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上空,一隻蒼鷹飛過,犀利的鷹眼,冷冷的注視着下方,天空異常的晴朗,碧空萬里,沒有一絲雲彩,城中,孩子們嬉戲着,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那麼的遙遠,只有幾個失去父親的孩子才能略微體會到一些。
時光流轉,已經是臘月時節,再有不到一月,就是年關了,生在戰區的人們這個年卻是沒有太強烈的意識,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年也懶得過了。
但燕京今年卻是異常富足,戰爭給他們帶來了許多的財富,所以,年是要過好的,四皇子的府邸中,侍女們已經在提前開始準備着過年用的東西。
嶽少安的傷也漸漸的好了起來,養傷的期間,他幾乎都不出門,即使是方便也是在房屋的側間裡,一來是因爲後院中,被就不該讓男子隨意走動,爲了不必要的麻煩,完顏香便將他留在房中。
二來,他的傷也不允許他四處亂逛,寒冬時節,負傷的人四處亂走顯然是不明智的,雖然嶽少安心中着急,幾次想出去看看,在房中憋了許久,都快瘋了,可是門前那身材火辣,卻橫眉冷對的女侍衛們卻是很不給嶽大帥哥的面子,美男計都沒用。多次嘗試後,他不得不放棄了。
嶽少安坐在房中,正憋悶的厲害,房門卻忽然被推開了,完顏香笑着走了進來,將侍女支走後,幾步來到他的身旁道:“怎麼樣,傷好的差不多了吧?”
“你不是醫生麼?你應該知道啊!”嶽少安沒好氣的回道。這段時間被她逼着“坐牢”當真是不好受,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我還不是爲了你好麼?”完顏香也不生氣,坐在他的身邊,將一個包裹遞了過去,然後,手託香腮面帶微笑望着他。
“什麼東西?”嶽少安略感好奇的問道。
完顏香道:“你看看不就知曉了?”
“哦?”嶽少安伸手揪開了包裹上面的繫繩,一個白色的陶瓷罈子露了出來,上面大大的寫了一個“酒”字。他面色一喜,站起身來,一把捧過她的小臉,狠狠的親了一口,道:“還是香香好。”
完顏香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沒少被佔便宜,所以,也有些見怪不怪了,面色微微一紅,輕啐一口道:“有酒便好了?剛纔不是還和我生氣麼?”
“那是,有酒當然好。”嶽少安嘿嘿一笑,話鋒一轉道:“香香,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你怎麼還讓我坐牢?如此這般,時間長了會憋出病的。”
“先不急。”完顏香站了起來,拉着他行道牀邊道:“脫衣服。”
“啊?”嶽少安圓睜雙眼道:“不是吧,要出去還要獻身?我寧死不屈,覺不讓你這個女色魔得逞。”
“我是要看你的傷……”完顏香話剛說了一般,便反應了過了,這個壞傢伙是拿自己取笑,俏臉猛然“騰!”的紅到了耳根,推了他一把,微帶薄怒的狠狠唾了幾口唾沫:“呸呸呸……便知道你沒個什麼好話,你便欺負我吧,我再也不來了。你便在在房中住上幾個月吧……”說着,扭頭便朝外面行去。
“哎喲……”嶽少安順着她的一推之勢,倒在了牀上,痛呼了起來。
“你怎麼了?”正打算出門的完顏香急忙跑了回來,看着他道:“是不是碰到傷口了?”說着,小手一陣的忙碌,解開他的上衣,去查看傷口。
褪去上衣,肩頭顯露出來,見那刀上已經好了,現在只剩下了一條淡淡的紅痕,她才舒了一口氣:“我便說麼,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還會不好。”說着,她擡起頭,卻看到嶽少安一臉壞笑這看着自己,這才知道他是裝的,禁不住生氣,怒聲道:“你就騙我吧。”說罷,轉身便走。
嶽少安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猛地一拽,便將她拽到了懷中。完顏香掙扎一下,卻是掙扎不開,便任由他這般摟着,只是臉色羞紅,不敢去看他。
嶽少安見她不再急着要走,緩緩的放開了摟在她腰間的手。完顏香心中微微失落,回頭望了他一眼,卻見他神色認真的看着自己,不由面色一正。
嶽少安微微嘆息一聲道:“香香,你和我說,這段時間不能出去,是不是和你四哥有關係?是他不讓我出門麼?”
“嗯!”完顏香點了點頭,又微微搖頭道:“是,也不全是,四哥是交代過,不讓你隨意亂走,不過,你的傷卻是不適合被外面的冷風吹着。”
“我明白了。”嶽少安點了點頭,明天讓我見見他吧。
“哦?”完顏香疑惑的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着急想出去麼?怎麼又推到明日了?”
“牢房坐了這麼久,也不急在這一時了。你今日先去說一聲,明日再見吧。”嶽少安從牀上下來,走到桌旁,伸手將酒罈抱了起來,笑道:“今日嘛。便要先醉上一次。”
完顏香急忙將酒罈奪了過來,小臉微帶怒色,大眼睛大大的睜起道:“傷還沒完全好,醉什麼醉,你若是想喝醉的話,便不給你喝了。”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這麼多幹嗎?”嶽少安面露憤然道。
“老婆是什麼東西?”完顏香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眉間的小褶皺很是好看,又添了幾分可愛之意。
嶽少安微感錯愕,唐朝不就有了老婆這個稱呼了麼?她怎麼會不知道?不過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既然歷史和自己記憶中的史書上有差異,那麼這些小人物的故事出偏差也就不是什麼事了,再說,她本是女真族人,即便有這個典故,也是漢人的,她沒聽過也正常,便微微一笑道:“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啊。”
“啊……”完顏香微微一驚,隨即面染緋紅,羞惱的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嘴裡便沒什麼好話。”
“好了,香香,酒拿來,不喝醉就是了。”嶽少安伸出手,抓着酒罈道。
“嗯!”完顏香知道他這些日子憋壞了,也就沒有太過堅持,這酒拿過來,本也就是給他喝的,隨即鬆開了手,任他拿了過去。
嶽少安從桌上的盤子裡,拿出兩個酒杯,緩緩斟滿,給完顏香面前放了一杯,自己輕輕捧起了自己的那杯,放在脣邊小抿了一口,隨即仰頭喝乾,他的心中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般開心,心中一直隱隱作痛,也很是苦惱。
龍小鳳和兄弟們的死,永遠都是他心裡的一根刺,還有這次要救的人,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柳如煙是不是被抓到了這裡,另外便是他實在是不想利用完顏香,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子,雖然她是金國的皇族中人,可是戰爭作惡的,並不是她,和她連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三次的救命之恩,可見她對自己的極好的,怎能忍心呢。
完顏香看着他發呆,將小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帶來的酒不合胃口?”
嶽少安抓住了晃在眼前的小手,入手細滑,感覺很是舒服,他輕笑一聲道:“沒有,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哦!”完顏香的小手被他抓着,低下頭,抿了抿脣,卻沒有抽出去,低聲道:“其實,我四哥現在並不在府中,你若是想出去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不在?”嶽少安放開了她手,微帶吃驚道:“你是說,他一直都不麼?”
完顏香將手抽了回來,擡起頭,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不是的,前幾天出去的,四哥手下一個叫阿薩蘭的將軍失蹤了,已經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他不放心,便帶人親自去找了。”
“原來如此……”嶽少安點了點頭,心中有着一絲失望,同時也有一絲慶幸,對於和那個四皇子見面,是好,還是壞,他現在心中着實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