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祖父大人的垂愛!”陳有言向陳安東說了一句。
陳安東身旁的尤氏則緊張的看了陳有言面前的菜一眼,眼裡露出擔憂的神色。
“嗯,你我之間,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嚐嚐吧,我特地讓人做了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全家福。記得當年你父親還在世時,你就總是跟你父親說,要是府上每天都能做這道菜就好了。”
祖孫二人一邊吃菜,一邊回憶當年。
陳安東回憶起往事,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
陳有言的父親也算是陳家年輕一輩的天才人物,只可惜天不假年,居然英年早逝,白白讓陳家失去一個可以扛起家族大任的重要人物。
聽到陳安東這麼說,陳有言居然在屋子裡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陳安東迷惑不解的問。
陳有言放下筷子,道:“祖父大人,有一件事,孩兒想想你稟明。”
陳安東見陳有言臉上神色不太自然,知道出了大事,將筷子扔在地上,問道:“什麼事?”
陳有言似乎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彷彿下了決心似的。
道:“祖父大人,拙荊在不久前服毒自盡了。”
“哦!”
陳安東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待反應過來,才睜大了眸子,驚問道:“你···你說什麼?誰死了?”
不止是陳安東,就連張伯以及正坐在陳安東身邊替他捏腿腳的尤氏都嚇了一大跳。
尤氏更是目光呆滯,整個人如同傻掉一般,不可思議的盯着陳有言。
“拙荊死了。”陳有言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心中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居然和平時唯唯諾諾的樣子完全不同。
“你······”陳安東想說話,卻只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再也說不出口。
他豈能不明白陳有言這句話中的意義,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你殺的?”陳安東猛地一下子站起來,不過這一下用力過猛,差點栽倒在地。尤氏忙起身將陳安東扶住,陳安東不由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是。”陳有言沒有迴避,告訴陳安東事情。
“爲了斷我陳家的後路,你不惜殺死自己的妻子?”陳安東驚愕的看着自己這個從小帶在身邊教導的孫兒,這麼多年,他自詡已經看透了他,可直到今日才發現,他從未看透過眼前這個孫子。
這可是讓天下人不容的事情啊。
能出現在他們這種鐘鳴鼎食之家?
“孫兒之前就已經向祖父稟報過,我陳家的希望不在淵蓋家,而在隋國。祖父沒有見過賀若懷心,不知那人屠的手段,孩兒想活命,只能這麼做。”
事已至此,陳有言也就沒什麼可遮掩的了。
倒不如揭開這個遮羞布。
將一切都曬在陽光底下。
“張巨,快,去後院看看,若是實情,將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滅口,然後傳出話,就說淵蓋氏不幸跌落井中身亡。”陳安東什麼人物,處事不驚,這種事其實在他們這種高牆大院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爲今之計,最要緊的就是將此事遮掩過去,儘可能降低淵蓋家族對陳家的懷疑。
張管家答應了一聲,他在陳府多年,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剛要出去,結果陳有言卻冷冷道:“不用了,該殺的人我已經殺了。傳話這種事,也沒有必要。”
“你···你個逆子,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
陳有言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道:“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昔日吳起殺妻求將,也不妨礙他青史留名。”
“哈哈哈哈哈,吳起,你個逆子,就你也敢自比吳起?”陳安東實在沒想到,平時溫和有禮的陳有言,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陳家居然出了你這麼個大逆不道之徒,真是該死啊!”陳安東激動了說了一句,然後伴隨着劇烈的咳嗽,整個人彷彿要被咳嗽堵住氣管一般。
“祖父大人,這不都是跟您學的嗎?”
陳有言冷笑。
他們這個家裡,這種事情難道還少嘛?
若不是自己和尤氏私通,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今日這宴席,便是自己的絕命宴了。
“你什麼意思?”陳安東大驚,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陳有言這句話裡透露出的意思。
陳有言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杯酒,說道:“祖父這麼聰明的人,難道不明白孫兒的意思?今日這鴻門宴不就是爲孫兒準備的嘛?我很好奇,祖父的毒是下在這酒裡,還是這菜裡。”
他一邊說,一邊流淚,一邊笑。
何等的諷刺啊。
外面看上去光鮮亮麗的大族,背地裡卻盡是這種滅盡人倫的骯髒。
陳安東差點癱倒在地,他的第一想法便是消息走露了。
他忙將目光看向張管家,張管家臉上也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陳安東又將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尤氏,只見尤氏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張管家,只有尤氏在場。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甩手在尤氏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
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屋子,這一巴掌不僅將尤氏打翻在地,倒地的尤氏還帶翻了案上的飯菜。
灑落一地。
尤氏捂着自己的臉,整個人恐懼的望着陳安東。
陳安東靠一根柺杖支住自己的身體,張管家忙趕過來,扶住陳安東。
“你乾的好事!”陳安東狠狠的瞪了尤氏一眼。
“我就想不明白,你爲何要要將這麼重要的消息透給他!”他指着尤氏大罵。
尤氏早已經嚇得縮成一團。
陳有言卻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祖父大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張管家,將這個逆子給我拿下!”
陳安東咬着牙,罵道。
張管家說道:“是,老爺。”
“來人!”
“來人!”
張管家連着大喊了兩聲,門外紋絲不動,陳有言卻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尤氏身旁,將她扶起來,扶住她,笑道:“別白費力氣了,祖父屋外的人早已經被我換掉了。今天,這間屋子,除了我,沒有人能叫的進來人。”
什麼!
陳安東驚恐的盯着陳有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安東一輩子給別人下圈套,沒想到到頭來,竟被自己的養的鷹啄了眼。
陳安東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儘管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抖,但是多年來身居高位的素養,還是讓他看上去頗爲沉靜。
“好手段!”
陳安東悶悶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