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方啓晨他們本來就身處市中心一帶,所以距離中心醫院並不是很遠,很快他們便來到了中心醫院的門口,此時他們看到門口正站着不少人,從裝束上看,有醫生也有警察,這些人似乎在七嘴八舌的交流着什麼。
方啓晨快步上前,在人羣之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陳警官!”他叫了一聲。
一身警服的陳凱轉過身來,平日裡他從沒有穿過警服,但這次不同,這次他不是單獨行動,而是代表警察局整體形象的一次大規模行動,所以他也就穿上了他那身標準的警服。
“方啓晨,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陳凱從人羣中走出來,向方啓晨問道。
“我來問問出了什麼事。”方啓晨淡淡地說。
陳凱四處看了看,微微點頭道:“就在大約五六分鐘前,我們局裡的一位同事在經過一家快餐店時,快餐店內突然發生爆炸,好在規模不算太大,警方的人已經將現場控制了,爆炸原因還在詳細調查中。”
“那傷亡情況呢?”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輛輛飛馳而去的急救車,方琳琳不禁對這次爆炸的傷亡狀況有了興趣。
“聽那名留在現場的同事說因爲快餐店本身面積不大,而且掩體較少,似乎裡面的顧客和店員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殘情況。”
“那這家快餐店在什麼位置呢?”方啓晨突然問道。
“在距離市中心大約三個路口左右的地方。”
聽陳凱這麼一說,方啓晨一驚:“你說什麼?”他這時突然想到,自己當時不就是將程雨露放在那個路口了嗎?如果在自己離開後她沒有立刻動身的話,那豈不是很可能被爆炸波及到嗎?就算爆炸範圍不大,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可是誰又能想到,現實的情況居然比方啓晨所想的更加糟糕,就在方啓晨沉思的功夫,陳凱的電話響了;陳凱馬上接起電話,在他和電話那邊的人短暫交流幾句之後,便拿出了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並開始在上面記錄起來。
過了一會兒,陳凱的臉色突然一沉,手上記錄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最後,他放下電話,合上本子,擡起頭看着眼前的方啓晨和方琳琳,沉聲說道:“我覺得對於這件事,你們有知情權,我認爲應該告訴你們。”
“什麼事?”姐弟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的朋友程雨露,當時也在事發現場,她也在那家快餐店裡,好在位置比較靠邊,**是在門前引爆的,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正在送往這裡的路上,整個人正處於昏迷狀態。”
方啓晨低下了頭,他心中現在非常混亂,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他現在的感受,程雨露有可能會出事,他的第六感早有警示,而他又恰恰是那個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人,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去改變,想要去保護,他拼命保護了身邊的姐姐,而另一個人卻還是出事了。
“你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就會導致另一個本不該死去的人,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若你執意繼續存在於世間,將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申羅曾經的話在他的心中不斷地迴盪着,與此同時,一輛救護車在他們的不遠處停下,三兩個醫生從車上擡下一個擔架,擔架上躺着一個昏睡中的女孩兒,此時,女孩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在她的口鼻處正罩着一個呼吸器,她的雙手自然下垂,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細嫩的手臂上有多處淤青。
“啓晨,快看啊,是露露!”方琳琳指着擔架上的女孩兒,有些激動地對方啓晨說道,因爲她分明看見,這女孩兒的手脖上帶着一串手鍊,遠遠看去那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鍍銀手鍊,但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手鍊上有六個字母串聯而成,每三個字母之間被一個粉色的心形記號隔開,CYL和FQC。
方琳琳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這是她和弟弟花了半天多的時間做成的手鍊,上面的字母分別代表着程雨露和方啓晨,而能將這件東西戴在手脖上的,也就只有程雨露一人了。
聽到姐姐的喊聲,方啓晨頓時清醒過來,醫生們擡着擔架剛好從他身邊經過,他立刻追了上去,嘴裡呼喊着他對程雨露的親密稱呼:“露露,露露,你快醒醒!”
突然,一個白色身影從他眼前閃過,他的腳步驟然停止,接着,白色的雲霧籠罩了周圍的一切,方啓晨微微閉上眼睛,他知道,這是他,要來了。
“方啓晨,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過的宿命,你拒絕契約之時我就提醒過你,你繼續留在人間會有怎樣的後果,現在,你可以相信我當時所說的話了嗎?”身後傳來了申羅有些無奈的聲音。
“她,死了嗎?”方啓晨沒有轉身,只是聲音低沉的輕聲問了這樣一句。
“你只看到過一次她死亡的景象,但並不是在那個地方對嗎?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你的確從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那位姑娘的命運。”申羅來到方啓晨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可是你的第六感也產生了不尋常的變化,你幾乎在同一時間毫無徵兆的感覺到了兩個人的死亡,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的第六感開始變得毫無徵兆和規律,而且,時間也錯亂了,這意味着今天在她們身上發生的事,將來有可能發生在別人身上,而究其原因,那便是因爲我的存在。”方啓晨的眼中閃過一絲默然與不甘,他曾經努力的想要抵抗自己的宿命,想要作爲一個人類活下去,可是他終究還是逃不過,今天,他看着自己的姐姐和他心愛的女孩兒同時陷入危機,心中懊悔之意油然而生,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這樣執着,將有可能會導致她們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救得了她們嗎?方啓晨沒有那樣的自信,也不敢有那樣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