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世上沒有傻子。
容易將別人當做傻子的人，纔是真正的傻子！
“是的，主公，這股海匪盤踞在長山島已經有幾十年之久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來，只知道，他們手中擁有比高句麗朝廷還要厲害的戰船，不下三十艘。雖然平時他們很少出來，也不會去主動挑釁高句麗官府，但是他們的名聲很大。”
“爲何我從未聽說過？”賀若懷心也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他是很注意收集海商信息的，但是長山島有海匪這件事，他卻從未聽到過。
嫣兒也沒有向他提到過這件事。
方流道：“其實這件事是被卑奢城封鎖住的。”
“哦？看來事情不簡單？”
“是的。長山島上有海匪已經傳了幾十年了，當時高啓元剛剛鎮守卑奢城時，底下人就建議可以放開讓漁民前往附近打漁，只是之後令人驚奇的事情就發生了，先後有數百人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百姓們很惶恐，便到官府去告狀，官府確實也派了一小批軍隊去巡邏，結果在長山島南被海匪襲擊，全軍覆沒。”
“能夠讓官府派去的兵馬全軍覆沒，那這支海匪的戰鬥力還真不一般啊。”
賀若懷心暗自搖頭，本來還以爲能有一個大的收穫，誰知道，居然還住着海匪，真是白高興一場。
“主公，更奇的還在後頭，後來高啓元道使以世子高豐爲主將，蒐羅戰船，發兵六千人，前往長海島巡邏，結果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半人馬回來了。而且帶回來長山島被一股強大海匪佔據的消息。當然，從那以後，高啓元也就冷眼旁觀，不在打長山島的主意。不過底下人都在傳，說世子當了海匪的俘虜，海匪並沒有殺他，而是與世子達成了盟約，島上的海民可以自由帶着海貨上岸交易，而長山島每年則給與世子一定的分成。”
賀若懷心笑了起來，說道：“這是真的？”
方流搖搖頭，道：“不知道，因爲沒有人去過，所以無法取證。不過都裡鎮、卑奢城都這麼傳，應該是有幾分道理的。或許也是世子與海匪故意放出的風聲也說不定。”
“這倒是，以長山島的海貨產量，估計每年收入頗巨。這高家世子一下子飛來這麼一筆橫財，他會放着不要？”
聽到這些事，賀若懷心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在都裡鎮見過兩次高家的少子高照，那傢伙對嫣兒可是窮追不捨，就是程子嫣成婚後，這傢伙也時常騷擾不休，一派紈絝膏粱的二世祖模樣。
倒是沒怎麼見過世子高豐。
“他們可有名字？”
“有，叫東海王！”
東海王！
東字應該表的是方位，他的真正名字應該叫海王。
這名字有點意思。
知道後世海王含義的賀若懷心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這名字起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有才華？
能起這麼個牛哄哄的名字。
“傳言他們有多少人？”
“不下萬人！”
“不可能。”賀若懷心直接否決掉，長山島原有島民數千人，如果真是上萬人的海匪佔據長山島，肯定是無法生存的。畢竟島上的土地狹庂，養活數千人還可，可真要養活上萬張嘴，那僅靠那些魚蝦是不夠的。總不能一頓三餐都吃魚蝦吧，連着吃十幾年，那可就太厲害了。
在說了，若真是上萬人的船隊，無論是隋國這邊，還是高句麗這邊都會清清楚楚，怎麼可能這麼模糊，只靠傳言呢？
那真相可能就只有一個。
他們的力量確實不小，但也沒大到能與官府抗衡的地步。他們放出這些兇惡的名頭，主要還是爲了讓朝廷不要發兵征討。一般地方主政的長官，對海匪這種事，避之唯恐不及，是不會主動惹禍上身的。
“嗯，既然如此，那長山島的事情就先緩一緩，先將鐵山島安置妥當，路要一步一步走，反咬一口一口吃，就讓這麼什麼東海王在逍遙上一段時日。”賀若懷心眼神微凜，被他盯上的，無論是人，還是地方，又豈能逃了去。
“屬下知道了。”
“你今日的這個情報很是關鍵，其實我最感興趣的還是你口中所言他們擁有的戰船比高句麗人還要發達這件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他們就絕不會是一股簡簡單單的海匪。相反，他們的身份很神秘，也很貴重。”
“主公的意思是？”
賀若懷心笑道：“這世上總還會有，將目光放在碧海藍天之上的人。他就不相信了，偌大的帝國，找不出幾個重視海洋的人。依我看，這些人有可能是失落的貴族，也有可能是陳國的遺民。”陳國地處江南，人人善於駕舟弄潮，就是普通百姓也都是天生的水師，隋國滅陳，總會有一些不願意改朝換代的人在的。
“主公這個想法屬下倒是從未想過，那我們怎麼辦？”
“你主持鐵島事宜的時候，以經商交換的名義，派人與島上的人取得聯繫，我倒真是好奇，他們是那一朝的遺老遺少。莫非這世上真有不知秦漢，無論魏晉的桃花源不成？”賀若懷心可不管那一套，現在這個島是自己的，不管是高句麗人自導自演也好，還是真有一股強大的海匪勢力也罷，長山島他是要定了。
“屬下明白。他們每個月定期會有運送魚蝦的商船抵達都裡鎮，主要將海貨供給鄧家，由鄧家轉銷諸地。屬下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去查。長山島的海產，尤其是魚蝦之類的海貨，不僅是卑奢城諸豪族的喜愛之物，也是諸城酒樓坊肆的熱銷品，鄧家在這條線上，也沒少喝油水呢。”
賀若懷心笑了起來，那是自然。別說這個時代，就是在後世，長山島羣島的漁場也是北方的重要漁場，所產海貨暢銷全國。
高豐從中取利，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
不管怎麼說，最遲在第三次徵遼結束，他就要對長山島展開攻勢，這麼巨大的經濟利益，只能看，不能摸，可就太令人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