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看這杯子裡茸毫上下沉浮,舒展翻飛,碧綠的清湯,嬌嫩的茶芽,顯得綠意盎然,象不象在舞蹈?”

隨着聲音,教授的手伸到了簡潔面前,手中是斟滿茶水的玻璃杯。

簡潔接了過來,張口欲贊,但一下子透過玻璃杯看到了對面教授的臉,不由得呆住了。

教授側着臉看着別處,並沒有在看玻璃杯。

剛纔的那些話更像是默默的詩歌朗誦。

而關毅則一直默默不語,此時端起玻璃杯,放到脣邊卻只是微微呷了一口,彷彿置身事外。

“綠茶大多衝泡三次,以第二泡的色香味最佳的。”

說完了這句,還沒等兩人迴應,教授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似乎剛纔的那句話只是字眼自語。

“這個地方真得不錯,很安靜很安逸的感覺。”說完,教授閉起眼睛,不知道是被茶香陶醉了還是被這份美妙的感覺所擁抱了。

但很快,他又睜開眼:“對了,以後你們要來這個地方,就提前打這裡的電話訂位置,電話號碼是314677473。”

簡潔一愣。

作爲警察,她對號碼、數字一向很敏銳,當餘笑予說完這個電話號碼以後,她沒有仔細數就立刻感覺到這不是電話號碼,因爲他們城市的電話號碼只是八位數字,而這個號碼卻是九位數字。

她剛擡頭去看餘笑予,教授已然又張口道:“哦,不對,這裡的電話號碼是41659159。”

說完,他皺了一下眉頭,彷彿自己也不知道剛纔那個號碼是怎麼脫口而出的。而且,似乎這個問題一下子將他的心情攪得不好,在以後的半個小時裡,他或是心不在焉地聊着天,或是將杯子舉到口邊卻忘了喝茶,甚至臉上也顯出焦躁的神情。

簡潔看在眼裡,琢磨了一下笑道:“教授,最近沒玩‘鬥地主’吧,玩兩把怎麼樣?”

自從關毅回來,他們三個人小聚的時候就時常玩這個撲克遊戲。

餘笑予點頭。

關毅從旁邊的竹藝櫃裡拿出一副撲克牌,發起了牌。

餘笑予起初看了幾張牌,但隨即就扣住不再看了。

只是任憑關毅繼續發着。

隨着一張張撲克牌落在桌子上的輕微響聲,餘笑予的臉色也越發凝重,當撲克牌即將發完的時候,教授的臉色竟已變得沒有了血色!

——教授怎麼了?

簡潔瞪大了眼睛盯着教授。不知道教授因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神情。

而關毅也注意到了,手中的最後一張撲克牌遲遲不敢發出去,彷彿那張輕飄飄的撲克牌是一個定時**,發出去就會引爆。

“教授?”

簡潔輕聲地叫着餘笑予。

可教授卻似乎陷入恐懼當中,充耳不聞。臉上的肌肉隨着呼吸在輕微地抽動着。

房間裡一片寂靜,似乎外面的古箏曲聲都無法進入。

簡潔和關毅不禁對視一眼,簡潔則不由自主地將手搭在關毅拿着撲克牌的手上,那意思是不讓他將那張牌發出去。

但關毅卻緩緩將簡潔的手推開,一邊注視着餘笑予,一邊用手指將那張撲克牌彈到教授的面前。

隨着紙牌輕輕跌落在桌面上的聲音,餘笑予的臉色竟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緊緊閉住眼睛,似乎不敢再看眼前的撲克牌。他竭力地深吸着氣,幾秒鐘以後他睜開眼睛,艱難道:“我胃有點難受,去趟洗手間。”

教授說完這句話就匆忙離席而出。

關毅稍頓了一下,也隨着跟了出去。

簡潔拿起桌上的撲克牌,疑惑地看着。

這是普通的紙牌。嶄新,沒有絲毫的皺摺,還散發着油墨的香氣。

這撲克牌怎麼會讓教授有這麼反常的表現呢?

她喃喃自語着,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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