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臨死前的那一聲喊,還是驚動了左右。
賀若懷心和和公孫無憂帶着兩名死士,衝進了院子裡,院子兩側的衛兵都紛紛前來阻攔。
那名虯髯漢子大聲道:“這些衛兵交給我們,公孫統領往裡去!”
若放在平時,虯髯漢子是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對他們的大統領大喊大叫的,但是今天的他們將自己心底的秘密說出來之後,便覺得無所畏懼。
死便死了,有什麼可怕。
說便說了,有什麼可怕。
虯髯漢子力氣奇大,他搶過一杆敵人的長槍,橫着掃出去,將三名衛兵直接打癱在地。
衆人被他這股子勇悍勁一驚,有些破了膽,不敢猛然向前。
賀若懷心和公孫無憂抓住機會,衝進了裡間的院子。
這是最後一個院子裡,院子裡面的房間便是淵蓋屠居住之所。
外面的喊殺聲似乎還沒有傳到這兒來。
他們解決了最外面的兩個衛兵。
進去之後,門前院子裡還站着十餘人。
賀若懷心和公孫無憂低着頭,扮做小廝模樣,就往裡衝。
衛兵一看不對,立刻叫喊。
賀若懷心大叫一聲,“動手!”
公孫無憂鬼魅的身姿便再一次柔軟如泥鰍一般,從衆人身旁滑過。刀刀斃命,當然她的胳膊上也受了傷。
兩人好不容易殺進去,剛要推門而入。
賀若懷心機警,忙大呼一聲,“小心!”
飛起身子,將公孫無憂撲倒。也就是那一剎那,一塊大斧從里門橫劈而過,將整個門都劈成了兩半。
若不是賀若懷心不顧一切的一撲,剛纔被劈成兩半的恐怕就是公孫無憂了。
公孫無憂也心中一驚,他看了一眼賀若懷心,只見賀若懷心背部鮮血淋漓,被大斧劃中。
“你沒事吧?”她緊張的問。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沒事!”
兩人攙扶着站起來,沒想到淵蓋屠力大如此。賀若懷心也算是力氣奇大的人物,但畢竟太年輕,比起正值壯年的淵蓋屠來說,還是有些不足。
“逼他進屋!”賀若懷心心中一動。他知道,像淵蓋屠這樣的打法,絕對不能給他太大的空間,否則,他們這次的刺殺,恐怕就只能輸了。
他雖然受傷,但是沒有大礙,應該是皮外傷。
他握着一把從士兵手上繳獲來的彎刀,不待公孫無憂細想,便率先衝殺過去,與淵蓋屠戰成一團。
公孫無憂來不及細想,手握一把五寸長短的黑色短匕,也衝上去。
三人激戰,居然戰成了平手。
淵蓋屠雖然厲害,也是仗着力氣大的優勢。幾番招式下來,賀若懷心便發現他的破綻很多。
三人在屋子裡顫抖,各自都新添了幾處傷口。
正在三人纏鬥之時,忽然聽見裡面的臥榻上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呼。
衆人目光看過去,但見一個衣衫凌亂的女子縮在牀腳,看着三人哭泣。
“奶奶個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三人站開些位置,賀若懷心手中握着的彎刀上嫣紅的鮮血從刀刃上流下來,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有賀若懷心的血,也有淵蓋屠的血。
何若懷心淡淡一笑,說道:“你的敵人!”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是隋國人?還是新羅人?”
賀若懷心警惕的盯着周圍的動靜,道:“這重要嗎?你死了,不管是新羅還是隋國,都是高興地。”
“誰說我會死?這是我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淵蓋屠冷笑一聲,他覺得有些可笑,他縱橫北地多年,殺過的人何止百千,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誰死都不驚訝,唯獨說自己死,簡直是笑話。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誰都會死,只是你死的早罷了。”
說罷,也不等淵蓋屠反應,揉身再上。
雙方再一次戰在一起。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
公孫無憂道:“時間快來不及了。”
說完,更不顧自己安危的衝上來。
這次,他們穩穩地佔據着上風。
淵蓋屠的胳膊,小腿處都受了傷。
但是眼看外面的衛兵已經衝進了院子,公孫無憂道:“外面交給我,這裡交給你。”此時的他們,完全是一對互相信任對方的戰友。
倆人背靠着背,賀若懷心能感受到公孫無憂的那種完全的信任。
他點點頭,舉起手中的彎刀,大吼一聲,然後衝向淵蓋屠。
而公孫無憂看都沒看身後,衝出門,朝着門外的衛兵們衝去。
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
賀若懷心捂着右胸,冷冷的盯着淵蓋屠,淵蓋屠右腿中了一刀,險些被砍斷。
眼睛處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這個不知名的小子砍了這麼多刀,真是讓人又想氣又想笑啊!”他苦笑起來,之前還是太託大了。
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愈戰愈勇,身手也比之前更厲害。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絕望感。
何若懷心露出一張人害無畜的笑容,兩排白的發亮的牙齒異常亮眼。
“我說過了,今天你會死!我從來不說謊!”
“你很特別,可否告訴我你的身份?”淵蓋屠眼睛旁邊的血水已經滲到了眼睛裡,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賀若懷心笑道:“可以,你記住了。這個名字會隨着你到死,會成爲你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哈哈哈,狂妄!真是太狂妄!”
“我乃大隋遼西郡白狼堡戍校尉賀若懷心,說簡單點,遼西一小兵而已。”
“隋國人!”淵蓋屠大驚。
“你想挑起淵蓋家和乙支家的內鬥?”
賀若懷心眸子微縮,他能聽到院子裡公孫無憂以及其他戰友的叫喊聲,知道淵蓋屠在拖延時間,於是不在答他,而是再衝。
淵蓋屠這時候纔有了幾分恐懼,他經驗老道,猛地看見縮在牀腳的女子,腦子一動,便向後直退,然後滾到女子旁邊,一把將她拉過來,將刀抵在她的咽喉。
冷笑道:“聽說你們隋人一向以仁義君子自詡,這姑娘乃無辜之人,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割斷她的喉嚨。”
“我又不認識她,你以爲我會爲了她放棄殺你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賀若懷心還是停下了腳步。他終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只是,他剛要說話,突然想起一聲刀鋒刺穿肉體的聲音,賀若懷心猛地一驚。
只見剛纔還瑟瑟發抖的女子,眼神猶如魔鬼一般,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正好刺在淵蓋屠的心臟上。
淵蓋屠圓珠大的眼睛睜的更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一個舞姬手裡。
“你也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