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礬也即是明礬,想要油條蓬鬆酥脆,自然是少不了的添加劑。
不過,在油炸鬼這小食被髮明之前,古人自然是不知道此物可以用作食品添加劑,而是多做爲藥物來使用。白礬用在中藥,外用能解毒殺蟲,燥溼止癢;內用止血,止瀉,化痰。。白礬性味酸澀,寒,有微毒,可少量食用。故有抗菌作用、收斂作用等,因此在中藥裡也算得上是一種萬用藥物。
比如民間就有許多白礬偏方,如將白礬磨碎泡水,10:90比率泡腳每週兩次,可以治療腳氣。白礬用火燒化,碾碎成沫,塗抹在腋下可去除狐臭味(但不能治療狐臭)。
除此之外,白礬還可以用作鞣料、澄清劑、媒染劑和造紙,當年那東京城的樊樓最早便叫做白礬樓,靠的就是發賣白礬起家。
黃傑用油條引出白礬,自然叫衆人驚訝和不解,但見黃傑將裝有白礬的水晶杯在高臺上的案中放好後,卻是順手一摸,又摸出了一支水晶杯來,便也舉杯笑道:“此物,乃是火鹼,也是用到了!”
但見那第二支水晶杯裡裝着的依舊是白色的粉末狀火鹼,不過此火鹼並非後世人所理解的火鹼,實際上乃是高度提純和脫色後得到的食用鹼,不過大宋此事,這類純度高色澤白的食用鹼因爲在製作過程中都是通過火煉得到,因此也就俗稱爲火鹼。
後世的火鹼,也稱氫氧化鈉,化學式爲naoh,俗稱燒鹼、火鹼、苛性鈉,爲一種具有強腐蝕性的強鹼,需要攀上很高的化學科技樹纔可能得到。
說着黃傑將水晶杯放好,隨後再次憑空又拿出一支水晶杯,裡面依舊裝着白色的粉末,就聽他道:“此物,乃是火硝(純硝),不過諸位不用擔心,此物自然不能放在吃食當中!”
黃傑將三支水晶杯挨着放好,便一撫拂塵笑道:“此三物便是今日題眼,不知諸位有何想法?”
臺下近五百衆都是默然,自然不知道黃傑的意思,但也有膽大之人便來起身拱手道:“小道賀州陳道坤,見過通玄先生!先生今日以黃白朮爲綱目,以白礬、火鹼、火硝爲題眼,莫非先生另闢蹊徑,尋得了煉製藥金之新方?”
黃傑便也笑道:“非也!不過卻也可從藥金切入!不錯,貧道的確已經尋得了煉製藥金的新方!”
這話一出口,衆人自然又是齊齊抽了一口氣,而且大口抽氣的多是道教衆人。
這自古以來,但凡做道士的人,主攻方向不外乎符籙和丹石兩門,就算是主攻符籙的道教門派,多少也是要通一些岐黃醫療之術,可謂是丹、符不分家,而煉製藥金,將不值錢的銅、錫、鉛等金屬轉化爲黃金獲得大量財富,也就成了許多歪了心思的道士畢生研究的方向。
且歷代以來,道門當中竟也真有不少人在這方取得了重大的研究成果,如在魏伯陽(公元100-170年,東漢著名的黃老道家、煉丹理論家,名翱,字伯陽,號雲牙子)的《參同契》中,就多次隱喻了鉛與水銀生成鉛汞齊(鉛汞合金)的事實。
而著名的黃白師狐剛子(約爲晉代人,與葛洪同時)在其《出金礦圖錄》中,對金銀礦種類、分佈、品位、真僞辨識、冶煉等方面均有詳細的論述。爲減少金、銀毒,首創了“鍊金銀粉”法,並相沿至明代,後因醫學禁用而被淘汰。
早期黃白朮中使用的“點化藥”是“三黃”,即三種含砷的硫化物——雄黃、雌黃、砒黃。狐剛子在其《五金訣》中,總結了“三黃”經“伏火處理”,可提高點化效果,且描述了其與五金合煉爲合金時的物件變化。東晉葛洪在《抱朴子內篇·黃白》中指出,當時有《神仙經黃白之方》二十五卷,千有餘首。他先從其師鄭隱受《金銀液經》,後復求受《黃白中經》五卷。
《黃白》篇還敘述了道士李根、程偉妻等造“藥金”、“藥銀”的故事。更重要的是葛洪第一次詳細記錄了從武都雄黃等物冶煉一種金黃色的“銅砷合金”(簡稱“砷黃銅”)的方法和技術。前述兩漢時期所擁有的大量“黃金”中,必有相當部分由此法制得(藥金)。樑陶弘景撰有《集金丹黃白方》一卷,惜早已失傳,但其《名醫別錄》中曾指出:礬石“火煉百日……不煉服,則殺人及百獸”。
但對於藥金的研究,在進入了隋唐以後便也進入了停滯期,倒不是說社會對藥金的需求降低導致了科技進步乏力,而是由於西晉時期五胡亂華造成了中原漢族文明的嚴重衰敗和倒退,使得許多道門派別的傳承遭遇了斷代甚至隱滅,再也沒有出現如葛洪、狐剛子、李根、程偉妻這樣在原始化學方面有所建樹和成就的人來。
而後人就算拿着這些先賢留下的典籍依葫蘆畫瓢,卻也未必能夠還原當時他們所完成的合成試驗,也就使得藥金的製造方法和技藝逐漸失傳。
不過,只要還有藥金傳說,自然也就會引得動心之人前去追尋,雖說今日梨園參會的衆多道士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專精藥金製造之人,但至少這些人裡大多是知道藥金爲何物,價值又有幾何的。
所以,如今黃傑直接爆料說真的找出了製造藥金的新方法,當然叫這些道士們震驚不已。
此外,今日來的其他人,多也是飽讀詩書的東京士紳,加上如今趙官家又大禮推崇道教,這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因此與會之人自然也是看過幾本到家典籍,對藥金的瞭解也不會少了。
再說這藥金,說它是藥,其實也是黃金。若能將銅點化成金,那可就不知道是多少倍的利潤了!
當即便也見那起身提問的賀州陳道坤臉色漲成了豬肝一般,口中喃喃卻不敢大聲來問,畢竟這等藥金配方可是值錢之物,豈能輕易就來請教?
黃傑卻是一笑,道:“今日貧道既然開壇說法,自然要拿出些真東西來,不然何以服衆?”
說完黃傑便將手一拍,便也見兩個火工道人便也擡着一件巨大什物上得擡來,用紅布遮罩好似門板一般寬闊,待放到臺中立好,黃傑便也對那賀州陳道坤笑道:“來!便由你來揭幕就是!”
陳道坤自然激動不已,便也連忙上臺,先是正式的與黃傑行了個道門的師侄大禮,這才抖着手將那紅色幕布一揭而開,頓時就見金光四色耀眼,那幕布下襬放的赫然就是一面巨大的黃金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