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盯着完顏長之,緩緩道:“那麼你們就不怕這一次幫了我札木合,如果我以後也統一草原,也會成爲你們的心腹之患嗎?”
完顏長之大笑道:“古兒汗,我很欣賞你的坦白,那麼我也實話告訴你,無論是誰,大金是不會允許草原統一的局面出現,所以如果今天敗的是鐵木真,我們也會幫他來對付你。但是如果你還想繼續和鐵木真爭雄,這是你翻身的絕好機會,那麼你接不接受我的幫助?”
札木合沉默了半響,道:“你們怎麼幫我,出兵去進攻鐵木真嗎?”
完顏長之搖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到萬不得己,我們是絕不會親自參與草原的爭鬥。”
札木合道:“那你們打算怎麼幫我?”
完顏長之道:“古兒汗,以你現在的力量以經無法和鐵木真抗衡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投奔王罕。藉助王罕的力量來對付鐵木真,然後你在從中取利,乘機重新發展自己的實力。”
札木合臉色一變,道:“要我去投降王罕嗎?”
完顏長之道:“那又有什麼不行,小不忍則亂大諜,大丈夫就應當能屈能升,在一千多年以前,中原有一個叫韓信的人,在他不得志的時候,爲了忍一時之氣,曾經受過別人的跨下之辱,但最後他成功了,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頂羽,成就了大漢四百年的天下。爲了日後的勝利,連跨下之辱都能忍,何況只是要你暫時投奔王罕。當年的鐵木真不也曾依附過你和王罕嗎?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去做和鐵木真同樣的事情,難道鐵木真做得成,你就做不到嗎?”
札木合全身一震,緩緩道:“王罕和鐵木真情同父子,而且以前在巴亦答剌黑隘口我曾經騙過他,害他實力大損,他會收留我嗎?”
完顏長之冷冷道:“那就看你自已的能力了,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只能說明你札木合只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那麼就從此以後也不要再想着什麼和鐵木真抗爭了,不如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了渡此生算了。”
札木合沉呤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道:“我明白了,現在我馬上就出發,去黑林找王罕。”
看着札木合帶着人馬離開,完顏長之忍不住問張鵠道:“張兄,你認爲王罕會收留札木合嗎?”
張鵠自信的道:“一定會的。巴亦答剌黑隘口一戰王罕的實力以經大損,而現在鐵木真打敗了札木合的聯軍,實力又會大增。看來以不在克烈部之下。因此王罕是絕不會甘心,札木合雖然失利,但必竟曾是夕日的霸主,還是有相當的號招力,而且現在札木合手下還是還有近一萬人馬嗎?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收留了札木合,可以在短期內提高克烈部的實力。而且以後還可以吸引紅岸聯盟的其他部落投靠王罕,有這樣大的好處,王罕一定會收留札木合的。”
完顏長之點點頭,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這些。原來自從張鵠成爲完顏長之的幕僚以後,草原上的各種消息便源源不斷得傳到了大定府。得知了札木合組成紅岸聯盟,與鐵木真大戰的消息之後,完顏長之立刻和張鵠一起帶着自己的一千親衛隊從西北路招撫司進入草原打探虛實,看看能不能找個理由出兵漠北。打擊一下鐵木真。
但鐵木真聽取了扎八兒火者的意見,打敗了札木合的聯軍之後,立刻派人向大金上表,並且又送來了一份豐厚的貢品,這種情況下,完顏長之也沒有理由出兵對付鐵木真。
不過完顏長之這一趟草原也沒有白來,鐵木真單獨送給他三百匹戰馬,五百名俘虜奴隸。再加上這幾天收攏的零星殘兵,一下子招募到近兩千韃靼人。可以極大的擴充自己的衛隊了。
*****黑林,王罕的大帳中。
“札木合,你來黑林做什麼啊?上一次巴亦答剌黑隘口一戰的帳我還沒有和你算呢?現在你又要來挑撥我與鐵木真的父子之情嗎?我不會再聽信你的任何話了。”汪罕端坐在大帳中,沉着臉質問着。桑昆,札合敢不分坐在他的兩邊。
“父子之情?王罕啊,看看你的身邊,誰纔是你的兒子?克烈人是喝土拉河水長大的,蒙古人喝的卻是斡難河水。土拉河和斡難河永遠交匯不起來,克烈與蒙古也從來不是父子。”札木合面帶微笑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桑昆是我的兒子不假。”汪罕冷笑一聲道:“但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是我的安答,鐵木真也拜我爲義父,他當然也是我的兒子。”
“也速該曾經是你的安答,”札木合譏笑道:“那麼請問王罕,你的親生兄弟臺貼木兒,不花貽木兒,額爾克合剌現在又在那裡?”
