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營中有幾個大車,何若懷心登上一輛車,站在高處。
望着圍過來的傷兵,賀若懷心站在高處,望着他們說道:“將士們,你們都是我軍的精英,我軍的英雄,這幾日,我們讓自大的高句麗人見識到了我大隋將士的威武和不屈,你們都是好樣的!”
所有人都站起來,向賀若懷心靠攏。
賀若懷心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的心裡都充滿了自豪。
這種被肯定帶來的自豪感是他們之前從未感受過的。
柳嬅也站起來,遠遠的望着賀若懷心。
賀若懷心從身後拿出一本厚厚的賬冊,舉在空中道:“這本功勞簿上,有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也記得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大戰結束後,本將會根據你們的戰功,向朝廷請求賞賜,同時也會按朝廷法制,給你們授田。”
“授田?”
“授田?”
許多人都驚呆了。
土地可是許多士兵夢寐以求的東西啊。
“朝廷已經再起大軍征伐高句麗,我們既然已經奪取候城堡,便再無丟失的道理。我已經向朝廷上書,只要我們這次守住候城堡,候城堡的土地便可授予有功將士。”
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東西比土地更能激發出士兵的求戰慾望了。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何若懷心不僅要讓士兵們在心理上感受到照顧,也要在物質的獎勵上給與他們安心地理由。
聲音震天。
“大家好生養傷,只要我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高句麗人越此城一步。”賀若懷心握緊拳頭,大聲喊道。
“殺!”
“殺!”
“殺!”
賀若懷心看着他們,心中道,心靈雞湯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
放在後世,這種東西叫宣傳或者營銷,雖然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但是言語的激勵往往能將人的潛能激發到一個極高的地步。
賀若懷心留在傷兵營中,和傷兵們一起吃了晚飯。
飯後,賀若懷心和柳嬅單獨在營外的一片空地上說話。
“多虧了你,我能從士兵們眼睛裡看到感激和安心,如果沒有你,這裡的很多人都活不下去。”
賀若懷心真誠的說。
他也比較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柳嬅還是有先入爲主的誤會。所以,在她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的情況下,自己向她道歉也是應該的。
柳嬅身段婀娜,不過並未着女裝,實際上,整個護兵營的女兵都穿着男兒裝,並且給他們配備了皮甲。
柳嬅也不例外,不過因爲她的身材實在是遮掩不住,男兒皮甲反而將她的曼妙身姿展現的一覽無餘。
“沒什麼,我也是爲了柳家。”柳嬅掃了一眼賀若懷心,頓了片刻,才說出口。
賀若懷心點點頭,說道:“過些日子我會將戰場救護的知識寫成一本小冊子,交給你保管。以後我們護兵營的規模會越來越大,你肩上的責任也會越來越重。還希望你不要覺得有壓力。”
柳嬅這幾天表現出來的睿智,勤奮,以及管理能力,非常突出,賀若懷心還真捨不得將她送還給柳家。
儘管柳家現在是他的家臣,柳家的所有人都屬於自己的家臣,但是賀若懷心不想她和別人一樣。
“大人,恐怕妾身不能答應大人了。此戰結束之後,公子就把我送還柳家吧。妾身一介女流,實不足以侍候君子,這些事我也是硬着頭皮做的。”
賀若懷心盯着她的眸子,想看看她這話裡的真假。搖搖頭道:“柳小姐這是抓住我的把柄,不會放過我了?”
柳嬅沒有說話,明顯是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賀若懷心輕笑起來,說道:“你既然已經告訴衆軍士是我府上的丫鬟了,那我今日便親口再向你說一聲,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屋裡的丫鬟了。對了,屋裡的貼身丫鬟!”
屋裡的丫鬟,柳嬅呆呆的看着賀若懷心,爲何他的這麼一句話,聽上去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
總覺得話裡有話似的。
柳嬅剛要說話,唐文面色沉重的向這邊趕過來,向賀若懷心稟報軍情。
“主公,斥候隊探知兩件消息,第一,蓋牟城守將乙支武藏率兵奇襲了長平堡渡口,將原本運往長平堡的甲冑兵器和糧食全部劫走。”
“什麼!”賀若懷心大驚,一時愣在當地,說不出話。
“這些糧草本應該是遼東太守宇文宴親自押送渡河啊,必有重兵護衛,就算乙支武藏偷襲,他從渾河以南西進,哪能那麼容易躲過我軍哨探。就算躲過,又怎麼會那麼巧,正趕上兵器運送的人馬?”賀若懷心強行壓住胸中的怒氣。他心中的疑問一個接着一個,在這麼特殊的時刻,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這可是事關全局的事情啊。
“他們有沒有東進!”賀若懷心最擔心的就是淵蓋霸和乙支武藏合軍,若他們一旦合軍,高句麗人毫無疑問又會重新掌握戰場上的主動權,情況對他們而言,是相當不利的。
“沒有。據我們探馬報,乙支武藏的軍隊偷襲得手後,重新向南渡過渾河,朝南面的遼東城去了。”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此人率兵東進,與淵蓋霸合兵破長平堡,那對我們而言,可就太過危險了。”
唐文搖搖頭,道:“消息應該可以確定,我們的探騎跟在他們南撤的軍隊後面走了好幾公里,都沒有發現他們軍隊有什麼異樣。”
賀若懷心將頭擡起頭,望着天邊籠罩的陰雲,低聲道:“內耗敗國,這是血淋淋的教訓。還有一件消息是什麼?”
唐文長出一口氣,道:“據北邊來的消息,淵蓋霸擊破平虜堡,兵圍長平堡。虎賁郎將李大人派過來傳令的使者到了,卑職已經將他安置下來,不過隨行的近百騎兵,只有十餘人突圍到了候城堡!”
賀若懷心都快被氣笑了,罵道:“宇文宴呢?鄧暠呢?”他們真不會以爲在遼水以東僅憑我們這三五千人就能擋住高句麗如潮水般的進攻吧。
唐文沒有說話,賀若懷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轉過身看了柳嬅一眼,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要立刻去見見李郎將的使者,問一問戰況。”
柳嬅點點頭,忙答應一聲。
史懷義騎着一匹駿馬也趕了過來,剛到賀若懷心眼前,他從馬上跳下來,喜道:“三哥,淵蓋承績派人來勸降了。”
史懷義並不知道他們後方已經有了大問題,還喜滋滋的沉浸在攻城戰的喜悅中。
賀若懷心停下腳步,跟在身後的柳嬅差一點就撞在賀若懷心的背上。
“人在哪裡?派誰勸降。”
“我已經將他帶到了府上,好像來人是淵蓋承績的掌書記。”史懷義話音剛落,便聽見賀若懷心身後的柳嬅傳來一聲驚呼。
“陳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