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香凝前面行着,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一些異樣,回過頭來,只見先前爲自己捱打的小丫鬟正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後,
一邊的臉頰腫的高高的,嘴角微微櫻紅,有着一絲血跡,顯然那一巴掌打的不輕,顧香凝只忙着見嶽少安,之前有
些忽略她了,這時看着她的模樣,便投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道:“怎麼樣,很疼吧?”。
小丫鬟接觸到小姐的眼神,顯得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擺了擺手道:“不疼,不疼了!我已經沒事了,小姐不用擔心
的……”
顧香凝望着她那樣子,那裡像是沒事的模樣,便道:“你先回去找大夫整治一下吧,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小丫鬟感動的道:“不用的,小姐,我真的沒事了!”
顧香凝本打算帶她回去,可是就要見到嶽少安了,這讓她萬分不捨,便微微蹙眉沉思道:“那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等會兒我來找你!”
“嗯!”小丫鬟點了點頭。
一旁被寧哥派來陪同的來個獄卒,聽着外面那位仁兄的慘叫,心中悸悸,一聽顧大小姐說讓小丫鬟休息,便很會事
的搬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同時留下來一個人陪着她,另一個又陪着顧香凝朝裡面行去了。
行了一會兒,那獄卒用手一指前方轉角處的一間牢房道:“小姐,您要找的人,就在那裡了。顧大人吩咐過誰來探
監都不許打開牢門的,所以,想的便不過去了,就在這裡等您,有什麼事,你喊一聲就成。”
“嗯!”顧香凝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行去,行出去不遠,一轉彎,便看到了牢房中嶽少安的身影。
牢房三面圍牆,一面圍欄,一般的牢房都是木製的圍欄,只有嶽少安所在的房間是粗壯的鋼鐵圍欄,看來嶽少安受
到的待遇是不同的,只見他頭髮散亂,身上的衣服未換,已是骯髒不堪,身前的及地桌上放着幾盤未動過的小菜,
只是上面的酒壺已經空了,倒在了一旁。他的面容雖然依舊英俊,但卻多了幾分憔悴和頹廢的感覺,他雙目緊閉着
,後背靠在發黑的牆面上,也不知是否睡了過去,身體一動也不動。
顧香凝看在眼中,禁不住淚水媻娑,朦朧水氣充滿了雙眼,疾步來到圍欄前,心疼的望着的,伸出手去,想摸摸他
的臉,但是因爲距離太遠,卻碰觸不到,她強忍着激動的心情,咬了咬嘴脣才小口微微開啓,輕輕的喚了聲:“相
公——”
嶽少安聽着聲音,身體微微一動,疑惑的擡起頭來,順聲望了過來,只見圍欄前一個熟悉的身影站立在那裡,他懷
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那俏麗的身影的的確確的依然還在,而且看的是那麼的真切,顧香凝一
襲白色長裙裹體,那白裙上的血漬仍在如子規啼血般櫻紅顯眼,額頭上裹着傷口的白布上面也映着血跡,整個人消
瘦異常,憔悴的面容看了讓人忍不住心疼。
“相公——”顧香凝又喚了一聲。
“凝兒——”嶽少安面露驚喜,猛然睜大雙眼,急急的跑了過來,一把握住她扶在圍欄上的小手道:“凝兒,真的
是你麼?”
顧香凝含淚看着他,輕輕從他手中將手抽了出來,轉而撫摸這他的臉龐,心疼的道:“相公,你瘦了好多!”
本來打算在兩人分別後,再次見面時,當是洞房花燭夜,大喜之日,可如此卻在牢獄之中,當真是人生百態,世事
難料。嶽少安雖然心中不是滋味,但怕她擔心,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道:“凝兒是你關心則亂,我那裡瘦了,強壯的
很呢!”說着,他雙手捧着她的小臉,擦乾了她的淚痕道:“傻凝兒,瘦的是你啊,你這是要心疼是相公啊。”
“相公,凝兒沒事!”顧香凝擡起手來摸着他的臉道:“只要相公沒事,凝兒便沒事的!”
嶽少安看着她額頭上的傷口,急忙問道:“凝兒,這是怎麼了?誰傷了你?”
“是爹爹!”顧香凝雖然不想說,但是在嶽少安面前,她卻沒有勇氣說謊,只是說出來時聲音卻小了許多,她低頭
道:“可是凝兒不怪爹爹,他這麼做有他的道理,是凝兒有錯在先的。”
“他怎麼能這樣對凝兒?”嶽少安猛然握緊了雙拳道:“是因爲什麼?是不是因你要來看我的事?”
“不是的!”顧香凝搖頭道:“是凝兒自己不好,惹爹爹生氣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嶽少安抓着顧香凝的脖子道:“凝兒,你倒是說呀。”
“我們兩個人的事,我與爹爹說了。”顧香凝面色羞紅,低下了頭去,說話間,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我們兩的事?”嶽少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凝兒所指的是什麼了,心痛的摸着她的頭道:“傻凝兒,你一定是想
讓他放了我才說出來的吧,你何苦如此呢,這會毀了你的名聲啊。”
“凝兒不怕!”顧香凝猛然擡起頭,堅定的道:“凝兒只是後悔。”
“後悔什麼?傻丫頭——”嶽少安捏着她的小手道。
顧香凝小手捏起袖子摸着拭擦着他臉上的污漬道:“凝兒只是後悔爲什麼沒有早些說出來,凝兒好自私,若是早些
說出來的話,相公就不用和小樑王比什麼武,也就不會被關起來了……嗚嗚……可是凝兒好怕,好怕爹爹會失望,
會傷心……”說着,她眼淚又涌了出來……
“怎麼能怪凝兒呢!”嶽少安隔着圍欄摟住她的纖腰道:“凝兒不哭了,是相公自私,不該在未成親之前就要了凝
兒,是相公不好啊,要怪的話,便怪我吧……凝兒你不該說出來的,這會毀了你的名節的……”
“沒了相公,凝兒的名節爲誰守?”顧香凝猛地揪起袖子擦了擦淚水道:“若是相公出了事,凝兒絕對不會獨活…
…”
“說什麼傻話——”嶽少安心中一驚,急忙道:“不許你說這樣的話,答應相公,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
着,別做什麼徇情的傻事,那是傻人才做的事!”
顧香凝淡淡一笑道:“凝兒便是個傻人,爲了相公,凝兒願意做傻人……”
看着顧香凝的表情,嶽少安心中猛然害怕了起來,知道她不是再開玩笑的,他左手一鬆,離開了她的腰肢,着急的
拉着她的手道:“凝兒,你不聽相公的話了麼?”
顧香凝抽出被他抓着的小手,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頰拉的近了些,貼上了小嘴,輕輕一吻道:“相公,你
便讓凝兒任性一回吧!”
嶽少安掰開了他的小手,正色道:“凝兒怎麼如此的倔強!”
“凝兒本來就很倔強,相公又不是不知,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公應該就知道了……”說着,她回想起兩人
第一次在學堂見面時的情景,在看看眼前,禁不住又悲從中來,淚水便又在眼眶中打起了轉,她連忙擡起袖子擦了
擦道:“凝兒不哭了,凝兒等着相公平安無事的來娶凝兒,相公要記住,要想凝兒沒事的話,相公也得沒事……”
“凝兒……”嶽少安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心中已經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相公……凝兒等你出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