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閣到達幽州銅馬縣, 這是劉副將和衆將士聚首之地。宋玲閣雖然有宋將軍的手書和帥印,但是仍舊不能號令將士們。
不過她也不急,衆人只看到她是司馬文昭, 被廢棄的宋家女婿, 不信任則是應當的。她也不是來打仗爭奪權力的, 只是想救出宋青松, 並且監督這些將士的, 畢竟東都地理位置優越,是重要地位。
宋玲閣已經瞭解到了具體情況,宋青松是收到了劉小英貼身侍女送來的消息, 並且給了他一張路線圖,讓他去救, 這才入了陷阱。而現在石天磊八萬人馬駐紮在東都城內, 並且要求宋家後退百里, 讓出東都八郡。
給十天時間考慮,超過一天就砍掉宋青松一根手指頭。
“我們留在東都的人打探到了少將軍的消息, 和石天磊一樣住在啊都督府裡。”
“有多少人手?我們現在的人還能進去嗎?”
劉副將搖頭,“不多,已經被清理了一批,傳遞消息很不容易。”
“如果強攻呢?有多大把握能攻下來?石天磊的家眷有消息嗎?”
“我們有十萬人馬,如果強攻的話十天能攻下來, 但是少將軍那邊……”除非不要少將軍的命了, 不然鐵定能攻下來。
可惜, 誰也不敢說強攻, 也不想後退, 只能這樣拖延着。劉副將派使者談判了三次,都無極而返。
“能保證我大哥還安全嗎?”
“我們的人說少將軍只是被軟禁起來, 並沒有受傷。”
“那劉姨娘和孩子呢?”
劉副將搖頭,“不知。”他根本沒讓人在這方面付出心力。他也難以想象他們的少將軍會這樣意氣用事,心底有說不出的失望,只是埋在心底面上不顯罷了。如今宋家勢力節節高,他們真有可能開創一個新的王朝,但是如果王朝繼承人是這個樣子的,愛女人不愛江山,那還真是個笑話。
“我這次帶來的戰車,你看看怎麼樣?”
說到這,劉副將激動起來,“很好用,這也是嚴姑娘設計出來的?真是太厲害了,投入使用,我們定能戰無不勝。”
“如果沒事,我先去找嚴姑娘,問問具體怎麼使用,有沒有改良方法。”他不耐煩和司馬文昭廢話,也不知道將軍怎麼想的,這個當初不是死了,現在還回來了,還一躍成爲宋家女婿,那個婚約不是個由頭嗎?真是搞不懂。
而且他壓根不信司馬文昭,要知道人家一家可都是死在宋青松手裡,這個時候還來救人,當他三歲孩童?
宋玲閣心底也明白,她去看了地圖,父親的意思是可以退一步,讓出三四哥城池來,換回大哥的命。如果石天磊真的步步緊逼,那麼就放開手大戰一場,務必把他留在這裡,爲大哥報仇。
劉副將應該也得知了父親的意思。第四次談判在一日後,宋玲閣也會參加。
第二日陰風陣陣,石天磊人沒露面,來的使者更是寸土不讓,咄咄逼人。沒談攏,那使者最後道:“明日日出之前,沒有看到你們後退百里,那麼你們就會收到你們少將軍的一件小東西。”
望着後面的獵獵軍旗,宋玲閣心底下了決心,回去後劉副將也通知了她:“天黑攻城!”
傍晚,天氣驟變,烏雲壓城。似乎有暴雨將至,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聲轟隆巨響,炸開了東都城池的大門!
天黑的厲害,電閃雷鳴,然而大雨卻仍舊未至,火、藥的威力勢不可擋,很快四個城門全部被打開。
然而石天磊也不示弱。
很快還擊,追趕,殺戮,鮮血,嚎叫,死亡,屍體,硝煙,戰火,滅亡。
十萬對八萬,且有火、藥、戰車加持。
石天磊後面節節敗退,先鋒軍帶來了宋青松的一隻手指頭。
宋玲閣沉默了,這個時候她去找劉副將,“現在可以繼續談判了嗎?”
劉副將搖頭,“再等等,等他們退無可退的地步。”
“萬一惹惱了……”
劉副將揚手,“來人,送公子回去!”
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有什麼萬無一失。宋玲閣心急如焚,萬一石天磊惱怒異常,一下子砍了哥哥,和他們魚死網破怎麼辦?
