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嬰陽王的病能不能治,若是真被治好了,那他不知又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像今天這樣的良機。
機會太渺茫了。
他不願意再耗費光陰了。
“依本侯看,莫不如我們先下手爲強,將這兩個來路不明的醫官殺掉,斬草除根,也算是釜底抽薪了。沒有了這兩個人,我看他們如何起死回生。”
漢城侯很少自己出主意,可今天卻破天荒的自己提了一個方案。只不過他的方案一出,所有人都沉默起來。
因爲,所有人都明白漢城侯的意思。這個方案確實一勞永逸,可這也是求死之道啊。誰也不敢保證,瘋狂了的嬰陽王會做出什麼事。畢竟,殺了這兩個人,等於斷了嬰陽王康復的念想。
試想一下,整個太醫署的醫官都束手無策的病,終於有人說能治,那對嬰陽王來說可就是絕處逢生啊。生死麪前,誰不想好好活着。
這個時候,去冒險做這麼危險的事,若是嬰陽王反擊,那他們這些人恐怕都免不了一個死字。
淵蓋蘇貞冷哼一聲道:“高叔叔,你這個策略雖然可以釜底抽薪,可抽的不僅是敵人的薪,也覺得我們的路啊。小女有這麼一個疑問,我們的實力是不是強大到可以連大王都不顧的地步?”她這句話一邊問的高建武,同時也是問的在場諸人。
因爲他們都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一個普通百姓,被逼急了還要殺人。更何況是握權數十載,稱得上雄才大略的雄主,你斷了他的生路,他會乖乖等死,纔怪!
“侯爺,淵蓋小姐說的有道理,屬下覺得此策過於冒險了。”主薄高阮開口道。
當然他的觀點也代表了一大批人的觀點。
他們的勢力是強,可是也僅僅是比王都的太子強而已,就連加上遼東勢力的太子勢力都不敢說完全遮住,更何談比嬰陽王強了。
嬰陽王是帝王平衡之術的高手,這麼多年,能將高句麗朝局握在手中,誰知道他隱藏在暗處的力量有多少。
這一次五城兵馬司的劉政就給所有人提了個醒,在不知名的某處,天知道還隱藏了多少嬰陽王的暗棋。
他們可不願意幹這一錘子買賣。
畢竟,他們和高建武不同,無論是當國王,他們的地位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是高低不同而已,決不可能有生命的危險。可是一旦有了謀逆之行,那可就不是罷官免爵的問題了,而是殺頭的死罪。
畢竟謀逆之行,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做的。
高建武環視一圈,從衆人臉上看到了膽怯的表情,他冷哼一聲道:“婆婆媽媽,能做什麼大事。如果你們大家聽從本侯之前的建議,一不做二不休,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顯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責怪之語是不合適的,因爲許多人臉上已經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他們拿着命爲漢城侯高建武幹活,誰能想到,最後卻落得滿身不是了。
淵蓋祚看見了衆人的發音,心中哀嘆一聲,淡淡的道:“侯爺稍安勿躁,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侯爺也不要因爲出現兩個神秘人就心神大亂,該怎麼做,主動權依然在我們手裡,不如我們還是和之前一樣,靜觀其變,蟄伏待機,一旦有變,我們在主動出擊不遲。”
漢城侯高建武覺得再在這裡待下去,他快要爆炸了。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淵蓋祚是不是老糊塗了,自從他的女兒來到王都之後,感覺這老糊塗對他的女兒是言聽計從。
就算淵蓋蘇貞再厲害,也僅僅只是一個及笄的丫頭,能有什麼能力。
世人將她與乙支武勝男擺上了神壇,還真以爲自己是神了。
該死!
高建武再一次耍起了脾氣,怒道:“這件事,你們不做,本侯親自來做!”他甩甩袖子,然後叫嚷道:“本侯倒要看看,我的這個好兄長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說罷,也不理會衆人驚愕的表情,徑直離開了書房。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做出這樣的行爲了。
似乎自從乙支文信來到王都之後,漢城侯高建武就失去了之前的淡定從容,變得越來越暴怒無常,越來越急不可耐。對於一個想要謀取大事的人來說,這可是很要命的缺點啊。
淵蓋祚也沒有多說話,只是臉色鐵青,等到高建武離開,衆人才慌了神。高阮忙道:“大對盧啊,漢城侯此舉太過激進了,大對盧爲何不再勸勸,若是真出點什麼事,我們可怎麼辦啊?”
高阮的一句話,讓衆人都擔憂起來,畢竟他們這些人身上有着漢城侯黨的烙印,若是嬰陽王展開報復,恐怕他們無一能夠倖免。
“是啊,大人,我等還是以大人馬首是瞻,要不大人再勸勸侯爺?”有人既表忠心,又充滿擔憂的建議。
淵蓋祚搖搖頭,冷聲道:“漢城侯決定了的事,我能有什麼辦法。大家就不要擔心了,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試探一下大王的情況。侯爺久在軍旅,非普通的閒散王爺,他知道做什麼對自己有利。”
“可是···”衆人還想再勸,淵蓋祚卻打斷他們的話,道:“不用再勸了,你們先回府去等消息。其實我也好奇,怎麼就這麼巧,讓乙支文信這個老匹夫碰上了曲神醫的弟子。別說侯爺了,我也懷疑的很啦。”
其實包括淵蓋祚在內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次聽到的詔書,或許是嬰陽王與乙支文信唱的雙簧戲,爲的便是兩人合力,將之前失去的劣勢搬回去。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合起來,漢城侯和淵蓋祚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況且,他們二人昨晚談了一夜,誰知道談了什麼。
在場的人又不多,這就更加增添了他們的神秘感。
“大人的意思是?”高阮斜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淵蓋祚冷冷的道:“你們都是我的;老部下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應該明白只有我們堅定的站在一起,纔有未來。”
衆人立刻就明白了淵蓋祚的意思,紛紛道:“我等唯大對盧之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