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一路直行,碰到了熟人就簡單了打一個招呼,然後繼續行走,人們見他行色匆匆也就不再多做打擾,來到田程的住處後,嶽少安剛要舉手拍門,院門全忽然大開,一個人影急奔而出,裝在了他的懷中。
嶽少安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再看懷中一個柔軟的嬌軀,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扶了起來:“姑娘,你沒事吧?”
待他將懷中的身體扶起來之後,纔看清楚了面容,不由道:“田小姐,呃……你這是怎麼了?”
“嶽、嶽公子?”田月玲吃驚的看着他,一張小臉慘白沒有血色,盯着他的臉,看到他眼中擔心的神色之後,美眸中淚如泉涌,順着面頰而下,那秀美的彎眉和長長的睫毛下,鼻子不斷的抽搐着,想忍住淚珠,卻怎麼也忍不下來,忽然,她又撲到他的懷中泣聲道:“嶽公子,我、月玲……嗚嗚……”
還沒等嶽少安問明白緣由,院中兩個老頭爭吵着追了出來。
“田毅,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將月玲逼個好歹,我饒不了你。”田程怒氣衝衝的朝外面行着,對着身旁的老人罵道。
被稱作田毅的老頭也是滿臉怒色道:“女兒是我的,田程,你管的太寬了吧?”
田程怒道:“是你的女兒有怎樣,她是我的侄女,這些年來,一直跟着我長大,你什麼時候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了,月玲每天想着你這個做爹的,只盼望你能來看看她,卻沒想到,你一來就逼着他完婚,那樣這麼便宜的事。”
“田程,你別以爲月玲在你這裡住了幾年,你能什麼都能管了,你若是再這樣,就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田毅顯然是怒極,出言之時,脣上的鬍髭的呼呼的炸起。
“別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月玲的事,我必須的管。”
兩個老頭對視着,眼中怒火升騰,看這架勢,似乎再有一言不和,便要上演一處,老年格鬥大賽,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揪鬍子抓頭髮,演變成拔毛比賽。
“小姐……”田月玲的丫鬟不敢管兩個老頭的事,只好跑出來先找小姐。
她這麼一喊,兩個老頭也反應了過來,現在是來找女兒、侄女的,怎麼兩個人一掐起來,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月玲……”
“玲兒……”
兩人喊着,跑出了院外,他們身後,還跟着一些隨從和一個年長的婦人,雖然兩個老頭跑起來實在不雅觀,不過,此時急切,卻也沒人顧及這些。
但一出院門,兩個老頭便如五雷轟頂般,愣在了那裡,只見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抱着田月玲,兩人神態曖昧非常。
“那來的野小子?”
嶽少安拍了拍懷中田月玲的香肩,安慰道:“別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放心,有我呢。”
“沒。沒有……”田月玲泣不成聲的道。
“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啊……”田毅雙手抖着,怒視過來。
“姓岳的,你放開月玲!”田程也怒聲道。這才一會兒的工夫,兩人居然結成了統一戰線,一至對向了嶽少安。
嶽少安看了兩個老頭一眼,心中也大概的有了一個判斷,田月玲哭的如此傷心,一定和他們兩個老傢伙脫不了干係了。
所以,對兩人,嶽少安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斜睨了一眼,便收會了目光,拍着田月玲的後背道:“別哭,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田月玲擡起淚眼,看着他堅定的面容,心中一暖,眼睛眨了一下,睫毛上掛着的淚珠撲撲簌簌的掉了下來,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憐惜之心,她咬了咬嘴脣,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將身子擡起,回頭望了父親一眼,看着他目露兇光,不由的躲到了嶽少安身後。
“田先生,請問,這位是?”嶽少安雖然都兩個老頭沒有什麼好感,但基本上能判定出來他們和田月玲的關係,便禮貌的行了一禮問道。
“我是玲兒的父親,你又是何人?”田毅臉色不善的道。
“哦!”嶽少安點點頭道:“我是田小姐的朋友,不知她爲何如此傷心?”
“既然是玲兒的朋友,想必也是一個文雅之士,何故做出如此荒唐之舉?”田毅面色一沉道:“還有,這是我們的家事,這位公子似乎管不着吧?”
“你們的家事,我實是沒有興趣,也懶的管,不過田小姐的事我便要管上一管了。”嶽少安話鋒一轉,冷聲道:“若是閣下不肯明言的話,我便先帶着田小姐走了,等你們處理完了家事,可以保證她回來不會再受委屈的時候,我自然會將她送回來。”
說罷,他回過頭來,看着田月玲道:“田小姐,你願意跟我先走麼?”