臺貼木兒,不花貽木兒,額爾克合剌這幾個都是王罕的親兄弟,也都是因爲和他爭奪汗位,被王罕所殺的。札木合無疑是說在權勢面前,就是親兄弟也設有商量的餘地,何況是安答。但汪罕有些掛不住,“騰”得站了起來,“有意思,如果你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那麼我現在就該把你抓起來,送給鐵木真處置。”
札木合哈哈大笑道:“王罕,以前我一直以爲你是草原上的英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不過是一個小丑罷了。”
聽了這話,王罕又坐回到座位上,冷冷盯着札木合,道:“這話又怎麼講。”
札木合道:“十年以前,你就以經是王罕,而那個時候的鐵木真卻是一無是處。而現在你還是王罕,但鐵木真卻成了蒙古大汗,大金國策封的札兀利忽裡,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那麼再過十年以後,你還會是王罕嗎?又或者鐵木真還會只甘心做一個蒙古汗嗎?”
王罕聽完迷着眼睛,拈着鬍鬚一言不發,大帳中沉默了好一陣子。
札木合道:”我該說的話都以經說完了,如果你還要把我抓起來,交給鐵木真處置,那麼就儘管動手吧。”說着將手向身後一背,一付束手就擒的樣子。
桑昆卻沉不住氣了,站起來道:“父汗,札木合說的對,鐵木真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我們,十年前他就活不下去了,現在到好,他的勢力大了就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如果再不教訓他一下,他還不知會……”
“住口,桑昆。”王罕沉着臉打斷了兒子的話頭,“不要忘記,在巴亦答剌黑隘口一戰中鐵木真是怎麼來救我們的,如果沒有鐵木真,你只怕早就不能坐在這裡說話了。”
王罕又盯着札木合,過了好半天,才緩緩道:“札木合,我就暫時把你留在黑林,不過你最好收斂一點,不要在賣弄你的小聰明,否則我絕不饒過你的。”
札木合微微一笑,右手捂胸,彎腰一躬道:“尊命,大汗。”
*****“什麼?札木合投降了王罕。”鐵木真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不禁大吃了一驚。不僅是他,在大帳中的衆將都吃驚不小,誰能想到堂堂的古兒汗竟會曲尊向王罕投降。但是很快鐵木真就完全明白札木合的用意,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札木合這一手做得確實漂亮。
“現在有許多扎答闌的士兵也都投到了克烈部,現在札木合手下的扎答闌人馬超過一萬多了。”向鐵木真報告消息的沈白接着道:“還有哈剌斤部,翁吉剌惕部都以經投到克烈部去了,聽說還有亦乞剌思部,火魯剌思部,斡亦剌惕部也都表示願意歸順王罕。”
打贏了闊亦田之戰後,鐵木真又領軍掃蕩了扎答闌的營地,把扎答闌部的土地,部民,財產,牲口全部併入到蒙古部中,接着鐵木真又乘着勝利,率軍進攻泰亦赤部,在斡難河邊雙方展開了大戰,一戰下來泰亦赤的首領阿兀兒和豁敦斡兒長被蒙古早當場斬殺,只有當年曾經抓住過鐵木真的塔兒忽臺逃走了。但營地,部民,財產,牲口全都全留給了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