她不敢閉眼,而是追着信息,一有風吹草動就跳起來。
“公子,他們出發了。”
宋玲閣衝出去,卻又收到了哥哥的一隻胳膊。她奔潰了,劉副將當即下令快去過去,那邊石天磊要求後退,不然下一個就是他的頭。
劉副將退了。
但是也把他們圍了起來,大雨終於在黎明前下了起來。火、藥威勢驟減。
嚴憐道:“如果現在能救回少將軍,他這條胳膊還有救。”
“我帶人去敵區。”
宋玲閣心裡沒底,去找了劉副將,劉副將聽完他說話,沉默片刻,“可以,你去誘敵。”
石天磊咬死了不鬆口,他也不能真的讓宋青松死在這裡。
他想了想,又吩咐了找軍師來,開了一個時辰的會議。
這邊宋玲閣已經把胳膊和軍醫送了過去,還有嚴憐給熬得藥,嚴憐是要過去鍼灸的,但是宋玲閣不許。
軍醫沒有被送回來,兩方暫時停手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石天磊那邊撐不住了,再次過來協商。
這邊要求見宋青松一面,才做決定。
所以時隔幾個月,宋玲閣又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哥哥,原本氣勢凌人的哥哥如今眉目衰敗,一身萎靡之氣。
宋玲閣想要過去,被卻攔住了。石天磊也出現了,要求他們立刻退出兩百里,然後交出火、藥配方及東都相鄰的四個城池。
劉副將說可以給四個城池,但是方子不能給。
雙方劍拔弩張,激烈交鋒,你來我往,討價還價。
最後四座城池成交。
這個時候宋青松說話了,“把劉小英也還給我。”
石天磊哈哈大笑:“沒想到宋少將軍倒是個癡情胚子。來,把人給我帶上來。”
一個女人像破布一樣被扔了上來,披頭散髮,肚子已經小了,但是女人還是撲到了宋青松那邊,哭喊着。
劉副將沒顧得上這些你情我愛的戲碼,而是問:“如果我們退了,你不放人怎麼辦?”
“我石天磊說話算話,綠林之中你可以問。”石天磊似乎被激怒了,“要不是你們有這玩意,以爲你能贏得過我?”他指着那些戰車和戰車上的火、藥、桶。
劉副將沒有說話,石天磊戰馬嘶鳴,不耐煩地搖晃着。
“這樣,你們先走,我派一隊人馬跟在你們後面五里外,如果你們有異動,這兩個人立刻死於非命,如果你們遵守約定,那麼我們相安無事。在此之前,我先帶着你們的少將軍去管理的東都城。我們十日後在此會面。”
“好!”
“別耍花招,我的人會在十日後趕到。”石天磊下了馬。
他的人把劉小英和宋青松拉開,而這個時候劉小英忽然暴起,惡狠狠道:“都是你,害死我的孩兒!”
她衝着石天磊撲過去。
“小英!”
宋青松猛然也追過去,大概是石天磊太過大意,竟然讓她碰到了自己。
他身邊的護衛反應過來,拿刀便砍。
石小英被砍倒,宋青松跟瘋了一樣,他力氣較大,那幾個護衛又要砍。
“住手!”
“動手!”
兩個聲音同時吼道。
嗖嗖,密密麻麻的利箭飛出去。
一切都亂了起來,接着後方突然有人點燃了炸、藥、極大的煙塵狼煙四起。
“偷襲了!”
“抓住宋青松!”
“少將軍!”
“這羣狗孃養的,給我殺!”石天磊那邊人反應過來,宋青松反應也很快,即可拔出一個士兵的刀劍抵擋起來。
接着劉副將這邊的將士們駕駛着軍馬和戰車飛一般的衝過去,而石天磊那邊的幾個侍衛突然反水,開始廝殺。
宋玲閣傻眼了,這是偷襲活動?!
但接着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也往哥哥那邊衝,司馬文昭本身有點武功底子,身體素質不錯,宋玲閣也練過,千里良駒足下如風,他哥哥被那邊的我方探子護在懷裡,左中右支撐着。
劉副將一馬當先,和石天磊纏鬥起來。
近身搏鬥可不敢亂用火、藥。但是戰車之上,長矛直接刺下,盾牌毫無作用,戰車碾壓過去。
烏壓壓的人羣,不分敵我,都是殺紅了眼,戰場上只要後面能活下來就是勝利。
“大哥!”他喊道,宋青松回頭看到他,瞳孔一窒,揚起刀就砍。宋玲閣駕馬多過去,“我是來救你的。”
“小心!”她撞開了後面的砍刀,宋青松又被另個將士所砍到,宋玲閣狂怒,飛快地扔下馬,和那個將士對戰起來,“來人,這邊!”
有侍衛圍了過來,緩解了她的壓力,宋玲閣抓住了宋青松,將他送上了馬背,然而劉小英卻早就被踩踏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廝殺一天一夜,他們贏了。
宋青松重傷昏迷,最後還是讓石天磊逃走了。
後續情況,劉副將一手負責。東都八郡仍舊回到宋家手裡,而這八郡有名的大夫都被帶了過來給宋青松療傷。
宋玲閣憂心忡忡地給家裡人寫信。
“嚴憐姐,我大哥怎樣了?”
嚴憐搖搖頭,“傷勢太重,而且他還中了毒。手臂已經廢了。”
宋玲閣失望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