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剛斜着眼睛看着簡潔。
“今晚上有約會？”
“是啊，有一個PATTY。”簡潔一邊塗着脣彩一邊含糊地回答。
“還是做女人好，工作和生活分得開，不用成天琢磨工作上的事情。”孫剛話裡有話地說着。
簡潔自然聽出來了，白了孫剛一眼：“這叫會生活，該工作的時候就工作，該休閒的時候就休閒。”說完了，依舊精心地化着妝。
孫剛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接近下班時間。
“簡潔，近兩個月的失蹤人口，我們都調查過了，沒有和這個無名女屍相吻合的。是不是應該換個思維角度了。”
“噢，行。明天再商量吧。”簡潔淡淡地回答。
她已經畫完妝準備出門了。
“我在想，這具無名女屍，能不能也是做小姐的？”在簡潔出門前，孫剛又說了一句。
“我已經讓徐愛軍去調查這個了，估計明後天應該有結果了。”簡潔笑盈盈地回頭說了這句話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孫剛看着簡潔搖曳生姿的背影，搖了搖頭。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簡潔，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刑警工作的縝密。
此外，也包括她迷人的身材。
簡潔出來的時候，關毅已經在外面等她十多分鐘了。
看着簡潔的身姿，關毅禁不住微笑。在他的印象中，簡潔很多時候是身着警服，少了很多女性的溫柔之美，像此刻身着便裝，而且是美麗性感的衣服的時候卻是很少見到。
“我想誰也猜不出，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會是女刑警。或許今天會有人把你當作哪個美女作家呢。”關毅讚歎着。
——他們要參加的這個PATTY是一個文化界人士的聚會。
一個小時以後，關毅的車停在了位於海濱的一座豪華別墅外面。
雖說是稱之爲別墅，但規模無異於一個小莊園。
“瞧這檔次，在國外也屬於豪門了。”關毅一邊停着車一邊讚歎着。
簡潔倒並不太注意這些，觀察人已經成了她的職業習慣。不過現在她的目光卻被形形**的轎車吸引住了。
原本諾大的別墅被外面圍了一圈的轎車顯得玲瓏了許多。不過，從大門看進去，視野中滿是鬱鬱蔥蔥的草坪，清爽宜人。
簡潔和關毅下了車，遠遠地看見教授已經在別墅的門前站着了。
在成雙結對進進出出的人當中，站在門口的教授顯得孤單得很。
——要是在以前，教授和米蘭在一起該是怎樣和諧的感覺啊！
簡潔想着這幅場景，心裡不免內疚，覺得作爲朋友，這一年來關心教授的太少了，不由得跟隨關毅，快步上前。
見到簡潔和關毅的一瞬間，餘笑予的臉上頓時綻出笑容。
“我們的簡潔警官真是出水芙蓉呢。”餘笑予一邊誇讚着簡潔一邊和兩人並步走進別墅大門。
“今天是一個文化圈的聚會，不過來的人也很雜。暢銷書作家、文藝評論的、記者、編輯、演員，還有很多商業人士，還包括我這樣的所謂專家學者。”
餘笑予一邊介紹着一邊找了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下，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飲而盡。剛纔他等簡潔和關毅的時候已經渴壞了。
“我不愛走動，就在這裡悠哉地休息了。這個熱鬧環境適合你們這個年齡的。”餘笑予笑着說，臨了又衝關毅眨了下眼睛，小聲道：“也適合談情說愛的。”
簡潔很喜歡這種PATTY的氣氛，沒有什麼刻意的安排和組織，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
草坪、漫步、花香、美酒、音樂、風度翩翩的男士、妖豔性感的女人構成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小天地。
耳旁男人或女人的說話聲、笑聲、甚至還有曖昧的呢喃聲，在微風中飄蕩，或遠或近，從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中散發出來。
一種陌生的親切感。
這感覺由別人帶給自己，而簡潔也微笑着迴應着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簡潔忽然覺得這似乎這是一個潛規則：朋友般的微笑，能給陌生的雙方帶來溫馨的幸福感。直到聚會結束，當各自的轎車發動的時候，這些微笑就會被汽車的發動聲音完全取代。
大家似乎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一點也不吝惜在這個夜晚都呈現出迷人的笑容。
在這個夜晚，不光是簡潔在微笑，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男人也在微笑。
這是一間只擺了四張餐桌的小飯店。
只有他一個客人。
他面向門口坐着，津津有味地吃着菜。
一疊油炸花生米，一盤尖椒炒幹豆腐。
吃一口菜，喝一口杯中的雪碧。
他以前很喜歡喝酒，但從五年前開始他就滴酒不沾。
五年前的一天，他休息的日子，喝得大醉。
醒來的時候，他得知最要好的同伴在昨夜抓捕兇犯的時候犧牲了。
他後悔不已。
——如果不是喝酒，即便是休息，他也會和同伴一起衝上前去的。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別人說：“孫剛，你不用自責的。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他點頭，也知道確實沒關係。
但他再也沒有喝酒。哪怕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
他知道背後有人叫他“沙威”，說他做任何事情都很刻板，完全地按照規定、標準。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甚至很喜歡“沙威”這個外號。
此刻，他雖然吃着菜，但鷹一樣的眼睛卻緊緊地盯着馬路對面的一個建築。
——芙蓉歌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