的少女背影，櫻田步戲謔道：“隊長這次真直白。”
“……工作時間，認真工作。”
這明顯便是轉移話題了，不過這樣的朽木白哉在櫻田步眼中最是喜歡。
“是，上次隊長交給我的文件我已經改好了。”
“十點的時候送過來。”
“是。”
修長清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櫻田步想，總算是走到他的身邊了。
——她會更努力的。
——越發的，櫻田步發覺自己貪心起來，她希望，不久，她能看到青年的微笑。
淺淺的，只是淺淺的便好。
（六）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叫櫻田桑，朽木夫人了？”
“呃，隊長和櫻田桑還沒結婚好不好？”
“那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怎麼知道！”
“齋藤，你都不嫉妒？”
“嫉妒……說實在是有點，不過如果要我在隊長身邊站個一分鐘我都抵不住，更別說是一生了，所以，咳咳，聽說櫻田桑的脾氣特溫和，櫻井桑你和她相處過不少時間，你說說？”
“好啊……”
吉川堇聽着一羣嘰嘰喳喳的女人談論着關於隊長和他女友的八卦，清新的空氣吸入鼻腔，之前她聽說六番隊隊長是如何的冷漠，如何的冰山，現在看來也仍舊是個普通人啊。
普通到，同樣也擁有着自己的平淡幸福。
吉川堇認爲，她今後的生活也會如此吧，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即使今後會被時不時的規則和壓力所束縛，但，這樣的生活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