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儀子靜靜說完。李宏大驚,一口回絕:“絕對不行!我幹不了!”
姜宣子急了:“事急從權,我絕對不會怪你。小女的命要緊,你把眼睛蒙起來不就行了?”
李宏窘得簡直沒法說,一張臉紅得跟抹布似的。
李宏因天燭老龍兼修《六靈鹹儀訣》的原因,早已不懼炎帝仙體火炎,因此他就是獨一無二的最佳人選。但要吸走綠婠體內深入五臟六腑的炎帝火炎,兩人必須身處靜室至少三天三夜,李宏以自身金丹爲中心形成一個吸力漩渦徐徐將炎帝火炎吸走,同時還要引身下極北萬年寒冰玉寒氣穩住綠婠全身經脈。在此期間二人必須裸裎相對,不得有任何外力干擾,以保陰陽相濟。
綠婠是冰清玉潔的精衛公主,跟她面對面裸裎相對三天三夜,李宏就算再是救人心切也感覺十分不妥,怎麼都不妥。
不待再次拒絕,姜宣子納頭便拜:“求求長老救小女一命!”擡起頭,眼裡已是淚光閃動。
李宏心軟了,正色道:“好,我答應你。不過這是不得已而爲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救人,這件事從此以後只有我們四人知道。絕不能傳出去污了公主清譽。”
“長老英雄本色。姜宣子敢不從命!”
一切準備就緒,姜宣子等人遠遠避開。最後李宏深吸口氣,脫去全身衣衫,蒙上自己雙眼摸進了綠婠香閨。
十分尷尬,一切只能憑感覺,還不能放出神識——要知道李宏的神識等同眼睛附在上面,那不就把人家看光光了?因此只好連神識都不用,完全憑感覺摸進去。同時自己身上也是光溜溜的,感覺實在說不出的荒唐。
水晶宮大門在身後無聲關緊,李宏伸出兩手朝前摸,嘴裡問道:“公主你在哪裡?”
侍兒早就將綠婠全身衣衫除去,此刻綠婠盤腿坐在萬年寒冰玉臺上,心底如同小鹿撞,早是羞得頭也擡不起。哪裡敢發出聲音。
李宏耳目靈便,聽到她的呼吸聲,認準方向摸過去,首先觸到冰冷的寒玉臺,心底一鬆,低低道:“我上來了。”
綠婠半晌才蚊子般輕嚶一聲。
李宏小心保持距離,爬上寒冰玉臺,盤腿趺坐伸出兩手。良久卻是沒感覺到綠婠的手掌貼過來,只好道:“公主請伸手。”
綠婠嚶嚀一聲,胡亂伸出雙手。兩人都是緊閉雙眼,兩手間卻是保持半尺距離怎麼都碰不到。
李宏急了,問道:“公主你的手呢?”
等了半晌才聽到綠婠極小的聲音:“我就在這裡。”
李宏聽聲鑑位,挪過去些,鄭重道:“公主,性命交關,請你千萬不可大意。我馬上開始,如果有任何不適請忍住。在下蒙着眼睛,保證什麼都看不到。”
綠婠低低的應了聲。心想,我沒有矇眼啊,萬一忍不住睜開眼睛,你不是就被我看光了麼?想到這個,全身上下立時火燒一般,一顆芳心七上八下。
就在這時,她感覺一隻火熱的大手貼上自己手掌,片刻後,對面傳來股奇異的吸力。身不由己,修到至今那點可憐的靈力很快被吸走,全身經脈空空蕩蕩說不出的難受。體內炎帝火炎立刻爆發了,綠婠感覺全身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忍不住開始**。
聽到那說不出曖昧的**聲,李宏心頭一蕩,但立刻定下心神,開言喝道:“忍住!這個過程只能慢不能快,一定要忍住!”李宏收攝心神,依法徐徐反方向運轉自己的金丹羣。識力以金丹羣形成漩渦,一絲絲通紅火熱的炎帝火炎帶着可怕高溫順着左掌流進李宏左邊身體經脈。
炎帝火炎進入經脈的剎那,李宏只感覺轟的一聲,似乎皮肉都被燒焦了,經脈裡火燒火燎疼痛無比,炎帝火炎流到哪裡哪裡就傳來劇痛熱灼感。他咬牙忍住,引動身下萬年寒冰玉的極冷寒氣,先從綠婠體內經脈遊走一圈再即流進自己右半邊身子,向火炎徐徐靠攏交匯。穩住綠婠經脈的同時融合進入自身的火炎,如此才能陰陽相濟。
綠婠很快感覺身上舒服起來,**聲消失,身體放鬆下來。李宏卻痛苦無比。左半邊身子冒出熊熊烈焰,右半邊身子卻結了冰,痛苦得無法想象。
但當極北寒冰玉的寒氣跟炎帝火炎在上丹田相遇後,卻是龍虎交融緩緩彙集到一起,變成一種古怪的能量,接着融合李宏自身識力,變成一絲絲純金液體般的東西被金丹羣慢慢吸收進去。
金丹羣飛速倒旋。李宏發現,金丹一顆接一顆開始發生改變,核心地方竟然出現一點深紅色小點。這小點蘊含的能量精純無比,跟自己本命修煉出來的識力很是不同,散發着一種駭人的強大氣息。
他意識到,這就是炎帝血脈中所蘊含的精純無比的火炎仙氣,竟然被自己的金丹吸收了,日後好處肯定巨大。怪不得靈儀子說也許彼此有益。
修煉到現在,經過無數關煉心考驗,心神早是強大無比,發現好處後心神更是很快沉定。全身灼熱的痛苦再也感覺不到了,很快李宏進入了無識無覺的入定修煉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奇異的感覺使心神倏然覺醒。火炎已經吸收光,十顆金丹每顆中心都出現一個仙氣熠熠的深紅小點,而自己的雙手依然保持前伸狀態,但分明手掌沒貼着任何東西。
綠婠呢?李宏忍不住探手朝前摸,觸手冰涼柔滑。剛感覺很窘,卻發覺不對勁。立時大驚,綠婠竟然沒了氣息!
