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士信的身後,一千多裝備精良的甲騎俱裝,都是以前張須陀的精銳,紛紛從輕裝騎兵的隊列中衝出,踏起陣陣塵土,在這黑夜之中,也是掀起了沖天的塵龍,遮天蔽地,遠遠看去,黑色的隋軍鐵騎,和紫色的瓦崗軍重騎兵,如同兩道鐵流,在這空曠的原野中奔騰,最後迎頭撞上,頓時,兩邊的騎士們,就都埋沒在了這煙塵之中。
費青奴聽到後面那熟悉的喊殺聲,鋼鐵碰撞的轟鳴聲,還有馬兒被擊中後的悲嘶聲,混在一起,成爲了那獨特的戰地交響樂,一**地傳來,他的心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回去助來整一臂之力,可是他更清楚,現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咬牙,沉聲吼道:“青騎將士們,抵近城牆三十步,馳射火箭!”
費青奴所部的這五百多名騎士,是一襲的青色戰甲,看起來是一片綠油油的,這些精兵都是他的親兵部曲,使用起來可謂得心應手,也是他特地從自己的鐵騎部隊的幾千精銳中挑選出來,執行今天晚上的任務的,聽到了他的命令,這五百餘騎齊齊地暴發出一陣歡呼聲,瞬間就排成了一字長隊,如同一條長鞭,狠狠地卷向了百步外的那道並不算高的倉城城牆。
臨近城牆三十步處,前鋒的騎兵猛地一個轉向,這條騎兵長鞭,瞬間就從縱隊變成了橫隊,沿着城牆的方向平行而走,衝在前面的騎士們往地上扔下了一堆堆的柴木與引火之特,排頭兵掏出懷中火石,點燃了一點點地火星,往這些柴堆裡猛地一扔,頓時就是一股烈焰騰起,在靠近城牆三五十步的地方,瞬間就出現了十餘個大火堆,燃燒得整個夜空,都是一片火紅。
費青奴哈哈一笑,第一個衝向了火堆,他的右手扣着六七枝長杆狼牙箭,在掠過火堆的那一刻,虎臂一伸,這六七枝箭的箭頭,一下子伸進了火堆裡,當他的戰馬跑過火堆的時候,這些塗了火油與硫黃等引火之物的箭頭,已經在燃燒了,而費青奴二話不說,七根長箭同時搭上了弦,低吼一聲,弓如滿月,拉到最大程度,然後猛地一鬆,七枚烈焰流星,劃出了七道長長的尾虹,以近乎完美的曲線,越過城頭,飛入了城中,又飛出足有五六十步的距離,才落了下去。
一陣小小的火光騰起,轉瞬即滅,費青奴的嘴角勾了勾,沉聲道:“輪番馳射,快,給我把整個倉城都燃燒起來!”
他的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犯起了嘀咕,這七根火箭上都放了猛油,按說一落地就應該騰起滾滾烈焰的,但剛剛看到一點火勢,馬上就停了,看來城中有人在滅火,這城頭看不到守軍,可是倉城重地,不可能沒有安排人值守,但不管怎麼說,幾百人一起馳射,料他倉城裡的守軍和雜役,也不可能忙得過來了!
費青奴身後的這條長龍開始加速流轉,一隊隊的青甲騎士呼嘯着掠過這十幾個大火堆,點燃了手中的弓箭,然後對着倉城的城牆背後,就是一陣擊發,上千枚火焰流星,就象騰空而起的鳳凰火鳥一般,飛過了城頭,然後落入城中,原本一片黑暗的倉城裡,開始騰起陣陣的火焰,雖然大多數是亮了一兩分鐘後就漸漸地熄滅,可是隨着飛進城中的火箭越來越多,城中的火勢也開始漸漸地起來,甚至城中也開始傳出急促的梆子聲和哨子聲,混合着一些慘叫聲,在這夜空之中,被聽得真真切切。
費青奴哈哈一笑:“果然,這些狗崽子躲在城裡滅火哪,我說怎麼起不了大火,不要停,給我繼續馳射,放箭,放箭,把整個城給我燒起來!”
他說着,馳到了一處火堆邊上,也不轉圈了,直接拿出箭囊裡的弓箭,一根根地搭上火堆裡,只要往前一送,箭頭就騰起火焰,然後緊跟着就是一箭擊出,飛起城內,他的手速越來越快,幾乎是流水線式地操作,只片刻功夫,整整一壺箭囊裡的五十枝羽箭,就給射了個乾乾淨淨。
而青甲騎士們也是跟着在馳射,他們繞成了一個大圈,前面的人沿着城牆外的火堆奔向兩百多步,射出兩到三枝箭後,就從另一側繞一個大圈回來,接上了隊尾,形成了一個五百多騎的長圈,來回運轉不息,而一**的火箭則不停地騰空而起,飛進了城裡,隨着火箭的越射越多,城中的叫聲和梆子聲也是越來越大,很多火光直接就保持着,不再熄滅,可以看得出,城中人的救火能力,已經趕不上這些青甲騎士們製造火焰的速度了。
費青奴的眉頭皺了皺,他知道現在的這個趨勢雖然不錯,但是部下們的箭囊裡的箭枝,已經所存不多了,很多人已經射光了一個箭囊,另一個備用箭囊裡的箭枝,也已經用了一半左右了,但城中仍然沒有形成那種沖天的火焰,也就是說,火攻的目的還沒有達到,看起來直到把這些箭枝全部給射完,也未必能達到所希望的效果。
費青奴轉頭看了一眼幾裡外的戰場,喊殺聲已經向着本方這裡,越來越近了,來整的人馬畢竟數量上劣勢太大,而瓦崗軍的騎兵,也有不少重裝騎兵,帶隊的是羅士信,單雄信這樣的猛將,一個多時辰的衝殺下來,來整已經有招架不住的趨勢,向着倉城這裡退出了足有裡餘,仍然在不住地後退着,照現在這樣子,再過半個多時辰,只怕敵軍的騎兵,就能殺到自己這裡了。
費青奴咬了咬牙,看着倉城的城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行,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給我攻城,所有的騎兵,全都給我下馬,然後搭人梯給我爬進去。”
身邊的一個副將臉色一變,連忙說道:“不行啊,將軍,咱們的人太少,這樣搭人梯只怕是上不了多少人,而且弟兄們都是一身重甲,只怕也不好爬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