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
大概就是指此次出使西遼。
比之前往大理,更爲兇險。
雖然有吐蕃諸部的協助,使團八百多人,再加上約兩千人的商隊,進入西遼國境時,也有幾十來人永遠的埋骨異國他鄉了。
西遼的迎送使是蕭樸古只沙裡。
得知迎送使是此人,李鳳梧震驚得不要不要的……
尼瑪,就是這貨私通耶律普速完啊!
這貨的身份也不尋常,其父親蕭斡裡刺是西遼的元老,官拜六院司大王,權勢滔天。
其兄長就是蕭朵魯不。
蕭朵魯不……嗯,就是耶律普速完的丈夫。
也就是說,這貨和他嫂子勾搭到了一起。
果然好吃不過餃子好看不過嫂子。
李鳳梧仔細觀看蕭樸古只沙裡,貌似很年輕,年近三十的樣子,長得確實英武非凡,但看相貌氣勢,端的是一位英雄豪氣人物。
李鳳梧暗暗思忖,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和耶律普速完勾搭到一起沒有。
話說,耶律普速完好歹也是中國史上最後一位女皇帝,不僅飽讀羣書,據史料記載,也是個大美人,能和小叔子勾搭到一起,估計是開放的很。
或者說,風騷的很?
當然,李鳳梧知曉的史料中,耶律普速完和蕭樸古只沙裡勾搭到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老公和老人公兩人掣肘她的政事。
不過現在看到蕭樸古只沙裡,李鳳梧隱約覺得,恐怕也有耶律普速完風騷的成分在。
畢竟蕭樸古只沙裡一看就是勇猛的男人啊。
那身高,那氣勢,那高鼻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牀上無敵的猛男造型。
作爲人妻少婦,耶律普速完不動心反而有點說不過去。
旋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是八卦之心熊熊了,再怎麼腹議西遼女帝的八卦周邊,也僅是滿足心理上的好奇。
自己的任務就是來接和親的郡主。
接到郡主就走人——嗯,不對,是先到西遼溜達一圈,然後去一趟蒙古諸部。
李鳳梧已得到官家允許。
出使西遼之後,借道西遼,前往蒙古諸部親談購買蒙古戰馬諸事。
國書中也有說明。
從蒙古諸部回來,再接郡主回大宋。
在和西遼迎送使碰頭後,大宋使團心中大石落底。
終於不用在戈壁裡吃風沙了。
……
……
大宋的歷史,雖然被李鳳梧這隻大宋雛鳳的翅膀用力的呼扇了一頓,然而乾道元年,歷史還是走回了正軌。
李鳳梧的出使西遼,無關立儲之事。
朝堂上關於立儲的論奏逐漸進入白熱化。
先還有不少臣子支持趙惇,但不知道爲何,入秋之後,郭師元的被問斬,隨州昭慶軍節度使郭瑊一紙奏呈送遞臨安,說大皇子趙愭素有才德,當是立儲上上人選。
隨着這張奏呈之後,朝堂風向忽然大變。
原本的局勢比較複雜。
六部之中,兵部保持中立,沒有倒向任何一位王子,但也對慶郡王趙愷頗多言辭。
當然是不好的一面。
禮部尚書魏杞也暫時保持沉默。
吏部、刑部皆支持趙愭。
工部、戶部支持趙惇。
東府三省之中,除了湯思退這位相公,其餘衆臣也紛紛表態,支持趙愭和趙惇者莫衷一是,反正就是不統一。
而西府之中,雖然慶郡王趙愷接連被貶,但陳俊卿等人還是表態,認爲慶郡王有官家勇猛之風,當是立儲人選。
三個皇子,都有人支持。
爭論於是不休。
官家一直沒曾表態,但衆人心裡看得明白,因爲最先提出的諫議大夫和一位六部侍郎親近趙惇,官家現在的態度更多傾向於趙愭。
而趙愷在官家口中,被提及的次數最少。
隨着郭瑊的奏呈上遞到臨安,一者是鑑於他國丈的身份,再者他也是國家最後的中流砥柱,官家回批的用詞委婉許多。
這便讓羣臣瞬間看出了風向——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
事實怎樣,沒人說得清楚。
事關立儲,臨安臣子之間的勾心鬥角,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甚至沒人說得清楚。
轉眼之間,西府的陳俊卿等人保持沉默了。
東府的右相洪适,參知政事諸葛瑾我也忽然詭異的支持趙愭爲太子。
湯思退依然保持沉默。
幾乎從來不在立儲一事上發表過任何意見。
恐怕這也將是湯思退這一生的政治立場:兩位皇子都交好,但絕對不明確表態支持哪一個。
也許在湯思退看來,一天沒登基的皇子,始終只是皇子。
對於這一點,官家喜歡得不得了。
這邊讓湯思退的左相位置越發堅定,無可動搖。
不僅洪适、諸葛瑾我表態支持趙愭,原本支持趙惇的人中,倏然間風向大轉,竟有大部分上奏支持鄧王趙愭爲儲君。
這下局勢瞬間明朗。
支持趙愷和趙惇的人不做聲,立趙愭的聲音如浪潮一般席捲臨安朝堂。
歷史被陰差陽錯的拉回正軌。
乾道元年,趙昚終於昭告天下,立大皇子趙愭爲太子。
趙愭立爲皇太子,趙愭的妻子廣國夫人錢氏冊封爲太子妃。
官家又詔令增加東宮侍衛人員,太子趙愭謙讓,上奏曰國力正需臣子盡心,作爲儲君,當爲父皇分憂,願意捐獻每月應領雜物。
趙昚降旨讚賞,並表示同意。
於是乾道元年,大宋的東宮之中,迎來了太子趙愭。
歷史的洪流,衝破了李鳳梧這枚小人物帶來的影響,強硬的將軌道拉回原來的軌跡上。
縱然第二次宋金大戰,大宋慘勝,趙昚從一蹶不振改爲雄心壯志綢繆江山北歸,但依然沒有改變乾道元年立儲的節點。
縱然趙惇和趙愷都有巨大的機會,但依然未能成功。
長皇子趙愭依然爲皇太子。
歷史的車輪如洪流,碾過了蝴蝶的翅膀。
然而儘管如此,東宮的趙愭也只高興了半個月不到,就在張杓的建議下,平復內心的騷動,重新投入到爭奪天下的鬥爭中。
一日不登基,太子也不保險。
而恭王趙惇在柳子承、皇甫坦的輔助下,也沒有氣餒,反而越發充滿鬥志,只要有機會,將要讓趙愭成爲廢太子。
慶郡王趙愷在臨安侍候了官家,直到身體完全痊癒後,才無怨無悔的回到襄陽光化軍重整軍備。
彷彿根本沒發生趙愭入主東宮的事情一般。
趙昚還是那個趙昚。
趙愭也還是那個趙愭,只是多了個太子的頭銜而已。
趙惇也還是那個趙惇。
只是心裡大概失去了一些心氣。
而趙愷,在臨去光化軍的前一夜裡,收到了梧桐公社管家杜仲卿轉交李鳳梧留給他的密信後,仰天嘆了口氣,想起了這些日子孝敬父皇膝下時,父皇看自己的愧疚眼神。
旋即目光並不堅毅的說了句,“卿之苦心,孤知矣,此心定然不負,必心力盡抒邊疆軍備而樹名,細末鑄深基,效勾踐而待良時。”
趙愷不再是當初的趙愷。
大宋還是那個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