田月玲看了看父親,面色一緊,小手緊緊握起,久久不能放鬆。
嶽少安又道:“你願意麼?”
田月玲聽到嶽少安再次發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公子,只是,爹爹那裡……”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嶽少安說罷,轉過頭來,看着田毅道:“這位老先生,田小姐已經同意,現在看你們如何決斷了。若是你的家事還沒處理好的話,我現在便帶着她走了。”
“你敢——”田毅厲聲喝道。
“哈哈……”嶽少安仰頭大笑,隨即笑聲嘎然而止,田月玲被逼婚,這讓他想起了凝兒,以前是自己沒能力保護她,才讓凝兒……想到這樣,他眉毛一立,冷聲道:“在這杭州,還有我嶽少安不敢做的事麼?老先生,以前我一介書生,尚且不懼樑王,現在官居五品統領,還怕人威脅不成?”
“你是嶽少安?”田毅面色一變,嶽少安的事,他在來杭州的第一天就聽說了,他在京中多年,怎麼也見過許多大世面,到是不會像百姓那樣相信那些狗屁不通的說書人的誇大和神化,所以,他一直以爲嶽少安這個小子一定是個愣頭青,不然的話,怎麼會因爲一個女子去得罪樑王這樣的人物,還差點把腦袋丟了。
現在他親眼見着嶽少安了,卻改變了先前的看法,這個人除了相貌上比自己想象的好看了許多外,卻也不是個單純的愣頭青,而是一個又狂傲,又霸道的愣頭青。
田毅經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人,卻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了,不由得低眉沉思了起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田程卻開口了,他眉頭緊皺,盯着嶽少安道:“嶽少安,田毅雖然是個混蛋……”
“田程,你罵誰是混蛋?”田毅聽了這話,猛然怒道。
田程白了他一眼,沒做理會,繼續道:“但他畢竟是月玲的父親,你這樣從我們手中將月玲帶走,你讓她的名節怎麼辦?以後還怎麼嫁人?”
田毅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不再和田程爭吵,也在一旁幫腔,碰到嶽少安這種人,他也不得不收斂氣勢,語氣軟了許多,道:“是啊,玲兒本來就和別人有婚約,這次,我只是帶她回去完婚,她一時沒想明白才如此的,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你既然是她的朋友,就應該爲她着想啊。”
“這個是你們的事。”嶽少安冷冷的道:“我只在乎田小姐心中是怎麼想的,什麼狗屁名節,比起一個人的終身幸福來,什麼都不是,爲了這些,就斷送田小姐的幸福,如此迂腐的事,我嶽少安不會做,也不屑做。”
田毅被嶽少安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對這麼一個霸道的愣頭青,還是一個油煙不進的愣頭青,居然軟硬不吃,只恨自己的女兒本來乖巧聽話,怎麼會在杭州住了幾年,就便的如此,既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我棄之不顧。
他那裡知道,自己的女兒早已經芳心暗許,將一顆女兒心給了他面前的愣頭青,本來無望再一起,也就是鬧一鬧,也許嶽少安不出現的話,最終她也只能委屈的嫁了,可是,他既然出現了,女子執着,卻顯露無疑,人說,越是溫順的人,越認死理,也越是倔強,恰好,田月玲便是這種人,現在,想讓她乖乖的嫁給那個人,已然是不能可能了。
“田程,你看你將我的女兒都教成什麼樣了?”田毅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再好對着田程發出來了,怒視着他道:“本來玲兒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在你這裡,待了幾年,怎地就變的如此了,當初,我真的不該將她送來啊。”
“放屁——”田程怒罵着,也不顧什麼言談粗俗了,雙眼圓睜道:“你這次就不該來,月玲本來在我這裡好好的,你一來,看她都瘦了好多了。”
嶽少安實在沒心情聽兩個老頭吵架,擺了擺手道:“兩位接着吵吧,我先帶着田小姐走了,若是你們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家事,田小姐願意回來的時候,我就將她送回來……”
說罷,拉起田月玲的小手,便行去,田月玲微微糾結了一下,就順從的跟着他走去。
“玲兒……”忽然,一個帶着哭腔的婦人聲音傳來。
田月玲身子一怔,猛地停了下來,回頭望去,看着那了淚流滿面,小跑過來的婦人,心中一疼,放開了嶽少安的手,急忙跑了過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