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樑王的令下,箭雨穿梭,齊集而下,衆人急忙撥打,柳伯南退到衆女身旁,腰間軟劍拔出,幫忙護着中間的嶽少安他們。
忽然那綠色的利箭又激射而來,龍小鳳一驚,猛然將木樑橫在了身前阻擋,只聽“嘣——”的一聲,那利箭居然刺穿了橫木,箭頭的部分都從這邊顯露出來半截。
龍小鳳看着那距離自己自己胸口只有幾寸的尖頭,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陣後怕,這箭太詭異了,就在他愣神之際,那箭雨中後續的箭支便穿透了她的防禦,頓時,身上有中數箭。
龍夫人見女兒再度受傷,大叫一聲,急衝了過來,她手中只有一把匕首,防禦自己都略顯不足,這一驚之下頓時便露出了破綻,又有幾支箭穿了進來,好在她拳腳上的功夫也不含糊,只見她美腿一擡,高舉過頭,踢飛了兩支,接着,單手拖地,一個側翻便翻了過來,將女兒護在了身後。
這陣箭雨過後,幾人大多都身上帶了傷,即便是沒受傷的,也是疲態盡顯,雖說多了個柳伯南,但情況卻比先前更糟糕了。
此時雨已經小了,一切都看的真切了起來,樑王遠遠觀着衆人,眉間的冷意更甚,對身邊的人道:“讓陳方出來吧,早些解決掉,以免再生變故。”
“是!”那人躬身領命,便急急的跑去傳令。
不一會兒,高臺側面,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行了出來,他的身後跟着一隊整齊排列的弓箭手,觀這黑衣男子,長相平平,身材中庸,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手中的那張弓卻着實的顯眼,只見那弓立起來比他的身高還要高上一些。
在他背上揹着一個箭囊,那箭囊形狀特異,不同於一般,上面插着五支綠色長箭,他行至距離衆人不遠處停了下來,面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嶽少安靠在殷雨倩的身上,半坐着,腿都浸在水中,他擡起頭,看着那男子覺着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龍夫人和柳伯南卻都圓睜着雙眼,驚呼出聲:“索命箭,陳方?”
陳方依舊面無表情的道:“正是鄙人,沒想到多年未曾在外走動,卻依舊有人認識我。”
柳伯南皺眉道:“難怪剛纔那一箭能有如此威力,居然是你,那便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看着幾人面色慘白,嶽少安擡頭看向殷雨倩,問道:“這陳方是什麼人?”
殷雨倩微微蹙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洪玉若卻緊咬着芳脣,臉色難看道:“索命箭,陳方,出箭奪命,從無須發。無名榜上排名第二,已經銷聲匿跡許多年了,竟然在這裡見到。若是他方纔便站在如此近的距離的話,我們斷無活路的,不知爲何他先前沒有出現。”
這般洪玉若說着,前面柳伯南也同樣問出了這個疑問,他盯着陳方道:“你爲何現在纔出來,若是剛纔你再近一些的話,龍小鳳絕對擋不住你那一箭!”
陳方看了看龍小鳳,淡然道:“樑王只是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而已,方纔我沒想到此女居然反應有如此之快,所以併爲盡全力,才讓她撿了一條命。現在你們便沒有那般好運了。死在我的手上,也算你們的造化,好過被亂箭射死……”他說着,擡起巨弓,便欲搭箭。
看着他的舉動,衆人面上都是一片慘然,彷彿都看到了自己的死狀,就在這時,猛然間“砰——”的一聲槍響。
陳方雙眼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他的胸口多出一個血孔,汩汩的涌着鮮血,他盯着衆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砰然倒地而亡,之死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殺死……
嶽少安喘着氣緩緩的將舉着手槍的手放了下來,瞥了陳方的屍體一眼,冷冷的說道:“媽的,死在老子手裡,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免得說大話,被自己的舌頭噎死……”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當場,將目光齊聚在了嶽少安的身上,這一幕太戲劇化了,剛纔還不可一世的陳方,現在居然說死便死了。
衆人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嶽少安,只有殷雨倩喜極而泣的抱着的,因爲其他人都不知道手槍的事,只有殷雨倩見識過手槍的威力。
龍夫人雖然知道嶽少安有一件很厲害的暗器,但是斷然不知,它居然有如此厲害,什麼高手,在它面前居然什麼都不是了。
五王爺看着嶽少安的雙眼猛然一亮,激動的,喃喃道:“我便知道他定然沒有如此簡單,果然不錯,本王沒有看錯人,沒有看錯人啊。”
李冉在身旁看着五王爺道:“王爺,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自處?”
