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月清碧空,銀光灑微塵。
嶽少安靜靜的行至小院之中,找了一處乾淨才草叢坐了下來。
他擡頭望着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微嘆一聲。
“一個人跑來這裡做什麼?”田小姐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輕輕的坐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淡淡的問道。
嶽少安將兩手疊着墊在腦後躺了下去道:“沒什麼,這兩天的事情太多,覺着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倒奇了!”周小姐望着嶽少安的眼眸中閃出一絲異彩道:“我一直以爲你這人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爲什麼不能?”嶽少安活動了一下脖子道。
周小姐望着他淺淺一笑道:“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你的映像先入爲主吧,總覺着你這人不應該有什麼煩惱一般。”
“呵呵……”嶽少安輕聲笑了笑道:“第一次見面我也以爲你只是個簡單的姑娘,清麗而微帶保守,卻沒想到第二次見你和第三次見你時,卻一次和一次不一樣,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個你纔是真正的你了。”
周小姐也陪着他咯咯一笑道:“那個是真正的我麼?你以後會知道的,有一點我很好奇,一開始我以爲你只是一個富家公子,之後發現你居然能和顏閣素衛扯上關係,我還道你是朝廷中人,但昨夜卻有在朱家遇到了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周小姐這番話說完,嶽少安略感驚訝,吃驚的望了望她道:“我還以爲你不會承認昨晚那個女子便是你呢。”
“爲什麼不承認,你不是已經認定了麼?即便不承認難道你就相信了?這個先不說了,你能否回答我的問題?”周小姐緊緊盯着嶽少安道。
“我是什麼人?”嶽少安彷彿在問自己似的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後才道:“普通的男人而已。”
周小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見他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無奈搖了搖頭,攤了攤手道:“好吧,算我沒問。那麼你能否告訴你的我目的?你來京杭書院是爲了什麼?怎麼會和朱家扯上關係?”
我有什麼目的?嶽少安閉上眼睛,心中思索着這句話,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剛來到這個年代後渾渾噩噩的,直到遇見殷雨倩後才漸漸的開始瞭解這個世界,慢慢融入到這個年代中來,本娶了她安安穩穩的了次一生便好了。
但她卻和自己定了一個一年之約,無奈的來到京杭書院後,只想混過一年,等着和她見面,卻不曾想遇到了卓大娘。
和卓大娘相處的時日雖然短暫,但是卓大娘那母愛的偉大卻深深的觸動他,讓他覺的不該就這樣渾噩度日了……
想了許久,嶽少安緩緩睜開眼睛道:“我的目的?來書院之前我根本就沒有目的。但是現在我只想好好的保護我的學生,給他們快樂,讓他們安穩的生活,做一個爲師者該盡的責任吧。”
“就這麼簡單?”周小姐顯然不信。
“當然!”嶽少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後,猛的坐了起來道:“我的目的就是做一個好先生,做一個對的起臺下那些坐着聽我嘮叨的學子們的好先生。哦,對了!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咱們兩個孤男寡女待在此處是不是該發生點什麼呢?你不會愛上我吧?”
說着,嶽少安又露出了他那男人本“色”,一對眼睛上下打量着對面的月下美人,嘿嘿直笑。
看着他先前那認真的樣子,忽然又變的不正經起來,周小姐想起初次見面時他那流氣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就你這個樣子還要做一個好先生麼?我怕是學堂中的女子們都要遭殃了吧!”
“我一直堅信一個不想當流氓的大夫,不是一個好先生!”嶽少安拍了拍胸口道:“所以,我要從流氓開始做起,然後學一手好的醫術,來完成我偉大的,做一個好先生的目標。小姐醫術高超,可否教教小生?”
“少來誆我!”周小姐先是一愣,隨即咯咯一笑,長身而起道:“見着你之前的模樣,我險些忘了現在的你才應該是你本來的樣子。我現在問你,那個男孩現在去了那裡?是老和尚帶走了?還是你救了去?”
嶽少安聽她說起朱重一,面色一正,警惕了起來,也緩緩站起來道:“你還在打他的主意麼?你已經殺了朱家夫妻,怎麼一個孩子也不放過?這件事,恕我無法回答。而且,我告訴你,如果你還想動那孩子的話,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既然你這樣認爲,那麼爲什麼今日還要幫我?”
“沒什麼,只是因爲你殺的那兩個人,我覺的該死,僅此而已,但是那孩子卻是無辜的,我不想有人傷害他!”嶽少安說着目光便的凌厲了起來。
周小姐接觸到他的目光後,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了常態道:“你以爲你判斷的便是事實麼?那對夫妻真的是我殺的麼?你能這麼肯定?”
嶽少安聽她說罷,不由得雙眼猛睜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兩人並不是你殺的?”
周小姐嫵媚的斜睨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我此時說的話,你會相信嗎?好了,言盡於此,我已不便多說了,你去照顧你的小情人吧,我也該走了,記住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呢。我會讓你還的……”說着,她足尖一點,身體化一道妙曼的身影,已然飄出了牆外。
那最後的一句,“我會讓你還的……”竟似印在了嶽少安的耳中一般,搖繞許久而不絕去——
嶽少安望空空如也的牆面呆了一會兒,獨自搖頭苦笑了一下,想起田程已無大礙,夜色已晚自己再待在這裡有些不太合適,雖然他沒有那種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但畢竟夜色已深,他可以不在乎,但田小姐的名聲不能不顧,一直都是以風流而不下流的堂堂男子漢自詡的他,怎麼能不在乎這些。
所以,他便回屋和田月玲告別後,朝着自己的住處行去了。
…………
“南哥,你這是有要去那裡?”猴子在後面緊跟着,衝着柳伯南喊道。
“我去找那嶽少安有些私事,你不要跟着我!”柳伯南似乎面有怒色的道。
猴子一聽這話反而跟的更緊了,他一路小跑追着道:“南哥,什麼事啊,你帶上我一起去吧。”
柳伯南在前面看似緩步而行,但任憑他怎麼追卻也追不上,這看似奇怪的一幕,出奇的是猴子竟然沒有感覺,依然緊緊的追趕着。
看着猴子依舊緊追不捨,柳伯南不由得面色一沉,微帶薄怒道:“猴子,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麼?這是我的家事,不適宜爲外人所道,你還要跟來麼?”
猴子猛的一怔,頓在了那裡,一雙眼睛怔怔的望着柳伯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的道:“原、原來南哥一直把我當做外人麼?”
柳伯南看着他的模樣,也同樣一怔,隨後面露不忍之色道:“猴子,次事關係到家妹的私事,並非我個人之事,所以不能帶你一起去,還望你理解我的難處。”
猴子聽他這麼說,才神色一緩道:“南哥,你多慮了,是猴子我的不是,不該讓你爲難,我現在便回去了,你辦完事就早些回來,別讓我擔心!”
柳伯南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吧,以我的本事憑他一介書生,奈何不得的。”
說罷,他面色一緊,收起了笑容,扭過頭去,踏步而行,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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