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的草坪上,坐着一對對的男男女女,這是學校裡難得的一節室外活動課,大家都是男女坐在一起,說說悄悄話,方啓晨又是個例外,他一個人,找了個相對安靜的位置,平躺着休息。
“方啓晨,你可真愜意啊。”程雨露在他身邊蹲下,看着他的臉。
“我問你個問題吧。”方啓晨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好啊,想問什麼你說。”程雨露拖着腦袋。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方啓晨淡淡的問。
“啊?你說什麼?你瞎說什麼啊,耍流氓嗎?”程雨露突然有些語無倫次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畢竟沒有人會把這個問題說的如此淡定吧。
“你別激動,我也就是好奇,問問而已,我很好奇你這段時間爲什麼總是愛纏着我,聽姐姐說這就是愛,所以就想求證一下,看來不是。”方啓晨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笨蛋,這種問題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程雨露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生氣,面對這樣一個人。
“那麼,對你來說,愛是什麼呢?”方啓晨又問。
“我...”對於這個問題,程雨露一時之間無法做出回答,從小到大,她不論長相還是才華在她的圈子裡都很出衆,對她來說男生們的愛意總是來得太快,表白、送花,甚至還有人爲她而打架,這一切讓她養成了有些清高的壞習慣,但是,從不曾有個人好好地愛過她,雖然追她的人數不勝數,但她知道,她們想要的,只是她的美貌,就連她生命中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她的爸爸,都沒有讓她感受過一絲溫暖,漸漸地,她看到了男人們溫柔背後的虛僞,她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對男生們的愛慕,她總是微笑着沉默,她開始喜歡被關注,被吹捧,也就慢慢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那種單純的溫暖。
方啓晨閉着眼睛,靜靜地等待着答案,可他等來的卻不是他想要的,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醫院病房的門口,正前方就可以看到病房裡的病牀,上面躺着一位病人,他渾身纏着繃帶,手腕上掙扎着針,牀邊的架子上掛着一個玻璃瓶,瓶中的水正在順着管道流入他的身體。
“李叔叔...”他輕聲說。
病房中,突然走進一位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人,那人從方啓晨的身邊經過走入病房,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毛巾和一個注射器,方啓晨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想要靠過去,卻無法行動,他只能站在原地。
下一刻,危險來臨,穿着白大褂的人拿起毛巾捂着病人的嘴,另一隻手拿着着注射器進行注射,病人掙扎着,方啓晨遠遠地看着心率顯示器上的圖像來回的變化着,直到完全變成一條直線...
“方啓晨,其實我很想...”程雨露終於想好了該怎麼說,可惜剛一開口就被打斷了。
“不好,要出事了!”方啓晨喊道,隨機站起身。
“怎麼了你突然,一驚一乍的。”程雨露抱怨道。
方啓晨沒有回答,直接跑向操場的出入口,程雨露趕緊起身跟了上去:“喂,正上課呢,你又要跑去哪裡啊?”
“市醫院!”方啓晨回答。
“你別跑那麼快,等等我,一起去!”程雨露說罷,在操場上看了一圈,朝一個女同學走去:“小佳,你的電動車能借我用一下嗎?”
方啓晨站在操場邊,一小會兒,程雨露跑到他面前,晃着手裡的鑰匙說道:“笨蛋,你應該是有急事的吧,市醫院離咱學校可不近哦,你難道要走着去嗎?”
方啓晨無言以對,程雨露抓起他的手腕說道:“走,我騎車帶你去。”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醫院門口,他擡手看了一眼手錶,然後走進醫院。
走進醫院後,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話,而是直接走進了只有醫院的工作人員才能去的更衣室,片刻之後,當他從更衣室中走出來時,穿着白大褂,臉上戴着口罩,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名醫生,他手上拿着一個托盤,走到了電梯旁,按下電梯的上行按鈕,接着閉上眼靜靜地等待。
程雨露帶着方啓晨一路全速前進,不料現在大路上正在堵車,方啓晨很着急,不停地看着時間,好在程雨露很冷靜,她稍作思考,突然一個急轉,換了方向。
“你幹嘛?”方啓晨問。
“我看你好像很着急,我知道條小路可以快一些。”程雨露回答。
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這裡只有一張牀,上面躺着一個人,他輕輕地走到他面前,說:“李先生,您該換藥了。”
病牀上的李大河睜開眼,當他看到那張臉時,表情突然變得無比恐懼,只可惜臉上包着繃帶,只能看到那睜大的雙眼:“是你,你來幹什麼?”
“李師傅,您別說話,您該睡覺了,您爲公司勞累了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了。”他拿起托盤上的毛巾,用毛巾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握着一根注射器。
此時方啓晨和程雨露也終於趕到了醫院,方啓晨看着手錶道:“還有兩分鐘,得快點兒!”
“去哪兒?”程雨露看着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奇怪的問。
“上二樓,201病房,快!”
兩人從樓梯間走階梯上到二樓,程雨露心裡抱怨方啓晨爲什麼不坐電梯。到了二樓的病房,方啓晨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於是便詢問經過這裡的護士:“您好,請問這裡的病人到哪裡去了?”
“哦,他被轉移到五樓的病房去了。”
“五樓,上五樓。”方啓晨轉身跑向樓梯間,程雨露在後面指着另一個方向喊:“去坐電梯吧。”
“恐怕會來不及,我們分頭行動吧。”方啓晨擺擺手。
“方啓晨邊跑邊看着手錶,他在和時間賽跑;另一邊,程雨露雖然不清楚方啓晨到底在做什麼,但她被他感染了,她爲他捏把汗,眼睛看着電梯外顯示屏上的數字緩慢的變化着。
方啓晨爬到五樓時,已經滿頭大汗了,他顧不得喘氣,直奔病房,他這纔想起自己在第六感中看到的情景是一間只有一張牀的病房。
當他跑到第三間病房時,一位醫生正好與他擦肩而過,這一幕突然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可惜如今他無心理會。
當他終於找到那間病房的時候,他發現病房的門是開着的,裡面有好多醫生,心率顯示器上,圖像已經變成了一條橫線。
他,還是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