“嶽少安是斷然不能死的。”五王爺興奮道:“走,我們去救人。”
李冉躬身領命道:“是!”
接着,五王爺驅車直上,將馬車停嶽少安他們與樑王之間道:“樑王,本王看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吧?”
樑王面色慘白的看着五王爺道:“五王爺怎地管起這般閒事來了?”
五王爺面色一沉道:“樑王,你的封地在雲南,在杭州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便不怕被我父皇責罰麼?眼中還有皇上麼?”
樑王看着陳方的屍體,面色一痛,不過隨即便隱去了,他面色一正道:“五王爺,本王幫助府衙緝拿要犯,這難道也有錯嗎?便是皇上在次,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緝拿要犯,自有知府顧大人處置,何勞你樑王?”五王爺面色猛的一凜道:“要本王說,你恐怕是借緝拿要犯之名公報私仇吧?”
樑王面色一緊道:“五王爺,請注意你的言辭!”
五王爺卻並沒有理會樑王的話語,而去接着道:“先前天降神雷,便說明蒼天不讓嶽少安死,這是萬千百姓親眼所見之事,你一意孤行,不聽顧大人斷決,如此下去你想弄的天怒人願嗎?”
顧章此時終於能插上話了,便上前兩步高聲道:“兩位王爺,天降神雷衆之所見,我覺的還是將嶽少安先行暫押,不日再行斷決如何?”
樑王如同看白癡一般看了顧章一眼,此時的嶽少安還押的回來嗎?你說押就押啊?卻不想顧章接着道:“這暫押之事,便交與五王爺處理如何?您將嶽少安代爲看押,等再審之時,我們再議,不知五王爺意下如何?”
五王爺看了顧章一眼,心道,這個老狐狸,他如此一來,今日之事,便算是讓他推了個一乾二淨了,之後嶽少安是生是死,他都能找出託詞推給自己,或者推給樑王了,可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處理此事,五王爺想了想道:“這樣也好……”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聽的一個動聽的女聲高喊道:“等等——”
“哦?”衆人一起將目光集中在了那聲音發出之地,一匹快騎前方開路,後面跟着一輛馬車,很快便駛到了近前。
柳如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從轎中拉出來一個樣貌英俊的中年人,口中喊道:“劉公公,您快些啊!”
“哎吆——”劉公公被柳如煙拉的差點摔倒在地,站穩才道:“柳姑娘啊,你這是要咱家的命啊,這麼深的水,怎麼過的去啊。”
柳如煙急道:“劉公公,人命關天吶!您就委屈一下!行快些吧!”
“好好好!讓咱家自己走,這可要了命了,怎麼會碰到這麼個天氣!”劉公公說着,躡手躡腳的向前行着,可是再怎麼走,地面都是水,如何能不溼鞋呢。
幾番扭捏,劉公公終於來到了臺前,高聲道:“顧章,樑王,下來接旨!”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尋着下來,跪在地上恭迎聖旨。
劉公公清了清嗓子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昔嶽少安與周龍瑜相約而戰,乃是公平比武,各自損傷應當自行承擔,周龍瑜之死雖有嶽少安有過,但卻不及定罪。切不能因他是樑王世子便將嶽少安強懲之。
我大宋至太祖皇帝時就寬政愛民,嚴於律法,如若開此先河,必將爲後人效仿,切不可取。
樑王世子周龍瑜與嶽少安私自約鬥本該嚴懲,但周龍瑜身亡,不予追究,嶽少安杖責二十,以作懲戒。
體樑王喪子之痛,特賜黃金百兩,錦帛千匹!
欽此!”
劉公公宣讀完畢,顧章與樑王領旨謝恩,高呼萬歲。兩人起身後,顧章長吁了一口氣,覺着渾身一輕,而樑王卻面色慘白,整個人都彷彿蒼老的許多。
劉公公上前將聖旨交與二人後,輕聲道:“樑王爺,咱家出京之時,皇上特意叮囑咱家給你帶個話,讓你多保重身體,切莫太過悲傷!”
樑王慘然道:“劉公公代我謝過皇上。”說罷,面色一暗道:“我身體有些不適,便不多陪了,望劉公公不要見怪!”
“那裡那裡!”劉公公一擡手道:“樑王爺,請自便!”
此時,五王爺早已經安排李冉將嶽少安他們安置在了車上,可當他看到殷雨倩時,猛然便是一驚,不過隨即便恢復了正常,和殷雨倩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