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睜大了眼睛:“車輪大陣,是什麼意思?這個好像兵書沒說過啊。”
一邊的段志玄笑道:“長孫參軍,這是秦王這些天來特意發明的一個厲害陣法,當時召集我等演練的時候,我們可是大開眼界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指着對面的華強軍陣容說道:“敵軍這樣把陣型向兩側斜向張開,是爲了儘可能地延展部隊的寬度,如果是一字橫列,輪轉是個問題,而且我軍可以反覆突擊,以小隊楔進去,把敵陣打穿,而這種鶴翼陣防守,則使得這種陣型有了層次很多,既保住了正面的寬度,又能讓厚度增加一倍以,這樣可以大大地爭取時間,畢竟,王世充把寶押在了我軍背後,李靖和楊玄感的援軍身,所以我軍不僅要正面打穿他的部隊,還要用最短的時間打破。”
“他的這個陣型雖然看起來無懈可擊,但還是有其弱點存在,這個弱點,是前軍的兵力不足,如果失去支援的話,會給我軍各個擊破,如果各隊之間相互支援,牽扯整個陣形,會露出破綻,我軍騎兵兇悍,一旦有破綻,能直接穿插分割,徹底打垮他的陣型,所以我料王世充一定不敢讓各部互相援救,也不敢讓隊伍常規輪換。”
“如此一來,等於其隊自爲戰,我軍要做的,是不讓其休息,也不進行常規輪換,所有隊伍首尾相連,組成圓陣,旋轉着向前進攻,如同一隻巨大車輪,我軍每隊的兵力,超過敵軍的一倍以,本身有優勢,相持攻擊的時候,只打一刻鐘,向一側散開,轉而由另一側的一隊接,這樣敵軍根本沒有喘息之機,最多三個輪次,其前軍兩輪必然潰散。”
長孫無忌歎服地點了點頭:“厲害啊,這樣車輪大戰,等於我軍是能用三輪,六隊的規模,去打敵軍的兩隊人馬,而我軍每一陣的軍士數量又是敵軍兩倍以,等於十倍於敵軍的兵力連續攻擊,算王世充的戰士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
李世民的眼冷芒一閃:“傳令,列車輪陣,以步兵攻擊先,各隊的騎兵暫時不動,我軍這回不能馬繞到側翼,先從正面擊垮他們。”
長孫無忌勾了勾嘴角:“要不,我們傳令李世績,讓他也從側翼配合攻擊?”
李世民看了一眼故馬坊的方向,搖了搖頭:“不,現在不是時候,有谷水爲阻,王老邪也不可能完全不防備,這時候攻擊,不會有任何的戰果,等打得王老邪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再讓李世績致命一擊,叫他現在別動,虛張聲勢即可。傳令佈陣,一刻之後,第一陣的劉弘基,龐玉同時出擊,分別與敵軍前軍的楊公卿,郭士衡交手,合戰一刻之後給我散開,後隊接,如果周而復始,半個時辰內,給我打垮敵軍前軍!”
王世充的眉頭深鎖,看着唐軍如車輪一樣的大陣,滾滾向前碾來,十衛府軍,首尾相連,而劉弘基的左驍衛和龐玉的右武衛兵馬,已經分別與本方的前方兩陣接了手,雙方的重裝步兵,列着整齊的陣型,持着長槊,在兩裡寬左右的正面,互相對捅。
陣後陣的弓箭手們,拼命地向着天空,以最快的速度放出陣陣的箭雨,傾泄在對面的陣型之,不時地有人箭倒下,而後面的同伴迅速地跟,這一次,雙方几乎都不帶輔兵,屍體也沒有人擡下,幾乎兩邊的軍士是在踩着前方的屍體在奮戰,鼓聲動地,殺聲震天,打了足有十幾個會合了,兩邊卻是旗鼓相當,各自落下了兩三百具屍體,卻是無人後退一步。
魏徵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楊將軍和郭將軍打得不錯,唐軍氣勢洶洶地殺來,我們卻是守住了陣地,擋住了這一波,主公,我看敵軍的衝擊已經輪換了三次,戰鋒隊和駐隊輪流前攻擊,卻打不開局面,敵軍銳氣下降,我軍成功了啊。”
王世充面色凝重,搖了搖頭:“可是我軍戰士的消耗也很大,唐軍是精兵銳卒,不是那種普通的等步兵,更不是那些徒有數量的農民兵,他們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能刺出四十五到五十下,頻率極高,完全不在我軍之下,這樣的打法,需要消耗巨大的體力,打一刻鐘,會肩酸臂痛,難以爲繼。”
魏徵笑道:“是啊,但是我們的戰士體力似乎對面的要好一些,畢竟是前驍果步兵,力量和耐力都是極爲出色,我看唐軍有些攻不動了,再過半刻,應該會退下休整了吧。”
王世充咬了咬牙:“你看唐軍的這個陣型,非常古怪,看起來象是個大輪子,絕非普通的陣型,如果象常規的多線陣列,前一線退下,後一線頂之間需要時間,這會讓我們也有時間後排輪換,但他們這個陣型,不知道是如何換陣攻擊。”
話音未落,突然對面的陣響起一陣急促而嘹亮的號角之聲,李世民的軍帥旗位置,突然豎起了三面黃色的旗號,而軍的戰鼓聲突然爲之一沉,轉而千鼓齊鳴,殺聲震天。
隨着這個鼓點,正面正在和華強軍前線兩隊對捅的唐軍兩陣,突然橫着移動,士兵們往左每跨一步,向前刺出一槊,再一步,再刺一槊,極有節奏,整隊步兵幾乎都是這樣一刺一步,二百多步後,把整條陣列全部拉空,剛纔還在大戰不已的兩陣之間,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加起來五六百具的屍體,而唐軍有幾十名槊倒地的傷兵,還在地翻滾着,卻是無人顧及。
楊公卿哈哈一笑,抹了抹臉的汗水:“弟兄們,打得好,唐軍給咱們打退了,連同伴都不管了,不要管他們的首級,那些傷兵去一人補一槊,然後把屍體堆到陣前,以震懾敵軍!抓緊時間喝水輪換,過一會兒敵軍還會再來的!”