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州守將姓陳名光,官拜都指揮使,手下有兩千多人。陳光在開州駐守已經有幾年了,可是這邊的流寇卻一直未能斷絕。
其實流寇的人手並不多,只有五百多人,若是全力撲擊並不難滅絕,但陳光荒於酒色,手下兵丁也多不喜戰,以至於流寇一直未能滅絕,他怕上面怪罪,故意誇大流寇的數量,故而雖然他不思進取,卻也能混的個風聲水氣,上面非但沒有沒有治罪,反而褒獎不斷。
嶽少安見着陳光後,見他面色紅潤,身材高大,但體胖身粗,看着反倒像個貪污成性的文官,卻不像武將,但這是今後的頂頭上司,該有的禮貌還是必須做到的,所以,他急忙上前抱拳行禮。
陳光上下打量了嶽少安一番後,點了點頭道:“你便是五王爺信中所說的嶽少安?”
“正是!”嶽少安抱拳道:“願憑大人調遣!”
“哦!”陳光點頭道:“五王爺除了書信還有什麼東西要你帶來麼?”
嶽少安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他這是要錢,但是剛剛見面還是不能太肯定,再說自己也沒有多餘的銀兩給他,便道:“只有書信。”
“嗯!”陳光皺眉道:“當真只有書信?”
嶽少安道:“正是!”
“好吧,我知曉了!”陳光捏了捏鬍鬚仔細看了看嶽少安,見他氣宇不凡,但似乎是個不明世事的愣小子,行賄都不懂,便沉思了一會兒道:“既然有五王爺的舉薦,便封你個十將吧!去一營找人報道去吧!”說罷,擺了擺手,拿起桌邊的茶杯,自飲了起來,不再理會嶽少安。
嶽少安聽了一愣,敢情是我會意錯了?他先前不是索要賄賂?他撓了撓頭,不知道爲什麼一上來就封了個將,但見陳光不再理會他們,也不便相問,便告辭離去了。
看着嶽少安離去的背影,陳光冷哼了一聲,扭頭將身旁俏麗的小丫鬟摟了過來,放在腿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嶽少安來到軍營後,找到了一個姓張軍頭,說明了緣由,那張軍頭也是個爽快之人,很快便將他們安排好了。
但是,弄清楚狀況後,嶽少安差點沒將肺氣炸了,孃的,十將原來就是管着十個人的小官,虧自己還以爲是個將軍呢。
這還不算,最可惡的是在自己的手下編制根本就不夠,本來應當有十個人,現在卻只有兩個押官(管五人的小官,職位大小相當與現在的班長),連個兵也沒有。
嶽少安起先還不知道,他和高崇、卓巖兩人來到自己的營棚時,裡面並沒有人,突然內急便上去上茅廁。
嶽少安對這裡的茅廁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爲都是用竹排擱開的單間,他蹲了進去後,便聽的聽着旁邊一陣呼啦震天的響動,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時,忽然另一邊一個男子聲音道:“老王,你也來了?”
老王道:“唉,是啊,那會兒上面交代說是咱們這裡調來一個十將大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物……”
“誒——”嶽少安忍不住一陣驚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兄弟的耳力太強了吧,光聽上廁所的聲音便能辨別是誰?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難怪能聽出來……
那人聽老王說罷,又道:“他娘滴,那陳光剋扣咱們的人還不算,連咱們的軍餉他也只發半份,自己都吃成個豬頭了,卻讓咱們餓肚子。”
老王搖頭道:“唉,誰讓咱們一營的指揮使大人太過耿直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孃的五營都那麼多人了,還在添人,咱們這都快沒有當兵的了,都他孃的是當官的,本來以爲來一營當個押官好些,還能管幾個兵,這到好,還不如五營的兵呢,吃飯都吃不飽……”
老王急道:“馬六,小聲些,讓五營的人聽了去……”
“怕他娘個蛋……”馬六氣極道:“不給老子吃飯,現在拉個屎還那麼多顧慮?真他孃的憋屈……”
聽着兩人牢騷個沒完,嶽少安大體聽出了些端倪,但這廁所之地並不是什麼好的談話之所,所以,他聽了一氣,也就出來了,打算等兩人出來後再詳細詢問。
嶽少安坐在營棚之內,等了一會兒,便聽兩人一邊行着,一邊走了進來,看到嶽少安後,兩人急忙住口,先是一愣,隨即,身體微胖些的一人反應了過來,上前陪笑道:“可是新來的十將大人?”
嶽少安點了點頭,聽着話音,他已經判斷出來眼前之人,便是那老王,隨即笑道:“我就是新來的十將,你是老王?”
“哦!”老王奇道:“十將大人如何曉的我?”
“呵呵……”嶽少安笑道:“先前在茅廁邊上聽到你們說話,記住了你的聲音。”
一聽此言,站在老王身後,身體略顯消瘦的馬六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一營陳光不時會派些自己的人來,誰知道這位十將是不是陳光的人,如若是的話,自己今日便慘了……
嶽少安看着馬六的神情,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笑着道:“馬六是吧,你們放心,我是剛從杭州來的,和陳守將沒有關係,只是你們方纔說的事情,能和我詳細說說麼?”
馬六與老王對視一眼,老王上前道:“十將大人,先前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而且這也是聽別人說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很清楚,能若是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問張軍頭。”
“哦!”嶽少安點了點頭道:“嗯,你們說的可都是實情?現在連軍糧都不夠吃麼?”
馬六略顯尷尬,先前在茅廁時那氣勢已經不復存在,他對這位新來的十將大人着實摸不清底細,所以不敢誆騙,卻也不敢明言,頓了片刻才憨憨笑了笑,撓了撓頭道:“秉大人,卻是有些吃不飽。”
“呵呵……”嶽少安也看出了他們有些膽怯,便笑道:“嗯,我知道了,放心,跟着我不會讓你們吃不飽的。”說着,他取出幾些碎銀子扔給老王道:“你們兩個去置辦些吃的來,軍餉不夠,我的人便我養着。”
馬六和老王相互一看,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之色,不過隨即他們便喜出望外,老王急忙接過了銀兩連聲答應道:“哎,哎……”
安頓好兩人之後,嶽少安便帶着高崇和卓巖又來到了張軍頭的住處,張軍頭看着嶽少安過來後,點了點頭道:“認過營棚了麼?”
“嗯,認得了。”嶽少安笑着道:“小弟我初來咋到,有許多事情不明,所以,想請張軍頭教教,不知道有空閒麼?”
張軍頭那微胖的臉頓時堆起了笑容,既然請教,那麼一頓酒宴肯定是有了,便回笑道:“有,最近沒仗打,而且我們一營人又少,平日又沒有什麼事情,不知……哦……怎麼稱呼來着?”
“嶽少安……”
張軍頭點頭道:“嗯嗯……不知嶽兄弟是要在這裡談呢,還是另換個地方。”
“還是尋個去處,邊喝酒邊談吧!張大哥意下如何?”嶽少安順勢將稱呼也改了。
張軍頭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兄弟可有什麼好的去處嗎?”
“小弟我出來,卻不熟悉,還請大哥引路……”
“麗春院如何?”
“但憑大哥吩咐……”
“果然爽快……”
“哈哈,和爽快之人,當然行爽快之事了……”
“這便走?”
“請——”
兩人哈哈大笑着行了出去,那笑容淫邪異常,是男人都明白那笑容中的意思……
高崇與卓巖更在他們二人身後,看着兩人的笑容,忍不住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嶽先生身上的本事,當真是學之不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