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宣書探頭探腦的走了進去,神情有些拘謹的站立在一旁。
“你便是嶽少安的書童?”顧章眉毛一擡輕輕瞟了他一眼,言道。
“是!”王宣書答應一聲。
“那嶽少安去了那裡,你可知道?快快與我道來……”
………
這邊王宣書被盤問着,顧香凝在繡樓上卻是急的走來走去,心中驚慌不已,雖然她不知道父親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但是當她聽說父親已經去了京杭書院時,心中便害怕的不能自已,幾次想衝出去,卻被丫鬟和家丁們攔了下來,後來她撒起潑來,丫鬟們見勢不妙,便請來了小時喂她奶的奶媽。
面對奶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顧香凝徹底的沒了辦法,只能悻悻然的又返回了繡樓之上,但心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越想越覺的害怕,她走到窗戶邊上倏然回頭,喊道:“蘭兒,你快快替我回書院一躺!找找相……嶽先生,和他將這邊的情況說了,讓他想想辦法,還有我爹爹可能去找他的麻煩了,讓他別和爹爹慪氣……”
“啊!小姐,下邊徐媽媽在那裡,我出的去麼?”蘭兒猶豫道。
顧香凝搖搖頭道:“放心,我送你出去,她們只是怕我出去沒法和爹爹交待,我去說一聲,她們不會攔你的!”
“當真?”蘭兒將信將疑,不過小姐放話了,她也不敢不從。
兩人蹬蹬蹬便下了樓,顧香凝隨意找了一些理由,讓她們將蘭兒放出去,起先她們先是不允,不過當顧香凝擺起小姐架子的時候她們卻不敢了,攔小姐,那是有老爺撐腰,小姐也不會說什麼,但是老爺卻沒說過連小姐的丫鬟也攔下,這小姐發起脾氣來她們着實也是心下一驚,便將蘭兒放了出去。
蘭兒出去後,隔着老遠,和已經返回到樓上的小姐招了招手,便直奔京杭書院而去了。
………
王宣書面色慘淡的出了院長的房門,木然的行出去老遠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擡起袖子擦了擦面上的唾沫星子,這段時間還真是難熬啊,先是被顧章審問,接着被院長訓斥,到最後兩個老傢伙彷彿說上了癮,竟然是沒完沒了。
也不知道嶽先生到底怎麼得罪他們了,結果將自己拉去做了替罪羊,王宣書苦着臉緩緩前行着,忽然,眼前猛地出現了一個人,他擡眼一看,只見那人手搖摺扇,公子模樣的打扮,仔細瞅了瞅覺的眼熟,卻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他見對方面帶微笑的望着他,便輕聲問道:“公子,我們認識麼?”
“呵呵,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卻不知算不算認識,不過我和你家先生相熟,是好朋友,在你第一次去請他參加應師會的時候,我們便在一起,你還記得麼?”公子將手中摺扇輕輕合上,緩緩的言道。
“哦——”王宣書恍然大悟,道:“是您啊!”經人一提點,他便想起了那日的情形,其實這也不能怪王宣書記性不好,主要是那日這位公子滿身是水,胸前還掛着一對馬蹄印記,那麼標新立異的標誌是很容易讓人記憶,只是他的臉卻容易被人忽略了,再加上今日他的裝扮和氣質與那日截然不同,讓他怎麼也不能將兩個人聯想到一起。
“對了,便是我了,你家先生可在?”公子哈哈笑道。
說起嶽先生王宣書便是一臉委屈,那兩個老頭的口水,現在臉上還有未擦乾淨的,他微微擡了擡眼皮,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先生去了那裡,前日分開後,便沒再見着他!”
“哦!”公子應了一聲,低首沉思,默而不語,時而眉頭緊皺,似乎在想着某些東西,卻有一想不通一般。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脆脆的女聲傳了過來:“王宣書!”
王宣書與那公子同時擡頭順聲望去,看清楚來人,王宣書皺着眉頭道:“蘭兒,你是顧小姐的丫鬟蘭兒是吧?”
“嗯!”蘭兒跑了過來,點了點頭道:“你家先生呢?我家小姐讓我給他帶個話。”
“嶽先生早就失蹤了,我從前天見他一面後,便再也沒有見着,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找他!”王宣書苦着臉道。
“顧小姐?君蘭學堂的顧香凝?顧章的女兒?是了,是了……”沉思無果公子一聽顧小姐這三個字,猛然雙眼一亮,似乎一切都明朗了起來,他哈哈大笑着言道。
王宣書和蘭兒都是一頭霧水的望着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另他如此的高興。
那公子微笑着對蘭兒道:“你家小姐讓你來尋嶽先生,是不是和顧大人來此有關?”
蘭兒猛地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呵呵!”公子笑了笑道:“我和嶽少安是好友,他的秉性和爲人再清楚不過,當然他的私事我也是略知一二,你家小姐怎麼吩咐你的,還有你把這其中的情形詳細的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蘭兒面露疑惑之色,猶豫着望了望王宣書。
王宣書想起先前他與嶽先生比自己早識,在應師會上兩人又調笑過,再加上他此時的話語,心下便信了八分,他上前一步道:“他是嶽先生的朋友,如今嶽先生不在,和他說說倒也無妨。”
蘭兒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與他聽了,加上王宣書在一旁不時插幾句話,訴了一番他被兩個老頭唾沫狂噴的苦處,結合這些,公子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心下苦笑道,嶽少安啊,嶽少安,你可還真是個風流才子,柳宗嚴的女兒還沒娶過門,你便又招惹個了顧章的女兒。
他心中嘆息着,其實他還不知道,在來京杭書院之前嶽少安便已經有了一個,如果他知道了那個女子的身份,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最後,他想了一會兒,罷了,罷了,便想法幫幫他吧,只是這事還真是讓人頭疼,還是先回去和他們幾個商量一番,看怎麼弄纔好。
他用摺扇磕了磕腦門,擡首言道:“蘭兒,你先回去吧,告訴你家小姐,這事我會幫嶽少安處理好的,不過這段時間她可能會受些委屈,讓她千萬不要想不開,一起等少安兄回來再說。”
蘭兒見他對嶽先生的稱呼如此的親切,再加之他神色肯定,她畢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如此這般,心下便再無疑慮,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便朝着來時的路上跑去了。
王宣書爲人老練一些,見蘭兒走後,他便看着那公子道:“公子,我覺着這件事似乎不太尋常,您真的有辦法麼?”
公子搖了搖頭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這些你便不用管了。”說罷他正打算離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便又回過頭來對王宣書道:“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的到嶽先生,讓他早些回來纔好。”
王宣書答應一聲,那公子便轉身走了,望着他的背影,王宣書咧了咧嘴,苦笑一聲,也轉身朝着自己的住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