顧不得那麼多,李宏趕緊伸指搭上綠婠腕脈,片刻後就知道了緣故。原來綠婠體內炎帝火炎連同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那點靈力都被自己吸走,多年支撐她的力量到此全部一空,受不住已是昏死過去。
略一沉吟李宏毅然扯下矇眼黑布,看也不看面前裸裎的綠婠,雙足一點已是縱到殿口拉開大門。外面地上仍然靜靜躺着脫下的衣物,中間有個灰黑色的不起眼小皮袋,正是乾坤夔。
李宏取過一粒乾坤正氣丹迅疾返回,扶起綠婠將乾坤正氣丹納入,立刻爲她渡過一絲識力。綠婠喉頭一動,將乾坤正氣丹嚥了下去,腹中馬上傳來呼呼響聲。
奪天造化丹非同凡響,而綠婠本來就很有根基,兩相配合綠婠長長吁出口濁氣,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李宏離得很近滿含關切的臉。
從此綠婠深深把這張臉記到心底。
但她馬上發現某種狀況,驚呼:“你的矇眼布呢?!”急忙捂住臉,感覺臉火燒似的,再也不敢看面前一絲不掛的李宏。
李宏被她提醒,窘得無地自容——剛纔急着救人,沒顧上披件衣服,真是要了命了!
正在這個尷尬的時分,殿外還傳來姜宣子焦急的呼聲:“怎麼了?綠婠你還好麼?”
話音剛落,姜宣子突然感覺疾風撲面,還未動作,就見一道快得看不清的肉色身影旋風般帶起地上衣物消失在殿後。
裡面綠婠大叫:“誰都不許進來!”接着響起窸窸窣窣穿衣聲。
姜宣子細細一想立刻鎮定下來,反而伸手帶緊殿門。他自是聽的出來,剛纔女兒那句話說的中氣十足,而且居然自己穿衣。她真的被李宏治好了!
姜宣子眼神帶着閃亮的光彩,樂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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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再待了一天,李宏就催促靈儀子起程。
實在無法再待下去,姜宣子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女婿,就連精衛族人也是態度大變,每人畢恭畢敬,就差說出“駙馬爺”三字,李宏簡直要怒了。
姜宣子苦苦相留,見李宏去意已決,只好道:“這次多蒙長老治好小女,如果貴派不棄,我願成爲九離門的名譽長老,但有差遣只管直言。不日我將派出跟隨我多年的二將帶領本族高手五十名先行出山去往呂梁,等小女修爲穩固些,我還會親自出山前往襄助,萬勿推辭。”
到此李宏也不拒絕了,胡亂點點頭,只想快點離開這惱人的地方。
姜宣子明白他的心情,心裡不是不嘆的,他確實有將女兒許配給李宏的意思。他主動提出成爲九離門名譽長老,其實也含着另外的打算,這意味着他姜宣子正式成爲九離門的人,就算是獸修,也跟李宏平起平坐,日後論起某種話題便要方便許多。何況女兒乃炎帝嫡孫,是真正的人,品貌本來上等,算起來並不辱沒李宏。憑精衛一族的能力威望,假以時日,不怕李宏不動心。
姜宣子想到這裡已是打定主意招這個女婿,面上卻紋絲不露。含笑將李宏送到族地外面。
看着兩人消失在雲端,他露出早就忍不住的笑意,就在這時身下海水一晃,綠婠扶着兩名侍兒冉冉冒出水面。
僅僅只隔一天,姜宣子就感覺到女兒身上的巨大改變。如玉的容顏上開始出現以前從未有過的紅暈,從水中冉冉而出的那刻,姜宣子幾乎感覺像是亡妻再生。
綠婠真的重生了啊!姜宣子掩不住面上的喜色,嘴裡卻數落道:“身體還沒大好出來幹什麼?他剛走。”
綠婠偷眼看着雲端,哪裡還能見到那人半毫身影,聽到父親說“他”字,臉上紅暈愈發深了,猶如帶露芙蕖,煙籠雨潤。
她羞澀的低聲道:“爹,我還能再見到他麼?”
姜宣子笑起來:“能!你放一百個心,如今爹也是九離門長老,跟楚宏子平起平坐,等你大好,爹就帶你一起去九離門認親!”
“認親?他又不是我什麼人……”話雖如此,綠婠卻是笑了。
初生的朝陽照在綠婠鬢髮間,映着碧清的海水,這張冰清玉潔的如玉容顏當真是國色天香,我見猶憐。
姜宣子心內愈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